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战情节一直是中东霍乱的思想根源,现代社会不相信彼岸,圣战正好填补了现代人彼岸情节的虚空。
郭建龙是我很喜欢的一位畅销书作家,他的书我基本每本都看,他是属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用脚丈量世界,再把思考流于笔端。他的这本《穿越百年中东》虽然是几年前的作品,但在目前哈马斯恐袭的背景下来看,依然极具价值。
解读《穿越百年中东》
1
提到中东的不稳定,有两个问题绕不开,一个是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冲突,另一个是逊尼派与什叶派的冲突。不同宗教、民族之间的矛盾,以及同一宗教不同教派之间的矛盾,是中东躯体上的两处溃疡。
关于以色列和阿拉伯世界之间的矛盾,很多听书已经进行过解读,在这儿,分享一段作者的经历,这是一个对抗与沟通的故事。
作者在埃及遇到一位韩国小伙子,两人当时都打算进入苏丹。这里的签证官在审核护照时非常严格,他会用放大镜仔细检查每本护照有没有缺页或者伪造,甚至连每本护照中缝有多少个线结都会数,一切都没有问题,才会放行。这里还有一项规定,任何去过以色列的人都将被拒签。
但作者遇到的这位韩国小伙子却说,他去过以色列。说到这儿,他得意地从旅行包里掏出一张纸,这就是著名的“另纸签章”。
其实不只是苏丹,在伊斯兰世界,如果一个人的护照上有了以色列的签证或者出入境记录,那么许多伊斯兰国家都会拒绝他入境。由于伊斯兰国家数量众多,以色列政府很清楚它的签章会影响旅行者的行程。所以,只要旅行者要求,他们就会把签证章盖在另外一张纸上,不在护照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不能说明以色列政府就此事的态度是开放的,此举或许是出于无奈。虽然从军事上说,它在西方支持下曾连续取胜;但从地理版图上看,它是一个被包围者。如果以色列政府执意在所有入境人员的护照上签章,前往以色列的人很可能会大大减少。以色列政府现行的变通策略,是为拓宽与外界连接的渠道。
作者赴中东前不久,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加沙地带再次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击。不过,这次攻势无法和当时埃及的动荡、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内战、利比亚的混乱相比,并未引起应有的国际关注。
有人说,与不同宗教之间的矛盾相比,伊斯兰教内部的教派纷争要更惨烈。穆罕默德过世后,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冲突就持续了一千多年。到底是什么分歧,导致他们持续对抗呢?
这个问题很复杂,但我们可以从一句话上找到蛛丝马迹。伊斯兰教有五功,也就是穆斯林一生必做的五件事。五功中最简单的一项,是背诵一句话——“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主使者”。这是逊尼派的版本。而什叶派会在后面加一句话:“阿里是真主的友人”。看起来,这两句话并没有太大区别。但它们凝结了两派对信仰对象、宗教历史的根本分歧。伊斯兰教讲求心口一致,信什么就必须说什么、做什么。也正因如此,两方之间,大大小小的仗才打了无数次。
