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5月 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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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总是在梦里

相见,总是在梦里
相见,总是在梦里
相见,总是在梦里

昏暗的路边,黄色的火光在风中摇曳。


有人在烧纸钱。


我知道,清明节又到了。

相见,总是在梦里


2021年的清明节,我和妹妹一起回了老家,为父亲扫墓,看望总是惦记我的母亲和舅舅。


我父亲去世,是2020年5月底的一个下午,在老家新盖的房子里。走的时候,他躺在床上,非常平安,没有痛苦。


那时,我们刚刚从海南回到北京,经过六年多的癌症治疗,我爱人建英已经精疲力竭。对于将来,她早已有了预备。她对我说,希望我走的时候,也能像你父亲一样,没有痛苦。


神垂听了她的祷告。就在2021年1月14日的早晨,神也把建英接回了天家。


虽然我鬓生华发,已经不再年轻,可在家人眼里,我似乎还是那个咿呀学语的稚童,还是那个需要家人时时惦念的孩子。我母亲和舅舅心疼我,他们常常给我打来电话,安慰我,希望我能想开点,有空的时候就回家看看。


有时说着说着,电话那头已有了啜泣之声


相见,总是在梦里
01

在这喧嚣的浮华世界,未来本应鲜花盛开的日子,建英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知道,她被神拣选,在世时,她有美好的盼望。而今,她又去了天上荣美的家乡。


回忆从前的日子,那些流逝的时光,我常常思念建英。二十多年来,她陪伴我一起生活、成长,从白衣飘飘的大学校园,到人到中年的风霜扑面。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温柔的浅笑,北戴河初秋海风吹拂的倩影依依,到博士现场答辩的从容自信。想起她确诊癌症时无法排遣的失落和惆怅,极端痛苦时声嘶力竭的呐喊,到最后时光里生命流逝时的疲惫和力不从心……


在人声嘈杂的白天,在静寂无声的黑夜,站在人流如织的大街,坐在孤独一人的家里,想起建英,我时常泪流满面。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我余剩的日子,我再也无法见到建英了。


火化那天,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紫色风衣,系着姊妹送给她的漂亮围巾。


按照建英的心愿,她的骨灰,一部分被我安葬在了三河的那片基督徒墓地,一部分被我带到了北戴河,带到了海南,撒进了茫茫大海。


在霭霭暮色中,我和建英挥手告别。


那一天,天高云阔,海浪砰訇翻腾。


相见,总是在梦里


她在这个世界上抽身离开,我再也见不到她的样子。她或忧愁,或欢笑,或沉默不语,或兴致盎然。惟有在厚厚的相册里,在随意摆放的衣橱里,她还会不时走出来,对着我笑,和我说话,拉着我的手,诉说她的喜怒哀乐。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迎春花竞相绽放。在灿烂的光影里,她笑意盈盈,一路走来。她的笑声,清脆甘甜。


相见,总是在梦里
02

“亲人离去,已有时日,您在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如果,有时仿佛感觉他(她)就在那张常坐的椅子上看着你;如果,有时从睡梦中醒来,已泪湿衣襟,心动难抑……”


清明期间,受邀参加海淀医院安宁病房5周年纪念音乐会,再次见到熟悉的医护人员、志愿者,想起在安宁疗护病房里度过的日日夜夜,回想那段温暖的时光,耳边轻柔的钢琴声,让我又一次泪流满面。


过去的一年里,我常常和建英在梦中相见。


有时在医院,有时在熟悉的家,有时在陌生的异域他乡。有时她抱怨哀叹,万般不舍,不愿就这样离开我。有时她紧紧地抱着我,希望用那一刻换来永生。


我常常从梦中惊醒,回想建英对我说过的话,一夜无眠。有时即便在办公室小憩几分钟,我也会见到建英,遇见她向我倾诉。


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梦见建英。梦,是我们共同生活的世界,那么亲切真实,而醒来的世界,却恍同梦幻。


