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5月 1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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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鱼:对话作家莫非——福音文学一定要提“上帝”吗?


莫非:美国马里兰州立大学会计学士,普渡大学电脑硕士,富乐神学院MA in Theology。现为“创世纪文字培训书苑”主任,专为神国推广文字与文化异象,栽培并牧养文字工人。著作《在永世抛掷一个身影》一书获2012年汤清文艺奖。另有散文曾获台湾“联合报文学散文奖”、“梁实秋文学奖”等。小说曾获大陆“冰心文学奖”、台湾“宗教文学奖”等。著有文字事奉系列《故事的呼唤》等六书。灵修书《在永恆中,读你》、属灵牧养书《向生命的礼物说Yes》。散文集《莫非爱可以如此》等五本。杂文集《爱得聪明,情深路长》等三本。短篇小说集《在爱的边缘》等五本。并有《莫非爱可以如此》、《在永世抛掷一个身影》等有声书

 

二鱼:对话作家莫非——福音文学一定要提“上帝”吗?



对话背景二鱼:我和莫非在北京相识,后来又在香港相遇,逐渐熟悉,每次见到莫非和她的先生杜老师,都笑容满面。详谈起来,才知道她们的蒙召和辛酸。从小爱好文学的莫非,出生于台湾,后赴美国读书、工作。今天我们主要围绕福音文学展开。究竟什么才叫福音文学?或者说如何在文学里见证福音?


二鱼:对话作家莫非——福音文学一定要提“上帝”吗?



 

二鱼:

可以简单聊一下你当年创作的题材吗?


莫非:

一开始我是写一些散文。但因为是因著呼召进入,便观察现有的华人基督徒文字事奉有哪些作品,发现小说较少基督徒写,而且是对非信徒的小说,于是便开始学习写小说。那是一个摸索的痕迹。因为前人的脚印稀少,同时代投入的人也不多,完全是个人在黑夜中的大海中浮沉,努力想要飘到灯塔的岸边。自然,很多是生涩的作品。

 

二鱼:

有人说不像十八九世纪,现在全世界的福音文学都难以进入世界一流行列。

 

莫非:

没错,基督徒写的人本来就少,也因为基督徒作者一直挣扎在结合信仰进入自己的文字中,写出来的作品也是信仰和文学有点像油和水,融合不起来我们缺少信仰的土壤来生出成熟含信仰价值观的文学作品。十八、九世纪有丰富的信仰土壤,甚麽样的人文艺术都可以开出灿烂的花朵。

现在的基督徒有些有成熟的文学文笔,但是生命不到位。有些有成熟的属灵生命,但是文笔不到位。这是为何创文对一些成熟的笔,不断提供属灵牧养,也对一些不成熟的笔,提供一些文字课程培训。更对所有有心想写的人,引进西方基督教文学比较成熟的作品,开启华人作者的视野,丰富创作的题材和方向。

 

二鱼:对话作家莫非——福音文学一定要提“上帝”吗?


二鱼:

是不是有这样的原因,十八九世纪的欧美本来就是基督教文化,所以能很自然的融入进故事和人物。现代的很多宗教,思潮,心理疗愈已经很大程度替代了教会的作用,比如冥想,新纪元等。

 

 

莫非:

以神为中心的文化,就是我所说的信仰土壤,比较能够产生伟大的信仰作品。异教从古到今都有,不是现代才发生。只是不同的异教。所有的宗教都有重叠的地方,都有信仰的对象、敬拜的仪式,也有信仰的法典。但是,因为神学的不同,会让你故事的人物决定和走向很不一样。故事不一定要设置背景在教会中。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故事,或托尔斯泰,并非如此。

 

二鱼:

但那个时候,整个国家都在基督教文化中,现代社会已经不是,很多文化在替代了教会,人们精神出现问题首先不是找牧师,而是找心理医生,找某某大师。

 

莫非:

所以呢?

 

二鱼:

所以在表现福音对人的改变,和其他文化对人的改变之间的区别上似乎更难。比如一个心理抑郁的人通过心理医生得到了疗愈,也可能通过教会得到疗愈,这个区别是有的,但文学表现起来似乎更难,这个问题在传统社会是没有的,不是吗?

 

莫非:

有次我和人讨论写文章中是否要提上帝?或任何和基督教有关的内容:教会、十字架、基督徒、圣经….如果不提上帝,会不会我们做福音预工把土地都准备好了,反而被佛教或其他宗教给收割走了?

 

二鱼:

嗯是的,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觉得应该提吗?

 

莫非:

如果一篇文章未提“上帝”,就容易被佛教或者新纪元等来收割,就表示这篇文章里面的眼光、人生观、道德观等等有其信仰眼光不清,或者属灵生命不深的问题。

因为老实说,虽然“温暖、光明和爱”,各家宗教都会讲一些,但这些并非是基督教信仰的全部。我们信仰的丰富还包括救赎、饶恕和公义等等等等。即使谈爱或光明,也有层次、深度和走向的不同。

在我“创作的思想架构和题材”中,曾提到一名基督徒创作者若是能把上帝的创造,人的背叛,神的干预和救赎等《圣经》故事,深深地嵌印在脑海中,又让上帝成为自己生命的中心,就无须时时在文字或艺术中提到神或十字架了。正如一个人无须总是提到自己有父有母一样。存在本身就说明了本源。

在我“以基督的眼光看世界”这篇文章里也提到,作家在本质上就是一名观察者,写作的目的,便在呈现所看到的世界。我们的信仰会让所看出去的世界,有次序、有原因、也有结果。

