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5月 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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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年 | 第2章

自从那个财务自由的梦幻灭之后,我和好朋友开始多出许多时间。但后遗症还是蔓延了很多年,我们都害怕过分热情的人,我们也失去了过分热情的能力。因为我们不确定过分热情的背后,有什么动机。我们明白了,人性的深处,不能直视。


不加班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源深体育馆夜跑,顺便看看那些自律且身材诱人的姑娘们。偶尔和她们聊上两句,只是我们都不再把人看成商品,聊天也变得比较随意、平和、没有功利心。


“你是不是要准备换工作了?”好朋友问。


“嗯,否则活不下去啊!”我说。


“Judy给你介绍的卖保险的工作,你怎么不去啊!”朋友又问。


“我干不了这活,拉不下这个脸。”看着操场上跑过的人群,我说。


“卖保险,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们收入可以的,你看那个园区停的车子,都不错……”朋友说。


“你不用管,我想找个舒心点的工作。”


上海,哪里有什么舒心的工作……”


几个月后,church组织去四川做义工,我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去吗?”church小组长King问我。


“去啊!”我心里想,去散散心吧,回来之后若还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或许我就应该离开上海,回去找原来的领导低头认错。


“去之前有个培训,明天下午。”King说。


“哦,好。”


我转身又问好朋友阿金,“你去吗?”


“去啊,你都去了,我能不去嘛!”


培训的那天,我和阿金刚打完篮球,带着一身男人味就去了。房间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我想应该都是我们的队友。其中一个姑娘,会成为我未来的妻子。只是那个时候,我一无所知。


“大家轮流介绍一下自己吧!从马炯哥开始。”领队King说。


“我是马炯,这是我老婆晓音,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在房间里……”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微笑、有点口吃的介绍自己和家人。后来我开始非常喜欢这个中年男人,他其实是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但是完全看不出来,而且他非常幽默。只是多年以后,他因一种罕见的疾病离世。我们都不理解,这么好的人为何这么早走。


依次介绍,每个人都看起来很舒服、温和。期间提供茶水、水果和舒服的靠背椅。


“我叫多方,来自安徽……”


“我叫阿金,我和多方是大学同学……”


“他们经常一起跑步,一起流汗的男人……”小组长King补充。


“我叫King,我爸爸是香港人,我妈妈是广东人,我出生在美国,现在在上海这边工作……”


“我叫佳怡,上海人……”一个非常甜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紧接着是一张过分美丽的脸出现在我眼里。进屋时,我怎么没有发现?或许那时候忙着找水喝,或者打量所有人。一种非分之想在我眼里停留了一秒钟,但很快便被现实击破。我,一个马上吃不上饭的人,不应该有这种妄想。


“这次我们去的是一个震后福利院,那边有很多的残疾人、孤儿、老人……”King介绍着那边的情况,并且介绍我们要做什么。“我们需要有儿童组老师、游戏组织的人……”


“我们这次有贺医生,可以帮大家检查牙齿。”马炯哥说。


“对,我会带一些简易设备过去。”贺医生说。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和妹妹是贺医生那里的常客,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嗯,不错的主意,检查牙齿,好……”King说。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自愿者,统计大家的信息,统一订机票。谁愿意来做这个工作?”King又问。


“我吧,我来。”佳怡——那个过分漂亮的姑娘说。


培训的次数不多,由于在失业和失去生活保障的边缘徘徊,那段时间我也是无精打采的。


去四川的飞机上,领队和我换了位子,我被换到了佳怡的旁边,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位仙女未来会成为我的妻子。只是一路上乱七八糟的聊,吃了两份飞机餐。那个时候佳怡不吃肉,我还以为和信仰有关,其实后来才知道不是。她仅仅只是那段时间不喜欢吃肉,所以她的那份飞机餐也被我吃了。


具体聊了什么,我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聊的很开心,我的眼睛无法离开她甜美的笑脸。当时,全无非分之想,只是觉得这种和漂亮姑娘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以后不会太多。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气息里的香味,或许这是我的天赋,异常敏感的天赋。


