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的力量
撒拉
快乐和愉悦总是那么轻易地随着岁月一同流逝，只有痛苦，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常常清晰地留在人们记忆的底片上。
妈妈去世后，爸爸陡然间多了几份沧桑，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着刚刚五十出头就已花白了头发的父亲，看着他近乎孩童般孤独的神情、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态，我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对新婚夫妇的祝愿常是白头偕老，为什么中年丧妻常是人们所说的人生三大不幸之一。
母亲去世后，家中的每个角落都笼罩在一片悲伤中。那时才知道热闹的气息、欢乐的气息、兴奋的气息、愉快的气息、凄苦的气息、悲哀的气息，每一种气息都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如果你是一个经历过多种气息的人，尤其是经历过让人心碎不已气息的人，多少年后，当你再次走进那些丧失了亲人的家庭，单从流动在你身边的空气，你差不多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正在经历伤痛的家庭。
一九九九的冬天，我的头脑中不止一次地出现过这样的画面，在看不到边际的大海里，我们的家就像那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在天地间，在茫茫的大海里显得那么孤独，那么无助，那么渺小，不知道会漂向哪里。
一个人的出生和死亡在天地间、在历史的长河中是一件多么不足挂齿的事情，再伟大的人物也抗拒不了死亡。然而，再平凡、再弱小的生命个体在一个家庭中都是重要的一员，都是不可替代的。看看你周围的家庭吧，看看他们中缺少了哪一位家庭成员还能称之为完整，还能再唱出昔日欢乐的歌。
那时，没有任何信仰的我，却有点怀疑上帝的判断：几乎每个人都在称赞母亲是个好人，为什么好人就没有得到人们所期望的好报呢，就不能很好地安度一生呢。为什么？不知道上天以什么样的心意让一向被人称道的母亲早早地带离这个世界。
我们这个家庭是因为我长久地徘徊在病魔的手掌开始变得一点一点地不堪重负的，是我把这个原本活力充溢的家拖得步履艰难。如果公平一点，上天应该收回的是我啊。
那个冬季的白云呢？怎么样了？我只知道，自己一下子被这又一次意外的打击弄懵了，眼中流露出的全是无助，就像一个站在茫茫旷野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周围全是怕人的黑暗。没有月亮，连一颗星星也没有，感觉自己就像被抛弃在茫茫旷野中的孤儿，在恐惧中呼唤着妈妈，寻找着回家的路。
任我多少次呼唤，都没有妈妈的回应了。我在那时候认识到了有妈妈可喊，有妈妈回应自己呼喊的日子是怎样的幸福，可懂得这一切实在太晚了，一切都远去了。不止一次地从梦中惊醒，口中呼唤着妈妈，醒来后才发觉这只不过是一个梦。
想想，让我想想，自己是怎样挣扎着度过了那个黑暗得没有一点光亮的冬季，是什么样的力量紧紧地呵护住了我青春的心灵，又重新点燃了心中那点微弱的生命之光，让我慢慢地想想。呵，我终于知道了，是梦想。
不止一次地，我又做起了梦。梦中我又是那朵在蓝天上飘浮的白云，飞呀飞呀，向着那片早已为我准备好的天空进发，那里有鲜花在开放，那里有小鸟在歌唱，那里有适合我生长的气候和土壤，那里的人们正张开怀抱迎接我。
翻看那段日子的习作，我清楚地看出，在对母亲的思念中，在对生活的迷茫和困惑中，是梦想又悄悄地把隐藏的身影显现，在心底闪烁出微弱的光，让我黑暗冷清的生活有了丝丝暖意。我用文字寄托对母亲的思念，让文字传递我的心声，化解我的哀愁，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只有经历过痛苦的心灵才能酿出心灵的美酒，才能采撷到智慧的花朵。
病中的我，在母亲去世后一点一点地消失了，自己又是那朵在天空飘浮的白云。我就是白云，白云就是我，二者重叠在一起了。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梦想的力量，知道了梦想原来可以拯救一个人，把你搀扶出人生最黑暗的日子，让你看到远方的亮光。
2005年春夏之际完成初稿
2019年10月5日修订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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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那一片滋养生命的文字天地
二十三、心中那一抹阳光
二十二、感恩友情
二十一、思考残疾
十七、黑夜中的一丝亮光
十六、父亲的叹息
七、对黑夜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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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来源于自拍
求祢记念向祢仆人所应许的话，
叫我有盼望。
——诗篇119：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