有时,我在梦里做梦,在梦中醒来,却依然还在梦里。


直到我看到电影《盗梦空间》,我才理解,原来很多人和我一样,常常在梦中沉醉,活在另一个奇幻的世界。


只是,我不是庄周,我没有庄周梦蝶,抑或蝶梦庄周的困惑。


我清醒地知道,梦境寄托着我无尽的思念,缠绕着我无法割舍的爱。


相见,总是在梦里


朱丽娅•塞缪尔在《悲伤的力量》一书中说,伴侣离世是未来之梦的死亡,是当下共同生活的死亡。


但死亡并不能将爱隔绝,并不能把相爱的人彻底隔离。因为有爱,死亡也是一种特别的恩典,它让生命变得更有价值,也让有限的人生更为充实。


相见,总是在梦里
03

静寂的夜,隐去了熟悉的光影,那些痛楚的过往,却如潮水般涌来,层层叠叠,时而排山倒海。


在梦里,我常常梦到建英还在医院。梦里,是不忍离别的万般不舍,是相偎相依的无限留恋。


我梦见和建英去一个地方。建英睡着了,我想喊她起来,家里其他人也去喊她。建英还没醒来,家人就强迫她起来。建英惊恐万状,大声尖叫。我赶紧走进她睡的房间,发现大水漫过床榻,水面距房顶居然仅有一头的距离。


我痛楚万分,我不知道建英怎么睡觉,又怎么呼吸?


有段时间,我总是梦见建英一个人输液,有时在家里,有时在医院。她默默地,并不说话。


输液用的,还是原来的药,她的身体指标还和平时一样。玉华和蓉蓉姊妹来看建英,对她说:不要害怕,可以回家了!


我梦见建英向我抱怨,她输液的药,我关的太早了!


我梦见建英还有呼吸,可医院已经放弃了抢救。我悲愤地质问大夫,为什么?


我梦见建英躺在病床上,又睁开了眼,她想说话。可医院有人用棉球堵上了她的口、鼻。我痛苦不已,建英怎么喝水,又怎么说话?


我梦见建英走了,她的眼睛还是睁开的,我慢慢帮她合上。


我梦见建英还活着。和我一起的时候,她对我说,该吃药了。


我突然有点疑惑,她不是不在了吗?


我梦到建英要去检查,医院以她无法躺平为由拒绝检查,她心里不甘,坚持自己去医院。


建英的体力越来越弱,开始走路不稳了,但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就自己去了医院。


这次我没有陪她去,心里愧疚异常。


我自己在家换衣服,折腾许久,无法如愿。有人来看建英,看到我在家,我很是尴尬。眼见过了十二点,建英还没有回来,我想去接她,却又不知道她去了哪家医院,不知道等多久,她是否做完检查。


我的愧疚,源于她确诊前去朝阳医院的那次检查,那一次,我没有陪她。恰恰是那次检查,确诊了她已是肺癌晚期。


相见,总是在梦里
04

建英去世百天,我去三河宝塔陵园安葬了她的骨灰。


我梦见我和建英、我岳父一起出去。回来时乘坐公交,我有事要提前下车。下车地点,好像就在我家附近的青塔站。我下了车,建英也要跟着我下去。我又上去,又下来,建英依依不舍。无奈,最后我只好回到车上,陪着她。


建英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并不说话。


她不愿和我分开。


我知道,是我心里不愿,更不舍得和她分开。


有一天,我梦见我开车回家,到了西单附近,前方车辆忽然不动了。我下车察看情况,发现前面有个老人躺在地上,占用了一个车道。我继续前行,没走几步,遇到红灯,我只好停下等候。


