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5月 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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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旧文:做泥瓦匠的父亲和我的乡村

父亲节旧文:做泥瓦匠的父亲和我的乡村

我的父亲今年在家里干泥瓦匠,早晨五点起来,晚上七点多左右回来,一天一百多块钱的工价,早出晚归,一点也不为过。
陶渊明在地里务农,饶有兴致的说: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现在是换了一种方式生存。陶渊明是带着一种理想生活的,而我的父亲和许多村民他们只是生存。
我每次回老家,都感觉到自己家乡的变化,村庄像一只巨大的动物蜕皮,以前旧的房屋变成了新的,但是都是局部着来,一点点的来,还没有完全蜕尽,可能再过几年,整个村庄的房子都蜕了一遍。
但是这里面寄居的人不再是以往的人了,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在月亮升起,炊烟消散的岁月中,人衰老,被埋葬,出生,长大,离开这个地方,又回来这个地方。
我也是如此。
以前坐公交,前面坐了一位民工,看到他,不禁想起了父亲,以前我的父亲出去打工,那是他有了智能手机以后,在城市里的灯火中,去蹭店门口的WiFi,父亲第一次和我微信视频,虽然脸上布满了灰尘,但是高兴的像个孩子
对于父亲而言,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视频给他带来的惊喜。
只是对于太多在农村留守的老年群体,他们显得与世隔绝,我一方面在想,这个社会已经开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我的父亲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却如同一只蚂蚁进入森林。
每个周末基本上都会回老家一趟,母亲节父亲节,对这些守候在家里的父辈们来说仿佛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他们每天惦记的是地里的菜,要干的活,要浇水,要刷锅,要做饭,要去街上买种子,买农药,新时代下所产生的节日像头顶的飞机,锃亮又消失在苍茫的天空中,看见了也看不清,这飞机坐不坐都行,这节日,在电话里常常被远方的游子提起,只是对于家中的他们来说,过不过都行。
和我一样年纪的同龄人,散落在各个城市中,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他们都被夜色的覆盖显得若有若无了,我和他们像同一只蒲公英上面的种子,飘散在天涯海角。
但是另一方面,对于农村整体而言,也不是被分割的世界,我每次回到村庄,看到很多的乡邻在村头的夜色中跳着广场舞,刷着抖音,在玉米地头,随心所欲的跳着。
网络时代的巨兽它的触角无法否认的也延伸到农村,光纤入户,穿过林林种种的树木的枝枝叉叉,穿过早晨的露水,夕阳的晚霞,安在寻常百姓家,在寂静无声的田野里,在烟雾缭绕的村庄里,飞速发展的现代生活与一成不变的农村融合在一起。
一方面是农村固有的封闭和鳏寡孤独者组成的沉闷,一方面是五颜六色的外界的信息。这两方面的结合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变得势不可挡,农村在这个时代里如同丢了一只鞋跑步的老人,如此吃力的跟随着城市,却又显得可怜无助。
民工在城市里如红砖一样,坚强渺小平凡,可以这样说,城市像一台巨大的机器,吸干了农村所有的年轻力量和血汗,然后把它们凝固在城市里的钢筋水泥里,成为了手能触摸到的伟大以及震惊,太阳在同一刻浮现在家乡的池塘上面,也同一时刻浮现在高楼大厦的巨形玻璃幕墙上面,在每一片上面,闪闪发光。
在属世的生活中,我依然选择有一些理想,人若没有了理想,如同裸奔在人群中,褪去理想这层心灵的外衣,就如同在工地上的搅拌机里被摇动,在精神层面,人需要靠理想而活,在实际的物质层面,人却很难靠理想生活。
这也是我们的挣扎,在这样的挣扎里,许许多多民工的理想都被巨大的轰鸣声碾碎了。
坐在公交车里,放眼望去,在外面的公交站台上,可以看到三个群体,还在象牙塔里的学生,走上职场的青年,穿梭于各个工地的民工,人生的三个阶段的表现竟然可以融合在小小的站台之上。
外表光鲜亮丽的孩子,他的父辈可能花了无数的心血才使他得以在这个城市有一席之地,而那些脸上带着理想充满力量的年轻的打工者,却是徘徊在面包和月亮之间,对于那些背着行囊的民工而言。
他们是我们的父辈,其中也不乏曾经的我们,更不乏将来的我们,太多的人在这个城市停留,离开,归来,和扎根,让我想起了家乡的爬山虎,虽依附于高墙,各处开花,而唯一的根却在地上。
对于故土而言,有些人永远在那里守候,他们是最后的哨兵,守护着祖祖辈辈的贫瘠而又苍茫的土地,他们是扎根的树,有些人永远的离开村庄,如山间夜里的风,不知道吹向何处,风中却依旧有呜咽之声。
在今年这个父亲节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能够每个星期回去一下,看一下故乡的风景,在院子里扫个地,去菜园里干点杂活,内心深处已经感到莫大的满足了。
我也有很多的脾气,有时也常常与父母发生一些不愉快,只是觉得书上说的好:你要使父母欢喜,使生你的快乐。
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这样去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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