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4 10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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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洗脚的刘邦及当今中国的洗脚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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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弄人于股掌之上,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是中国这个族群从古至今的权力偶像崇拜所惯出来的统治者们的“高贵品格”之一,刘邦岂会例外?但刘邦还有个相对特别的爱好,在未曾得鼎称帝之先,就已显露无遗。对此,《史记》记之者再:一是献策以助其得天下的说客郦食其面见他,二是楚汉相争的胜负手之一、昔盗贼今大将英布(另两位是韩信与彭越)面见他。他均是一方面倨床受两个女子的服侍,享受洗脚的乐趣,另一方面欲与他们纵论天下。当然,二位都深觉受辱,倔强血气的英布甚至悲愤到想自杀。由于鹿死谁手,尚未底定,二件事均以刘邦的改正收错收场。



这说明什么道理呢?说明洗脚在中国文化历史中,所显露出来的是卑微者、弱势者服侍高贵者、强权者的一种惯常行为。二者,当众洗脚且还要接见人,是一种很过分的羞辱人的行为。当然强权者正是利用这种羞辱行为,来测试说客与欲归顺者,他们的心气、性格与对方的临场应变能力,实施其强权者的pua之术。如此辖制玩弄人,对于以各种权谋自雄的统治者,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他们来说,太小儿科了。刘邦借公开洗脚,展示了他作为汉朝最高HR(人力资源管理)的特殊测试手段,此点即便在被有人贬称断烂朝报的廿四史中,都不多见。



我想说的是,与刘邦有关的这“两个洗脚寓意指南”,在喜欢人的遗传远甚于喜欢真理的中国文化处境中,即便在当下的中国也没有什么变化。一来洗脚是卑弱者服侍强权者,下位者顺服上位者,产生权力控制,显示双方的鸿沟之所在。除了商业的意涵外,从文化角度看,洗脚房遍及当今中国各地,这是一点也不让人惊异的。二来公开地为人洗脚,哪怕替“贵”为领导洗脚,即便在这个讲究于强权面前者“唾面自干”的族群,也还是免不了让人感到屈辱。哪怕是幼童或是成年大学生,你要叫他公开给父母洗脚,其不自在,令人难为情,所在多有,于洗者与受洗者都不能得益。但从台湾到大陆,都常有这样的公开表演不绝。其因何在?



原因在于组织这种洗脚表演的机构或者个人的权力欲、控制欲,以及用传统孝道迎合文化自信的当权者之心思,得到了实现,这就比做什么都强。比如在十几年前,华为总裁任正非曾推荐过南香红、董静采写的《给父母洗脚》,就是华中科技大学布置的假期作业,让学生回家给父母洗脚。这当中当然有人因此有人与父母的关系有好的变化,但多数是难为情,觉得充满表演,难以摆脱过于被掌控的感觉。爱父母应该是一种不被勒索的自然情感表达,一旦强权者“以孝治天下”来处理这一切,不管用什么方式,你都不难读出一股腐败的恶臭味。强权加上市恩心态,使得国人的“爱”以及感恩表演,百孔千疮。因为这就像反复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戏码一样,有一些老人被重复拿来作为孝道受益者道具,其多次被洗脚,也绝非个案。



这里的问题在于,很多人根本不明白子女对父母的“爱”谓之孝,父母对子女的“爱”谓之慈,在这样一种词汇、观念的等差中,怎么可能迎来爱的平等呢?这种等差里,就已经天然地反应出了“爱”的不平等,充溢在我们从古至今的文化中,深入了我们的骨髓,浓得化不开。不要小看孝与慈,这种不对等,这种使爱不能彼此回流的“爱”,决无可能让你更真实地体会和实践到真正的爱。直言之,如果爱只是人类的一种情感,那么人类就没有办法真正相爱,而是算计、权谋、pua多过真爱的实际。什么是真爱呢?那就是不以自己为中心的舍己,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自夸不张扬,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他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这才是整个宇宙中独的一无二的“爱的真谛”。你说这样的爱,谁能做到呢?在我们当然是不能的。但我们要真正认识这绝对的爱,才能靠恩典行出虽然不完全但是真实,而非表演的爱。因为真正的爱里甘心乐意的付出,胜过一切算计与表演。



就拿洗脚这件事来说,卑微者服侍强权者,下位者服侍上位者,加上公开的表演,这样的“爱”的成色,是令人起疑的。这样的“爱”,往往是被逼不得已,常常是社会压力的结果,多有为生存为利益,讨好巴结之嫌。你说难道就没有在上者服侍下位者的么?当然不是没有。但在人间即便教皇与英王给穷人洗脚,这样的做法比中国当今刻意的表演虽然要好一些,但还是脱不了表演的嫌疑,因为这常常可能是他们所处地位不得不如此做的一个外在行为。更何况像吴起那样深谙权谋的将军,当众给有脓疮的士兵吮脓,只是为了让士兵给他卖命而已,难怪被吮脓士兵的母亲,一听说吴起如此做,就哭起来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出于反常,按我们的常识认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人的角度来看,事出反常必有妖,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事出反常是否一定就是妖呢?那就不能如此断定了。因为从人的角度,有神爱你,卑微至极且为你而死,你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反常到超出你的逻辑思考范围,也是你理性的天花板所涵盖不了的。同时你也不能想像那双创造天地万有的手,竟然为他的门徒们洗脚,且是在为他们上十字架受死的前一天,如此令人充满挣扎的处境下所做的。不特如此,他如此做是为了让我们彼此洗脚,彼此相爱,并不是为了表演,而是甘心乐意舍己。更为重要的是,他不给我们洗脚,就与救恩无分。就像他来是为了颠倒这被罪污染的乾坤,连洗脚这样微小的事情,都被他完全更新了。



2024913日上午匆促而写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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