星期日, 6月 2,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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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已,理想碎了一地

今年的夏天,一部热播剧《三十而已》占据了市场,这背后是如今的编剧们对时代情况的精准把握。作为基督徒,我们既不能对热门电视剧盲从跟风,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恰恰相反,我们可以从中更立体的认识这时代。
 
《三十而已》热播之后,有人评价它假大空,并和许鞍华导演于1995年创作的《女人,四十》进行比较,认为《三十而已》肤浅,不切实际。这当然是对经典作品的致敬,但二者的差别在某种程度上反应的是两个时代的差别。其中,最重要的差别是,90年代的家庭作为个人最重要的归属,在三十年后,已经被个人梦想所替代。那个时代的人委身于家庭,不断为家庭付出。而这个时代的人对家庭的观念完全变了,家庭之于理想,若起到促进作用则皆大欢喜,若妨碍了理想,家庭就可以作为可牺牲的选项。
 
这三位女主角因为理想而走到一起。王漫妮作为资深的沪漂,全部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在这座城市里占有一席之地,她拒绝了看起来碌碌无为、并没有什么上进心的前男友。她漂亮,业务能力强,有原则,这些也成为她一直想要找到一个能带领她乘风破浪的男人的强大理由。顾佳的人生可谓令人羡慕,拥有了烟花公司,搬进了高档小区。她聪敏、果敢,但心中所求的是在拥有殷实的物质之余,有一个可以给她睡个踏实觉的企业。这两人都有一定的资本,但都被同一股力量驱使着,那就是“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这句话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极具杀伤力,让人前仆后继,生命不止,奋斗不息。本来,奋斗并没有错,但“你值得拥有更好的”成为理想后,悲剧也就注定了。钟晓芹是上海土著,她看起来并没什么追求,老老实实在物业公司呆着,但她的内心非常崇拜顾佳,视之为榜样,只是她没找到自己身上的闪亮点,她就像是一个依附着他人而存在的nobody,在公司是这样,在家里亦然,和闺蜜相处时还是如此。
 
但导演的安排非常有意思,最终事业、家庭两丰收的却是钟晓芹。钟晓芹无心插柳成为畅销网文作者,并因此获得不菲的报酬。在经过离婚,与钟晓阳交往,遭受网络暴力等事情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与陈屿复婚,并再次怀有孩子。这和时不时出现的片尾两分钟无言的生活画面有异曲同工之处。片尾出现的是一副真实的生活场景,一家三口,丈夫送外卖,妻子摆摊,儿子或是上幼儿园或是在母亲的摊位边玩耍。生活艰辛且平淡,一家人相互扶持,依然可以有说有笑。
 
被“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不断驱使的两位追梦人,最终也因为理想而各奔东西。许幻山出轨后不久,他的烟花公司终究还是出事了,顾佳的家也因此散了。顾佳卖了房子,她的儿子离开了贵族学校,她和父亲、儿子三人去到了湘西茶厂。顾佳的人生转折点就在她接手了茶厂,看到了与世无争、淳朴到不忍心打扰的茶厂的那些孩子。一直拼搏,力争上游,想要竭力进入金字塔顶尖的顾佳,在经历太太圈合力挖坑后,终于在近乎与世隔绝的茶厂里找到了她心灵的归宿。她也因此认为,这里比上海顶尖的幼儿园更能造就孩子。而王漫妮在爱情幻灭,事业遭受重创之后,想要回到家乡小镇,却发现再也无法适应小镇的生活,最终她选择了出国,人生重来。
 
三个人,因理想而聚到一次,也因为理想破碎而各奔东西,离开了上海的舞台,电视剧也进入尾声。这部剧最矛盾,也是最妙的地方就在于它较为真实的呈现了这个时代的特征:一面是三个女主光鲜亮丽的生活,一面是片尾一家三口生活的不易;一面是不切实际的追求,一面是真实到无力反抗的现实;一面是竭力渴求的幸福家庭,一面是永远顾不到的家。这种矛盾就是这个时代的特征,我们即活在真实残酷的世界里,又活在网络所描绘的另一个空间。无处可躲的商业洗脑信息,不断告诉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让你在被推崇的同时陷入到无止境的欲望的沟壑里。
 
虽然最后,三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也给观众留下美好的遐想空间。但这部剧依然没有逃脱“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的魔咒。三位女主的理想目标虽然换了,但理想的模式依然,这体现在大结局时钟晓芹在书中的话:一个人也是幸福和美好的开始,三十岁只是被时间偷走了一点小青春,但带给她们的将是难得珍贵的阅历和追求更好的能力,愿每一个女人都有“三十而已”的勇气。也就是说,这部剧虽然竭力想要给三十岁的女生打气,但正是这种“追求更好的”、“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的观念才是导致人类劳累不堪、无法活出真实自己的原因。
 
这样的例子已经举不胜举。有多少孩子在“追求更好的”的口号下成为牺牲品?有多少大人在“追求更好的”的生活指南之下,以顾家的名义最终毁了全家?曾经有人说过,上帝给每一只笨鸟都准备了矮树枝。我们必须要承认的事实是,绝大部分人是平庸之人,只有少部分人是天赋异禀。所以我们千万不能给凡人设立天才才能达到的高度。一个社会若难以接受平凡之人,那将是社会的灾难,所有的人都会被“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的鞭子抽打着连喘气的空间都没有。如果一个家庭难以容忍碌碌无为的家人,这一家势必面临家不成家的局面。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会让人无法安静下来,缺乏安静的人生势必错失人生的真谛。当神在创造宇宙万物时,祂特意分别一天作为休息日,让人可以亲近祂,享受祂的安息。先知以赛亚也说“你们得救是在乎归回安息,你们得力是在乎平静安稳”(赛30:15)但人们却不肯相信神的话语,总要“骑马奔走”(赛3016)。
 
什么是理想?什么值得一个人倾注生命?这需要人静下心来好好倾听生命的脉搏,否则换一个理想内容,背后的思维依然不变,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王漫妮的出国,顾佳归隐茶厂,这不过是在平面的维度上切换频道,本质上还是一样,她们不过是在新的地方以新的模式继续上演“三十而已”。
 
人生的跳跃,不在于空间上的转移,而在于遇见天地的主宰;生命的提升,不在于丰富的阅历,而在于被基督所更新的生命;再出发的勇气,不在于经验的积累,而在于那位不断施恩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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