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5月 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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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奇遇记》里的救赎叙事

《木偶奇遇记》是一部流传了一百多年的儿童经典读物,相信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了解这部童话,特别是说谎鼻子就变长的桥段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提到这部作品的意义时,人们通常会说这是一部教导人要勇敢、善良、勤劳、好学、听父母教导的佳作。我不否认这层意义,也认为这些是人之为人需要具备的品格。但如果我们仔细去研究作者给匹诺曹设置的种种奇遇就会发现,这些故事并非独立或杂乱的,而是有很强的内在联系。匹诺曹所经历的种种故事最终汇成了一个大故事,即一个木偶得以变成真人的故事。


匹诺曹从一个木偶变成真人,并非是他自己或雕刻他的木匠师傅杰佩托的功劳。从最后一章,匹诺曹美梦成真来看,是仙女让他成为真正的人。从整部作品来看,仙女对匹诺曹也是至关重要的,可以说没有仙女就没有匹诺曹的改变。从仙女和匹诺曹的互动角度出发,我们可以把这部作品划分成以下几个阶段来看。


第一个阶段是匹诺曹的出生及其出场形象,关于其出生我们就不去细讲。当匹诺曹被雕刻出来后,我们立时就会对他产生如下印象:自以为是、任性、顽皮、贪玩、贪婪、说谎。他根本不听杰佩托的话,甚至连累杰佩托坐牢也毫不在意;当他遇到蟋蟀时,无法忍受蟋蟀的忠告而把它打死了;他不珍惜读书的机会,竟然把杰佩托用外套换来的课本拿去换了木偶剧的门票;他贪婪,想要不劳而获,听从狐狸和猫的诡计,以为能种金得金;还有,他在面对仙女时,尽是谎言。这一切都给读者留下了“不成样子”的印象。


不成样子的匹诺曹也遭遇了可怜的后果,在这一阶段,他被两个匪徒吊在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上差点死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仙女及时救了他。仙女派了猫头鹰去解开匹诺曹脖子上的套绳,又吩咐哈巴狗带上马车将匹诺曹运到家里,并且医治他,使他康复。可以说,品性如此恶劣的匹诺曹没有自食其果,是仙女一直在看顾和保守他。在他还是罪人的时候,仙女对他的爱就已经跃然纸上了。


仙女是如此恩待匹诺曹,可是匹诺曹依然为着要出去而大吵大闹。他刚离开仙女的家,就再一次遇到了狐狸和猫。在这两个骗子的诱惑之下,匹诺曹把金币种在地下,岂料一转身金币就被这两个骗子骗走了。在蜻蜓的帮助下,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于是就去法院告狐狸和猫。岂料,他反而被关进了监狱。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节点,匹诺曹的人生在这里有了一个转折。这个法官非常特别,匹诺曹被关在监牢里不得释放的原因是他自认为是好人。只有当他承认了自己是强盗后,才被释放。在这里,我们并不能简单视其为匹诺曹遭遇了不公,而是要从宗教角度去理解其中的关键意义。自认为是好人的罪人,其灵魂是瞎的,其罪也就不可赦免了,唯独承认自己的罪,才能得到赦免。


在牢里承认自己是坏人,让匹诺曹在成为真正的人的道路上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原先那个有着顽劣本性的木偶从此开始真正的懊悔:爸爸那么疼爱我,为了让我上学,把衣服都卖掉了,但我总是不听话,从现在起,我一定要痛改前非···我没干过一件好事···美丽的仙女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却又犯了这样的错误。真正产生懊悔的匹诺曹在行为上也开始变得正直,在当看门狗时,虽然发现了家狗玛兰波背叛主人的事,却愿意遮掩其罪,不去破坏逝者的名声。