到了四川,面对那些身体或心灵有所残缺的人,我想通了很多问题,大不了就回老家吧。至少我是健康的、健全的。银行里还有些存款,暂时不至于没饭吃。


“接下来由多方哥哥带大家做游戏,我们鼓掌欢迎多方哥哥……”马炯哥一边请我上来,一边向福利院的孩子们介绍我。


“我的游戏很简单啊,我需要大家每人伸出一根手指头,然后我还需要两枚戒指……”我向周围观看,特别是看向那些已婚的人看去“谁可以提供戒指用一下呢?”


每天的课程安排的很丰富,有一起看纪录片、带着孩子画画、做手工、玩游戏,还有带着一些需要的人做康复训练、检查牙齿。当然,还有一起唱歌和表演节目的时间。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我则和King、阿金,还有其他的几个男生跑到山上水库旁边的一个篮球场打篮球。女生们则聚在一起聊天,或者帮忙做晚饭(也有男生留下来帮忙做晚饭的。)


佳怡,则常常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外的路边,看远处的青山和稻田。


时间过得很快,福利院的饭菜也很好吃,菜是院长带着大家一起种的,他们还养了猪。


有一天中午,我没有休息。在院子里逛着逛着,走到了康复室,发现佳怡正趴在垫子上擦洗垫子。“唉,你怎么没有休息?”我问。


“哦,不想休息……”佳怡抬头,笑着对我说“你不也没有休息。”


“我带了清洁液,我去拿。”片刻之后,我端来了一盘水,里面放了特效清洁液。“用我这盘水,里面放了清洁夜……”康复室的门开着,但院子里没有人。我们分工行动,也不说话,空气变得很甜。


回上海之前,领队带我们去了当地的景点玩。或许是因为乐极生悲,领队的车子在半路抛锚了,我们临时找了别的车子,玩得也算开心。


回上海的飞机上,我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离开,还是留下。留下来,找不到工作怎么办?


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日常,大家不再有交集,或许永远不会再有交集。因为烦恼占满了我的心,男女之情不在我当时的考虑范围。那时候,我也还不敢把佳怡偷偷的放进心里的某个位置。我知道那是非分之想,是比财务自由还要荒唐和困难的天方夜谭。我们只是有过几次偶然的单独相处而已,干嘛自作多情,自找情伤呢。


早教中心的工作让我越来越悲伤,一边要笑脸对待每一个孩子和家长,一边领着不够温饱的1800元。那段时间我的日子,是灰色的,仿佛透不进任何的光。关于信仰,我也越来越迷茫,他们说有真理,我却非常怀疑。信仰在找工作这件事情上,软弱无力,毫无功效。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你工作找的怎么样?”阿金问。


“你工作找的怎样?”King问。


“你工作找的怎样?”其他人问。


每个人的关心询问,变成多一次的伤害,难受至极。


“多方,下个礼拜五晚上一起去滨江大道跑步,你去不去?”室友小柯姐问,她也是和我们一起去四川的义工之一,一个非常nice,但是健忘的姐姐。


“还有谁一起?”


“还有去福利院的一些人,佳怡、阿金、海洁、红娟……”小柯姐一边在客厅煲汤,一边回复我说。多年以后,我学会了她煲汤的技巧。


“哦,去吧,我去。”我没精打采的回答着。


“吃西瓜吗?”阿金哥问。


“有啤酒吗?我想喝啤酒。”我说。


“我下去帮你买。”阿金哥一边说,一边放下西瓜,去穿鞋子。“冰的,还是常温的?”


“冰,冰的。越冰越好。”


阿金和小柯姐都直直的看着我,“要不要结冰的啊?”阿金哥严肃的说。


我挠挠头笑着说“冰的就行,不用结冰的。”


“买一打,我请客。”小柯姐一边打开锅盖看她的汤,一边说“再买一点鸭脖、鸭翅膀、虎皮鸡爪、海带丝、花生米……”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啊?”我们喝啤酒的时候,小柯姐问。


“找工作”我说。


“还有呢?”