而作者却收获了不一样的答案。他在黎巴嫩首都贝鲁特遇到一位来自土耳其的什叶派青年,名叫马麦德。马麦德认为两个派别的区别其实并不大。在礼拜时,逊尼派习惯带一块毯子,在毯子上礼拜;而什叶派则主张在自然状态下礼拜,如果有毯子,也要随身带一块泥土置于毯子上面,礼拜时额头不是贴在毯子上,而是挨着那块泥土。追根溯源,什叶派和逊尼派都信奉唯一的安拉和先知穆罕默德,信奉《古兰经》。在最大的信条一致的情况下,其余的不一致都是小事。
作者还遇到一位巴基斯坦人,他也叫马麦德,是一位逊尼派教徒。这位巴基斯坦的马麦德竟然与土耳其马麦德的观点出奇地一致。他认为,如果要追求各种细节,从宗教仪式,到法律体系,再到学问和生活习惯,的确可以找到许许多多不同之处。但在信仰的基本面上,他认为什叶派和逊尼派的区别很小。
可就是在承认区别不大的同时,两个人又都认为,什叶派和逊尼派的对立和冲突是无法避免的。作为什叶派,土耳其的马麦德认为:“就算是什叶派希望和平,逊尼派也不会放过。在叙利亚就是个典型的例子,逊尼派宁肯和恐怖组织联手,也要对付什叶派的总统。”而巴基斯坦马麦德强调:“不管是什叶派久已掌权的国家伊朗和叙利亚,还是什叶派新掌权的国家伊拉克,都存在着大量对逊尼派的迫害事件,甚至帮助别国的什叶派对付逊尼派,让逊尼派不反击都不行。”
土耳其的马麦德还说了这样一句话,什叶派和逊尼派真正的不同是因为他们自愿选择不同。而这种不同,是政治上的,而不是宗教上的。
其实,到后来作者才意识到,这两位远道而来的马麦德都正准备去叙利亚边境参战,因此路过黎巴嫩。
叙利亚从2011年起爆发内战,参战双方是什叶派的政府军和逊尼派的反对派武装。虽然这是一场内战,但它更像是伊斯兰世界的战争,并且背后还有美国、俄国等域外国家的积极参与。它们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政治目的,但常常会藏在什叶派和逊尼派的旗帜后面。或许,未来某一天两位分属不同派别的马麦德将在战场上持枪相遇,这才是可怕的悲剧,没有人能够改变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一个国家的内战,会成为伊斯兰世界,甚至西方世界也密切关注并参与的战争呢?
2
谈到不同宗教或不同教派之间的冲突,有一个典型的案例值得关注——黎巴嫩内战。
1975年,黎巴嫩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两方爆发内战,打了十五年之久。一般来说,一场战争中,最常见的是两种势力相互攻击,而黎巴嫩内战中,则是多股势力进行角逐。比如,掌控政府的是基督教马龙派,这是一个公元4世纪形成的小众教派,此外还有亚美尼亚派和希腊东正教派。而对手伊斯兰教又分成三派,分别是逊尼派、什叶派,以及早期从什叶派中分化出来的德鲁兹派,他们都拥有各自的武装力量参加战争。
除了这些国内派别外,当时直接参与战争的外国势力还有三方,它们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以色列和叙利亚。而伊朗、伊拉克、埃及、利比亚也或多或少地间接参与到其中,此外,联合国的维和部队也出动了。更可怕的是,每一股势力都可能拥有不止一支武装,它们根据世俗派还是宗教派,倾向于伊拉克还是偏叙利亚、伊朗或者埃及,又分成不同的支派。这些势力已经十分复杂,但它们之间的同盟关系并不稳定,各派会不断地为了利益合纵连横。唯一不变的是遍地的战争废墟。黎巴嫩这个中东最小的国家之一,曾经也是中东最繁华的国家之一,却在内战中被自己人和外人一同撕扯成碎片,直至今日仍然没有完全复原。
作者到达黎巴嫩贝鲁特的第一天,那位来自土耳其的马麦德曾告诫他:“在贝鲁特,所有的和平都是假象,只有战争是永恒。当你来到这里,就已经走进了没有觉察的战争之中。”
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地方会发生这么多的动乱呢?
