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5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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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我们身边已经死去的人

我如今已在这世上活了三十七年。
这三十七年间,有太多我熟悉的人从我身边消失,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们出于母腹,最终归于尘土。
我认识一位民办老师,我小时候,曾看到在自家屋里给学生补课。
后来,他结了婚却不生育。
再后来,一个清晨,他骑着摩托车出去,撞了卡车,死了。他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我现在的年龄。
我老家有个同姓的叔叔,大约2011年时他检查出了癌症。
我最后一次去见他时,他形容憔悴,头发也掉光了许多。前去看望他的人都安慰他气色好多了,保不准再养养身子就能好。
一年以后,父母便说他去世了,死前痛苦不堪。
他死的时候,不到三十岁。
我那时候在外地,回想起他新婚之时,我们一群孩子到他婚房向新娘子要手绢的情形,心里一阵怅然。
2013年年底,我同族爷爷辈的一个哥哥去世,他是患癫痫病死的。
他患病的时候是2000年,病是他去广东工厂打工患的。自那以后,他年少时健壮的体格就没有了。
他要吃药,只有吃药他才能抑制自己的癫痫病。他有了家庭,但是因为长期服用药物,其妻对婚后夫妻生活不满,故而离去。
他抑郁寡欢,病情也越来越重。
母亲说他死的时候两腿往后蹬,极其凄惨,原因是为不让他痛苦,亲人拔掉了他的氧气罐子。
他死的时候我在巴基斯坦工作,母亲告知我时,我心里是一阵怅然。
我的生命中又少了一个我熟悉的人。
2016年的某一天,我二舅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
于是,左右亲戚开着三轮车送他去县里医院救治。
到了医院时,县医院说救不了,要弄到市里去。他一边痛苦呻吟,随后便没了动静。
他就这样死了,前一天他还好好的,后一天他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同样的,当我听到我二舅去世的消息时,我便又回忆起从小到他家打小霸王游戏机的场景,心里难免怅然。
2020年,当我去往南京的路上参加职业资格考试时,母亲打电话告诉我说二姨死了。
怎么死的呢?
她死的时候还在山上干活,死的时候倒在了地里。若不是山上有人看见,估计尸体烂了都没人知道
母亲于是去看她最后一眼,但见她身子早已冻僵,缩成一团,看起来比一个孩子的身材还小。
她一辈子遭受苦难,年轻时出嫁遭暴力。再嫁时却得了一堆无用子孙。她的儿子在外花天酒地,女儿也生活混乱,子女全数离婚,把几个孙子外孙丢给了她。
母亲说,她死时,几个孙子外孙抱着她的头,不停摇她,其生活凄苦,可见一般。
她虽已死,但我还能记起那个纯朴,但又憨厚的二姨她仿佛正拿着一辆小孩子的起步车,在我儿子满月的时候递到我跟前,说:“这是给孙子买的。”
……
若是我把那些熟悉的,但是却早已死去的人一一写到这篇文章里,估计是怎么写也写不下了。
三十多年,我的家乡发生了变化,那些老一辈的人们都渐渐走向黄土,以前年轻的却渐渐老去,以前是小孩子的已成长成为了大人。
不知不觉间,我离开那片土地已经20年了。
每当我逢年过节回家时,我已经不再认识那街头巷尾站着的年轻人了。若然有人提起,我会诧异他居然长这么大了。因为,自我离开故乡的那天起,我对故乡的印象就停留在了那一刻,我对比我小的孩子的印象也停留在了那一刻。
我们都终将老去,我们最终的结局都终将走向那一抔黄土。
莫认为自己的人生还很长,因为倘若你静静闭上眼睛,回忆一下你小时候的熟人,你会发现他们太多都不是到年老才入土的,有太多的人根本就走不到六十岁。
在这漫漫长夜里,我看着异国他乡窗外的灯光,不禁想问我还有多少的岁月能够继续在这人世间停留呢?
人呀,你在这世上的日子极其短暂,或许再过二十年后,你又在哪里呢?
若是知道生命之渺小,人生之短暂,那放下你的骄傲自满吧,放下你的自私自我,何不把自己的生命建立在彩虹的约定上呢?
我若骄傲不可一世之时,不妨常常去一下坟墓,去读一读那碑上对一个人那寥寥几笔的概括。
当我们伫立在一个死人的坟墓面前时,我们没有谁敢夸口自己的一生。因为人都会死,古往今来,从无例外

(本篇完,我的微信:493012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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