“脱单。”当时我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两个不切实际的字。


“好,希望我们三个都脱单。”阿金哥说。


“今晚不跑步了吧?”小柯姐问。


“喝酒不跑步……”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隔周的周五,我把去滨江大道跑步的事情完全给忘了。


那天晚上我拖着疲惫且失落的身影回到家里,我的诺基亚翻盖手机响起了熟悉且遥远的铃声,是佳怡。


“他们今天都有事,不来了,你还来吗?”电话的那头,佳怡问。


“我,我,我来,我去。”本来我心里想的是“那就取消吧,我也不去了,反正我也忘了这事。”但是我回答的却是“我去。”


“好,待会见,我们在栖霞路和福山路路口碰面。”佳怡说。


那里我很熟,旁边的高档酒店,我经常去趁网。酒店旁边的酒楼我也熟悉,后来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在那个酒楼办的酒席。只是,彼时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一次的碰面触动的蝴蝶效应,影响了我们的一生。


见面后,佳怡递给我一个水蜜桃。“冰箱里冰过一会儿的,很好吃。”她说。


她穿一件紧身运动服,粉色的。微胖的身材,带着迷人的眩晕感。她不是那种很瘦的身材,类似于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运动服很得体,也没有露出什么,只是我的眼睛有问题。不知是体香还是香水,当我们靠的很近时,更加眩晕。此时我的脑海里出现小组长King说的话“结婚前,不可以和女孩子发生关系。也尽量不要单独走得太近……”


“跑步,你可以吗?”佳怡问。


“可以啊,我大学一直在跑步,现在也经常和阿金去源深体育馆跑步……”


“哦,你刚吃完桃子,我们先走一会吧。”


“好的”


我们就这样走进夜色里,走到黄浦江边。


“他们今天怎么都不来了?”我一边问,一边心里暗笑。


“不知道哎,突然都说有事,来不了了。”


江边已经有了很多散步的人,还有一些骑自行车的小孩子。那个时候,黄浦江边还允许卖艺的人唱歌,现在就不行了。


那个晚上,我觉得一切都很美好,美好的像是一个不现实的梦,夜色很美,灯光很美,游轮很美,路过的人群很美。连江边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我们从这边,跑到那边渡口,然后再跑回来。”佳怡说。


跑步的时候佳怡不说话,因为没法一边跑一边说话,而我则不同,多年的跑步锻炼,让我可以很轻松的跑起来,同时可以聊天。于是变成了我说,她只是“哦、嗯、这样啊……”的回答着。她一直保持微笑,在某一瞬间我觉得或许我们有戏。


跑步结束,我们跟着归家的人群一起走回佳怡家的小区。“原来你们家在这啊!”我惊叹到“我常常在这个海神诺富特酒店蹭网,和你家就隔着一条马路。”


“或许我们在天桥上曾经擦肩而过,也说不定。”佳怡说。


“是啊,没想到我们离得这么近。我经常在你们小区门口这家店,就是这家店,吃肉夹馍。”我指着小区门口的一家店铺说。如今那条街的店铺都没有了,失去了往日的城市烟火气。


“明天还一起跑步吗?”佳怡淡淡地问。


“当然,跑,跑啊。”我心里觉得无比快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回家的路上,我像是吃了一块超级好吃的巧克力。空气很甜,感到很兴奋、快乐、不可思议。


“这么晚才回来?”阿金问我“去哪里啦?”


“不是去跑步了嘛,你们怎么都放鸽子了?”


“哦,加班。”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和佳怡每天去滨江大道跑步。后来,变成了散步。而我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那段时间阿金也比较忙,没有察觉我冰火两重天的心情。上班时郁闷,晚上散步回来异常喜悦。


那种心情像是中了彩票,但又不能声张,包括对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保持了尽量的克制。因为,我还不知道我们算是跑友,或者可以进一步发展。是她对我有意思,亦或是我想多了。


结婚十年 |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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