黎巴嫩可以被看作是微缩版的中东。中东位于欧亚非三洲交界处,而黎巴嫩就处在中东的核心地区。它位于地中海东岸和叙利亚、以色列两国接壤。地理条件优越,是全中东唯一没有沙漠的国家,东部的山间谷地是粮仓,西部沿海地区是良港,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素有中东“小巴黎”之称。
但由于黎巴嫩扼守亚非欧战略要道,一直以来,不少政权都想尽办法把这个地区收入囊中,以前是埃及、亚述、巴比伦、波斯、罗马,后来是阿拉伯帝国、奥斯曼帝国。一战后,黎巴嫩成为法国委任统治地。1943年,黎巴嫩成立共和国走上独立之路,但内部纷争却越发严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方面,这里位于三大州交界处,各宗教互动频繁。另一方面,黎巴嫩的地形以山地为主,只有沿海地区有狭长的平原。所以,一直以来,无论是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很多被排挤的小教派都会藏身到这里。比如我们前面提到的基督教的马龙派,伊斯兰教的德鲁兹派,这种你可能没怎么听过的小教派汇聚于此,千百年来累积的复杂性和蕴藏的矛盾冲突可想而知。
内部矛盾已经相当棘手,外部插手更是火上浇油了。因为黎巴嫩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不仅西方国家想要控制这里,周边国家也想吞并这里。比如叙利亚曾提出,历史上黎巴嫩和叙利亚同属一个地理概念——“黎凡特”,以此主张两国合并。20世纪的埃及也动过念头,想要吞并黎巴嫩一带。也就是说,各种政治势力都心怀鬼胎,或是想扩大影响力,或者是避免自己的对手影响力过大,纷纷参与到黎巴嫩的内战中。1975年黎巴嫩爆发连续15年的内战后,硝烟并没有远去。2005年,黎巴嫩和叙利亚矛盾一度激化;2006年,黎巴嫩和另外一个邻居以色列爆发冲突;2007年黎巴嫩国内爆发武装冲突;2008年内乱再次爆发。
你看,无论是连通亚欧非三洲的地理位置,还是持续动乱的表象,以及背后多方利益的纠葛,黎巴嫩都像是中东的缩影。
当我们把视野从黎巴嫩放大到整个中东,这样的乱局到底因何而来呢?
3
中东地区虽然冲突不断,但从没有像近一百多年来这样激烈。作者认为,现代中东问题的起点,正是一战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崩溃。
一战前,几乎整个中东地区都在奥斯曼帝国的羽翼之下,帝国各处虽然不时发生冲突,但总体上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这并不是因为奥斯曼帝国统治者的武力可以强大到压制所有不安定因素,反而是因为宽容。
这个帝国曾经是世界上最为宽容的帝国。奥斯曼帝国的苏丹虽然信奉伊斯兰教,却接纳了基督教、犹太教等各种宗教和流派。当其他地方出现了宗教战争,各个民族互相厮杀,不管是皇帝、哈里发还是苏丹,却在这里奉行一种宽容和融合的政策,允许人们按照已有的习惯生活下去。当西班牙的国王排斥犹太人时,奥斯曼的苏丹却欢迎这些流亡者到来,对犹太人友好的传统一直保留到了帝国解体。
为什么奥斯曼帝国会坚持宽容的政策呢?
之所以有这样的宽容,其实也是苏丹的不得已。中东是亚欧非三洲枢纽,这块土地有太多的历史过客,赫梯人、吕西亚人、吕迪亚人、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阿拉伯人、突厥人、蒙古人、亚美尼亚人、库尔德人等,都先后在这里留驻。在漫长的历史演进中,这里成为民族的大熔炉。统治者们发现,要想维持相对稳定的统治,就必须要接受这里的多元性和复杂性,与其强加干涉,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宽容最初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逐渐就形成一种统治传统。
到近代,西方列强对奥斯曼帝国的疆土蠢蠢欲动,但要想瓜分这样一个大帝国,总得师出有名。这个“名”,就是一战时奥斯曼帝国战败。奥斯曼帝国在一战中站在了同盟国一方,而同盟国最终却打输了。奥斯曼帝国在近代已经逐渐衰落,为什么它要加入欧洲列强的厮杀,蹚浑水呢?
奥斯曼很清楚,自己是所有人眼中的肥肉,不管是英法还是德国,都把它看作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领土广阔却难以守住的衰朽帝国。它担心如果保持中立,那么战争结束后,战胜的一方会借着获胜的势头,来侵扰奥斯曼。为了确保疆土的完整性,奥斯曼决定主动选边参战。那应该挑选哪一方呢?英国、法国、俄国,早已经在帝国版图的许多地方动手动脚,只有德国对奥斯曼领土的野心看起来要小一些。奥斯曼政府认为,既然这样不如就把宝押在德国身上,万一押对了呢?