南北方向的红绿灯处,行人排了黑压压一片。


突然之间,身边的人疯狂四散奔逃。我不明就里,但并不惊慌。我又突然感觉像躺在床上,山摇地动,我想醒来,睁开眼,却是不能。


我身边好像有个人,抱着我,非常熟悉的感觉。我猛然发现,没错,是建英。


她躺在那里,只是哭。


她身体抽动,悲伤不能自制,抱怨我说,为什么身体出现疾病时没有发现。


我顿时惊醒。


她身患癌症,年纪轻轻就离我而去,我常常悔恨莫及,痛悔万分。


梦里面,病中的建英右腿瘦的不忍直视,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很多。


每一次梦见,我都忍不住失声痛哭,常常梦中哭醒。


一个人的家,空空荡荡,房间里的一切,依稀都是建英从前的样子。想起建英的模样,她和我说的话,她的神态,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我陪她去医院,不禁泪流满面……


那个春天还未来临,她的生命之火就慢慢熄灭了,告别了我,告别了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留下我,满身的伤痕和不尽的哀伤。


相见,总是在梦里
05

我梦见我们去了一个地方,建英调皮地要骑在我的头上。


我梦见咏莲姊妹来看建英,她对咏莲说,再过两年就好了。


她的表情,满是开心快乐。


朦胧的梦境,我和她一起出去。建英还在病中,我们要穿过一个房子。有人碰翻了水盆,水泻一地。我怕建英湿了脚、就让她趴在我后背上,想背着她走。我动了几下,脚却没有力气,一下子坐在了水中。建英自己爬了起来,对我说:“我比先前好多了。”


梦中常常不知何往,亦不知身在何处,建英对我说,她还是想上班。


那时,我已知建英不在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睡梦中,还是活在现实,我只是安慰她说,好的。



昏昏沉沉的天空,我们一起出去。我骑着电动车,建英坐在我身后,她的头和脸紧紧地贴着我。


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余日无多,她的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胸,用手摩搓着我。我感觉到了她的不舍。她趴在我的身后,轻声啜泣,眼泪滴湿了我的肩膀。


她又把手移到了我的脸上,一点点摩搓,仿佛要牢牢记住我的样子。我的眼泪下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哭泣,声音越来越大,突然我醒了。


很多时候,我恍惚觉得,自己就活在梦里,这个世界并不真实。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而只是我自己的一个幻觉。


不久前家里还人来人往,不断传来各种声音,一切似乎就是昨天,怎么会这么快突然消失?


也许是迟延,也许是情绪性的补偿,总是想留在过去,把时光留住,不希望和它挥手告别。


静寂的夜里,巨大而刺耳的鸣叫充斥耳膜,世界几乎爆裂了一般。


那时,我想到了折磨囚犯的单人囚室。一个人,一个幽闭的空间,其实并没有精神和心理的安静,常常会充满爆裂般的轰鸣。正如繁华的闹市常存极端孤独的心灵,盛世的喧嚣下往往掩盖着不忍直视的穷乏。


相见,总是在梦里
06

我又梦到建英。


我们躺在一个地方,她把腿搭在我身上,我贴着她的脸,仍然那么熟悉,温存,那熟谂的味道,难以忘怀,我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贴的那么近……


她对我说专业的事情,说理工科的东西不做了。我说是,理工科的方法太累了。


我和别人一起吃饭,建英坐在我身边,和我说话。她的神态,不是生病的样子,瘦瘦的。


我记不清她衣服的颜色。我只是隐约觉得,她穿着一件秋天的外套。


我说,你吃一点吧。她说她不饿,要吃一会单独再吃。


我恍惚想起,她已经离开了我,她在另一个世界,怎么会和我一起吃饭呢?她和我在一起,就是托梦陪着我。


当我想起她已离世,我在梦里睁开眼,扭头往身边再看,建英坐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她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我梦见我抱着建英,她不说话,我抚摸着她的脸,和她活着时一样。