这也是为何,一个相信上帝掌管世界的基督徒,和一个认为世界中一切都出于偶然的非信徒,对文字绝对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一个相信人是按照神形象造的基督徒,与一个相信神是人所创造的偶像的非信徒,文字中也会有截然不同的世界观。一个相信人有自由意志的作者,和一个认为人必须宿命的作者,故事发展更会呈现不同的结局。

也因此,会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谈到罪恶感与忏悔。有美国安尼‧迪勒的《溪畔天问》,对大自然有种敬畏尊重的态度来书写。或者美国厄普代克著名的《兔子五部曲》,描写一个人在生活中出走又回归……等等内含信仰价值观的作品。另一方面来说,也会有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写后现代英雄过的是完全没有责任感,虚空轻盈到让人不可承受的地步。或像张爱玲写出世纪末华丽或倾城倾国的爱。还有大陆作家余华的《活著》,呈现大时代处于浩劫时,只要活著本身就是一切的答案。

光就书写大自然,安妮;迪勒和写《湖滨散记》的梭罗,就大有所不同了。在我们基督徒笔下,爱情永远不相信缘份和宿命,而是靠著信仰来学习饶恕和付出的功课,这已划分了基督徒的笔和佛教徒的笔走向不同。

所有生命的本质和经历,出发点不同,动机不同、看一生不同(佛教都是空)、盼望不同(不是转世或靠下辈子),结尾不同,即使不写“基督徒”在脸上,也不会被误认为佛教徒。除非读者自己对各类信仰太不清楚,分不出是道是佛或是基,那就需要靠媒体性质和作者身分来帮补了在甚麽样的背景(context)呈现出这样的文字,作者是甚麽身分,都是隐性但有效的线索。但这和我们努力下笔的文字又无关了。

所以回到你这边的问题,救赎外表似相同,但是怎样救赎,为何救赎,救赎后的人生观有何不同,却是大不一样。这是为何文学不能只描写表象,要有很多内心视野的展望,才能呈现生命不同在哪裡。

 

二鱼:

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年代的土壤和今天不同,我赞同您的看法,但在今天,福音作品不提上帝,而仍能让人感受福音的美好,似乎很难,有这样的中文作品吗?

 

莫非:

就看你怎麽定义带有信仰价值观的作品,如果要做到窄义带福音的作品,往往文学价值都被打折扣了。所以往往是用福音中的故事原型,然后放到文学架构中来呈现。张晓风用中文文学中的典故来带出信仰中的某个片面,写出好几个剧本,〈自烹〉、〈和氏璧〉、〈武陵人〉、〈严子与妻〉、〈第五牆〉、〈第三害〉,都是很好的尝试。

 

二鱼:对话作家莫非——福音文学一定要提“上帝”吗?


二鱼:

举个例子,按照好莱坞理论,电影里有上帝的角色,有英雄的角色,泰坦尼克号的上帝角色就是杰克,英雄角色是露丝,杰克为露丝生命,也拯救了她,这是电影学院的说法,你认同吗?

 

莫非:

当然不认同。这就像文学中的”Christ Figure”  基督形象人物,和我们信仰中的基督完全是两回事。张晓风的戏剧不是这个层次。

 

二鱼:对话作家莫非——福音文学一定要提“上帝”吗?


二鱼:

后来,你从自己创作,到开办创文,教很多人一起写作,两者哪种更激动人心呢?

 

莫非:

当然是成立创文,首先,创文的起源是来自“洛城写作团契”,不是我一人成立。然后,创文的主要宗旨就在“成全他人的笔”。因为当初我走上写作的路是来自文字事奉呼召,是在成立创文前20年。那时,以为就是自己写,不断地写,是神对我文字事奉呼召的心意。但是,经过20年的个人创作,愈来愈发现这需要一群人来完成。就像一滴水跳入大海很快就消失不见。但是若有一群人一起写,便如一股清流可以成为一股力量。

 

二鱼:

每次看到你和杜老师都热情洋溢,你们私下有疲惫忧伤的时候吗?

 

莫非:

当然有,是人,都会有挣扎啊。就像《天路历程》,每个人的信仰路都有高低起伏,你看到我们的热情洋溢,是因为我们在做的事是我们热情所在。文字事奉是我们夫妻共有的负担和呼召,只要谈到这个异象,30多年如一日,总让我感到燃烧。

 

二鱼:

有灰心后悔的时候吗?创文做起来确实很难。

 

莫非:

倒是没有。因为一直是在神的带领下摸索,在神工作的地方工作,比如说办文学奖,虽然募款和后台行政很艰难,但是,看到好作品参赛就很被鼓舞。像保囉,宣教受过那样多的苦,又是船难,又是被人误解等,但因为了解神的心意,就只看到神要成就的心意,不太会去看难处。所以没有灰心后悔,只有在方向不清楚的时候感到困惑。然后就会去求问神,往往神也会赐下线索,经文,让我知道前面的道路会有甚麽样的遭遇。就像以利亚被神带到何烈山,然后就告诉他之后将要发生的事,以及他要被差去为神做甚麽。当你能窥见神国奥秘时,只会感到兴奋,不会有其他。

 

二鱼:

感恩,愿我也能如此。

 

莫非:

你会的,只要开放自己的生命,让神掌权。

 

 


二鱼:对话作家莫非——福音文学一定要提“上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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