在这个阶段,最关键的是小仙女的去世。令人惊奇的是,小仙女是为匹诺曹而死的,在得知这事实后,匹诺曹心中难受,放声痛哭,一直哭了三天三夜,最后眼泪流干了,竟然流出滴滴鲜血。这里有两个基本事实需要抓住,一个是小仙女的死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死,很快匹诺曹就再次遇到了仙女,不过是长大后的仙女,这就意味着这仙女虽然为了匹诺曹而死却又活着。毋庸置疑,这就是基督的形象了,祂为了罪人而死却依然活着。另一个事实是,匹诺曹虽然痛苦,但我们可以从此看出在某种程度上他身上已经有了人的样子了:会难受,有眼泪,还有鲜血。


剧情发展到这里,很显然就是在告诉我们,一个品性顽劣的木偶因着承认自己的罪,因着仙女为他而死,生出了人的样子。所以,很明显,这就是救赎叙事。接下来的剧情依然延续这个主题。如果说之前的救赎叙事焦点在于重生,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就聚焦于成圣了。


得知仙女去世消息后的匹诺曹转而去寻找爸爸,可惜寻找无果,还被海浪冲到一个小岛上。饥肠辘辘的匹诺曹在海豚的指引下来到蜜蜂乐园,这个乐园的人都像蜜蜂一样忙碌,没有一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匹诺曹可不喜欢这些忙碌,他依然懒惰,他不愿意干活,所以这里的人都不愿意施舍给他。最后,他又遇到了仙女,获得了食物。


这次重遇仙女,让匹诺曹生发了渴望变成真正的人的愿望,这是匹诺曹第一次真正生发这种渴望。这既是基于之前他重生的生命,也是基于仙女的引导。有了这渴望的匹诺曹立志要听话做一个乖孩子,他开始奋发图强,重新回到学校好好学习,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老师很喜欢他,但也为他滥交朋友而担忧。滥交朋友也让他吃尽苦头,他因此被警犬追,又差点被油炸了。但这过程中他也有美好的品质,就是愿意救落水的警犬。


经过这一次的波折,匹诺曹懊悔不已。仙女重新接纳他之后,他就痛改前非,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学习刻苦,和同学们相处融洽,也帮仙女干活。期末考试,他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仙女决定第二天就把他变成真正的人,并且让他请朋友过来一起庆贺。剧情发展到这里,似乎匹诺曹已经有了人的真正样式。但事实并非如此,匹诺曹还需要继续被陶造,继续在仙女的引导下成长。


在仙女欲让他成人时,皮诺曹突然又被骗进入了玩乐园。在玩乐园里,他变成了一头驴,被马戏团的人买走了。在马戏团表演时,他认出了仙女。仙女的胸口上挂着一张匹诺曹的照片,这让匹诺曹羞愧难当、懊悔不已。在分心之时,他的表演失败了,腿瘸了。马戏团的人就把他卖了,新的主人想用他的皮来做一面大鼓,匹诺曹因此被沉到海里。此时,仙女又一次救了他,仙女派出鱼群来啃噬匹诺曹,使得匹诺曹又从驴变成了木偶。


变回木偶的匹诺曹被鲨鱼吞进肚子里,在这里他遇到了爸爸杰佩托。匹诺曹鼓励和带领父亲逃生,之后为给父亲治病而去农场干活。在之后的半年里,匹诺曹每天都为农场主吉奥拉磨,他还编制草绳去买。他用赚的钱买日常用品,还买了书本、笔,每天都勤奋学习。最后,匹诺曹还把辛苦赚来的钱交给蜗牛管家,让她拿给仙女治病。


至此,皮诺曹有了真正的爱,他既爱他的爸爸杰佩托,又爱仙女。爱神爱人,这使得他有了真正的人的样式。这是诫命当中最重要的,是诫命的总纲。诫命是身份的象征和体现,匹诺曹在仙女的一步步带领之下,里外都被更新,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当我们这样梳理了这部童话后,结论就清晰可见了。这故事背后是深沉的救赎叙事,匹诺曹因着仙女亘古不变的爱,因着仙女时时介入的拯救,因着仙女各种精心的安排和保守,一步步走向真人的样式。匹诺曹从木偶到拥有人性的过程,其实也是每一位罪人逐渐回归成为真正之人的写照:跌跌撞撞,恩典不变。我们离不开“仙女”的救赎,片刻都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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