我想起她在的时候对我说的话,“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顿时泪如泉涌。


相见,总是在梦里
07

在一个黑漆漆的夜里,我坐在别人的车上。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我要回家。


别人要往西面走,我却要去东北方向。


黑黑的夜,我有点担心,害怕路上遇见坏人抢劫。走到楼下,我听到有人说话,好像是建英的声音。我仔细聆听,不错,的确是建英在说话。


她躺在地上,我抱着她。她的身体,我那么熟悉,软软的。


她问我她交税的事。说她有个月发了九千块钱,交了不少的税。


地上积满了水。有人举个牌子,上面写着“喜乐泉源教会”。旁边一个女性,看起来很是生气,说“来了不知道干什么”,说着就恼怒地把牌子扔在了地上,牌子上顿时沾满了水。


另有一个人,手里也拿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了解撒旦来的日子”。


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的什么,我看不清楚。


建英一直和我说话。突然来了一个人,穿着黑色衣服,个子不高,挤在我和建英的身边。


很快,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挤在了我们身边。


人越来越多,越挤越近。


建英的脸似乎看不见了,她的声音也似乎听不到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说话。


终于,建英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突然从梦中惊醒。


相见,总是在梦里
08

我梦见父母来到我们家,帮忙打扫卫生,他们把家里的绿植摆在楼梯口,绿植的样子有点蔫。


我说怎么放这里。他们说绿植怕晒,不好养。


父母帮我们打扫卫生。


在二楼,我父亲打扫楼梯口,扫的很不干净,依然有很多灰尘,可他只顾扫。


那时,我家二楼卫生间要装修,墙面和地面上的瓷砖都被打掉了。


我和建英说话。


我对她说,你十年都要好好的。


建英洁净的脸宠,眼睛里满含泪花。她眼光不敢直视我,左右不停地躲闪。


我想起来,建英已经患了癌症,而且是肺癌晚期。


我突然醒了。


睡梦中,想起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我清晰地听到一首英文歌,一句“all my eyes ,is your face”的歌词,让我禁不住痛哭失声。


相见,总是在梦里
09

我梦到我去一个车上接她回来。我提着她的行李。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好像站在一个摊位上买东西。


周围只有三两个人。天色昏暗,我想回家,行李车上只有空空的支架,我突然发现建英的行李不见了。我惊慌失措,大喊谁拿了我的东西。


我记得里面有建英的证件和别的重要东西。


我四下寻找,有人半躺在地上,对我说,小偷往东面去了。


天色漆黑,我去哪里找?


突然间,梦中惊醒。


我梦见去见主治医生,给建英看病。


主治大夫理了一个光头,我想让他查下建英最后到底是什么原因离开了人世。


相见,总是在梦里



大夫说要找人做检查,他可以介绍别人去做,需要抽取脑脊液。


我突然想起,抽脑脊液必须人活着的时候才行,人不在了怎么抽取?


相见,总是在梦里
10

我梦见建英和我讨论微信群的发言规则。


我说如果有违规的,最多三次。


建英说,对那些背离圣经的,一定要坚决清理。


在梦里,我想做一件事情,建英以她一贯的果断和坚决对我说,不要这样!


我和她说话,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她以她惯常的果断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不行!


建英爱憎分明,她心里容不得谎言和欺骗,她做事果断,不愿留下破口,被罪试探。


离世前,她一再对我说,要吃自己劳碌得来的,不要贪图小便宜,想着走捷径。


在梦里,建英又对我再三叮嘱,安排我做事要注意的诸多事项。


醒来时我又是泪眼婆娑,怅然若失。


很多时候,我梦到建英,刚刚醒来时,梦境清晰可辨。待到清晨起来,常常又是一片云雾。


建英在的时候,每日朝夕相处,我并不觉得生命有什么缺失,即便她病重无法自理,她精神好的时候,还可以向我表达她的心愿,对我的嘱托。


想起最后那段日子,总不禁潸然泪下,心口刀割般疼痛。


相见,总是在梦里

11


刚刚躺下,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身边有轻柔的呼吸,那么熟悉。


黑暗中有一只手,触手可及。我紧紧地握住,那么小巧,我曾那么熟悉,柔软细腻。


我也曾无数次握过这只手。


在初恋时的寒冬,在拥挤的公交上,在人流如织的展览馆。在病床上,她昏睡之时。


那只手,因为服药,因为输液,早已伤痕累累,不忍直视。


我紧紧地抱住建英。


我们只是哭,无声的流泪,变成轻轻的啜泣。


我们痛哭,她在世上只经历了四十多个春秋,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在本应最灿烂的时候,她离开了。