只可惜奥斯曼帝国选错了战队,它不仅无法巩固疆土,还导致它的崩溃来得更早了一些。
如果说“一战”后哪个战败国被宰割得最惨,许多人会说是德国,或者是奥匈帝国,但奥斯曼帝国不声不响,悄悄地拿走了这个“头衔”,甚至连眼泪都没法流。
在英、法、俄等国家的眼中,除了欧洲之外的其他地方,很少有国界的概念。虽然奥斯曼帝国已经存在数百年,但欧洲人只不过将它的国土看成是一块块等待被占领的无主土地而已。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还在进行,奥斯曼人还在战场上拼搏时,协约国就已经制订计划瓜分它了。根据协定,沙俄控制从黑海到地中海的通道。除了沙俄帝国之外,另一个胃口巨大的是法国。法国的主要目的是在地中海东岸获得立足点,由于它的行动较晚,在中东的势力范围远小于英国,但也获得如今的叙利亚和黎巴嫩地区,并横扫至伊朗边境的三角地带。除了沙俄和法国之外,剩下的地区则被英国人拿走。英国的势力范围相当于今天的埃及、以色列、巴勒斯坦、约旦和伊拉克等属于阿拉伯人的地方。
英国人虽然在干着坐地分赃的事情,但很讲究手段。为了策动阿拉伯人赶走奥斯曼的统治者,英国间谍在战争中不遗余力。在好莱坞的影片中,有一部获奖作品叫《阿拉伯的劳伦斯》,讲的就是英国人的劳伦斯上校如何联合阿拉伯人抗击土耳其人的故事。只是,当时的阿拉伯人并不知道,在脱离了奥斯曼之后,阿拉伯世界并未获得和平,反而陷入了一百多年的劫难。
俄国、法国和英国仗着自己强大,肢解着奥斯曼帝国。悲哀的是,还有两个小国也对奥斯曼提出了大量领土上的要求。一个是意大利,它希望获得整个小亚细亚的南部地区,这里是奥斯曼的核心区域之一。英法的瓜分主要是在阿拉伯人区域,好歹还装装样子,打着“民族自决”的幌子,煽动阿拉伯人反对奥斯曼人。但意大利对奥斯曼,可就是连客套都省了,直接欺负到奥斯曼人家门口了。
另一个是希腊人。那时的希腊刚刚独立。希腊人沉浸在古希腊的荣光中,他们强调东地中海和爱琴海是希腊人的海,而奥斯曼帝国的爱琴海海岸也是受希腊文化影响最深的地方。希腊向协约国提出希望得到奥斯曼的爱琴海沿岸地区,以及奥斯曼欧洲部分靠近希腊的领土。
在欧洲分赃的“巴黎和会”上,奥斯曼默默地适应着人们给它的基调:缩小,缩小,再缩小……昔日横跨欧非的大帝国正在变成亚洲小角落里一颗不起眼的螺丝钉,战胜国们将所有有用的地方都抢走。当战胜者们在烟雾腾腾的巴黎会场争吵得面红耳赤时,奥斯曼人却连进入会场的权利都没有。它的庞大身躯上裂解出一个个小国家,注定了未来的纷纭扰攘。
为什么这些小国家的出现,会注定给中东带来矛盾冲突呢?