她不忍,她不愿,她也不舍。活着的时候,她说,身体好的时候,我还挺想活的。


我知道死亡正在逼近,我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她年纪轻轻,我就要放手,我们这世上的一生就要彼此诀别,再也不能相见。


天涯路迢迢,人生漫漫长途,就要变成永远无法追回的过往……


清泪沾襟,心又碎了一地。


我知道那是梦,可我不愿睁眼,我怕这梦中真切的现实马上就会溜走,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梦见自己回家,把包放在车里,我想锻炼完身体再跑回家。


突然我想起钥匙还在车上,回家的话,我只能让建英开门了。


我猛然惊醒,建英已经不在了,我又能找谁为我开门呢?


相见,总是在梦里

12


思念似一条流淌的河,时而奔流向前,波涛汹涌,时而流水潺潺,波澜不惊。


我常常梦到建英,有时几乎每天都会想到她。建英在梦里和我相遇,我常常心如刀割。有时回忆曾经的美好时光,又会心静如水。


和过去不同,我现在常常梦到的,大多是建英生病前我们一起生活的场景,不再是医治住院的痛苦和纠结。


有时,建英出现在我面前,会背着黄色的小包。她身材瘦小,谈笑风生,有姊妹来到家里,要带建英一起出去吃饭。


有时建英催我快醒来,让我在她站的地方,为她拍个广角照片。


我梦见我和建英一起回了老家。建英笑着说,我想吃腊肉炒青椒,你炒的。


她喜欢吃,就这么馋。


我梦见建英痊愈了回家。她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外套,下面是浅绿带花的短裙,留着熟悉的短发。


我看见她沿着河边走。我向她招手,她开始时没看见我,后来看见了我,就一起往家里走。


有一次,我在梦里对建英说,看来真有神,我想你的时候,神就让你出现了。可见到建英的时候,我只是哭啊哭,建英却一如既往的冷静,来安慰我。


相见,总是在梦里

13

在梦里,我和建英去参加一个活动


她指着身边的一个人,问我说,这个人我认识吗?


我意识到,建英是死里复活,或者是通过克隆技术复活的。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她是复活了。


她还是那个样子,离世前生病的样子。她身体有点胖,精力不太好。


那么多次,我会抱着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感受她的气味,她的体温。


有时,我们坐在公交上,或者躺在床上,我的脸贴着她,她的身体温软,她的嘴唇亲着我的脸。和她生前一样,我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唇热。


建英离开近一年时,我又在梦里和她相遇。建英对我说,我做梦又能飞了,又有自由了。


相见,总是在梦里

那一天,我坐在漆黑的影院,听到《No time to die 》里邦德悼念爱人的话“I miss you”,又一次泪流满面。


朱丽娅•塞缪尔在《悲伤的力量》一书中说,伴侣离世是未来之梦的死亡,是当下共同生活的死亡。


但死亡并不能将爱隔绝,并不能把相爱的人彻底隔离。因为有爱,死亡也是一种特别的恩典,它让生命变得更有价值,也让有限的人生更为充实。


我知道,建英并没有离开,她会一直活在我的生命里。我会带着她的爱,带着她的祝福,活出生命的意义,让她真挚的爱继续在我未来的生命里流淌。




END


撰文 | 蒋效中

编排 |Kel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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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公义,追求自由,聚焦社会与文化领域的公共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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