以前提到这个问题,我们常常会从英法等国的角度寻找原因,如果聚焦在中东,我们能获得不一样的答案。
中东地区曾经的主人是阿拉伯人,阿拉伯人曾在中东地区建立过多个大帝国,后来,奥斯曼人崛起,接过了中东的统治权。虽然这个地区从未获得长期稳定,但在当地人的感受中,这里总有一个大帝国笼罩着,人们并不会有约旦、伊拉克、巴勒斯坦、以色列、叙利亚这些边界明确的国家概念。而且,这些国家的边界并不是自然边界,看地图我们会发现,像埃及、沙特、伊拉克、叙利亚等许多中东国家的边界是就像是比着尺子随意划出来的。罪魁祸首当然是英、法等国。
奥斯曼帝国崩溃后,阿拉伯世界的强人们纷纷出场,他们要争当“阿拉伯的牧羊人”这个角色。在他们看来,阿拉伯人如同羔羊一般,需要在牧羊人的带领下找到生存的出路。
最初最有希望竞争牧羊人角色的,有两个家族,一个是哈希姆家族,另一个是沙特家族。
我们比较熟悉的可能是沙特家族,这个家族建立了现在的沙特阿拉伯,它依靠石油换取美元,聚敛了大量的财富,又因为坐拥麦加、麦地那这两座圣城,有着强大的宗教影响力。
哈希姆家族更传奇,这个家族的称号就来自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的曾祖父哈希姆。此后上千年,哈希姆家族一直是望族。无论阿拉伯世界被任何政权统治,圣城麦加的地方官员都出自这个家族。到20世纪初,伊拉克、叙利亚、约旦三国国王都由这个家族的成员担任。然而时过境迁,这几个国家都发生了革命,如今只有约旦这个小王国,仍然作为活化石提醒着人们,曾经有一个属于哈希姆的时代存在过。
就在沙特家族与哈希姆家族缠斗时,埃及又出现了一股新生力量。这股力量推翻了君主制,建立了准独裁式的共和国。主宰这股新生力量的人叫作纳赛尔,他勇敢地接过了牧羊人的重任。一时间,中东国家纷纷效仿推翻了好几个国王,建立起了表面上的共和制。阿拉伯世界也脱离了原来的轨道,进入了下一个时期。
不过,在纳赛尔的领导下,埃及的经济步入了困境。军队也屡吃败仗,花费无数,但这都无损于纳赛尔的光辉形象。甚至纳赛尔要辞职时,埃及全国各地人民竟然不断打来电话请求他回心转意。纳赛尔的声誉从何而来呢?
一战后,中东一直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这里的人们一直希望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能够将这片土地重新团结在一起,用一个声音说话。纳赛尔的号召力让人们看到了希望,他曾经主导建立了阿拉伯联合共和国,并有希望在类似的架构下统一阿拉伯世界。在他的率领下,埃及不仅要当整个阿拉伯世界的领头羊,还想成为全球第三世界的领袖。
而哈希姆家族当年虽然也想统一中东,但这个家族的人面对西方的态度太软弱了,无法获得足够的尊敬。只有纳赛尔面对西方强权,是仰起头来说话的。他能和英法对着干,在美国面前也毫不示弱,并与苏联人称兄道弟,一副政治大玩家的模样。而且,面对以色列这个阿拉伯人毫无办法的大麻烦,纳赛尔虽然没能取胜,但他决不妥协的风格赢得了阿拉伯人的支持。而且,纳赛尔建立的是一个共和国,这让他看起来比哈希姆家族掌握的君主制国家更先进。
在埃及国内,到了2014年总统选举时,两位总统候选人针锋相对,互相攻击,但他们都以纳赛尔为偶像。而在阿拉伯世界,不管是萨达姆还是卡扎菲,都希望成为下一个纳赛尔。叙利亚、伊拉克、苏丹、利比亚,这些国家都曾涌现出许多小纳赛尔,他们也试图成为阿拉伯世界的“牧羊人”,沿着纳赛尔曾经的道路奔向未来。
结语
郭建龙还提到,在阿拉伯地区旅行的人们会发现,他们的许多观念到了这里都要被改写。人们已经习惯于将萨达姆、卡扎菲、本·拉登等人当作小丑甚至是疯子,但在阿拉伯世界,都能找到他们的真正信徒。这些信徒打心眼儿里相信他们,即使他们早已经死去,也依然相信。在他们看来,这些人都有过理想,想让阿拉伯世界强大,让穆斯林重归辉煌时期。越是那些贫穷的老百姓就越虔诚地相信这一切。
二鱼短评:郭建龙的书只写他看到的客观,我在他基础上做一些思想根源的补充:圣战情节一直是中东霍乱的思想根源,现代社会不相信彼岸,圣战正好填补了现代人彼岸情节的虚空。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发达国家的年轻人都被ISIS掠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