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处乎上,地处乎下,居天地之中者中国,天地之偏者四夷,四夷外也,中国内也,天地之乎内外,所以限也。”
这种天下观就是我们的世界观。
尽管有穆天子出昆仑、张骞伐西域、玄装抵天竺、郑和下西洋,但天地即汉地的天下观还是顽强地占据我们的意识。
最突出的表现就在地图上,一直顽固的把中华放在天地之中心,天下即华夏,天下即秦汉之地,天下即大唐东土、大宋大明,天底下我最大,东夷、西戎、北狄、南蛮都是四夷小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他都是属国、职贡国,都要纳贡朝岁送女人。
前天午后,在东京千代田,一个旧书店橱窗里看见的这个巨幅地图——《历代分野之图古今人物事迹》,图头序言就极大表现了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天下观。
其实,当时隔着橱窗玻璃细看下来,所谓天下,中国之外的所谓天下,也不过是几个东亚、西域、和罗刹国,好像比一带一路国家也多不了几个。
因为玻璃反光,我让店主取下来细看。除了当时域外的契丹、鞑靼、火州、哈密、突厥、土鲁番小邦属国之外,现在也只剩下北边的罗刹、西边的天竺诸国、和东边的高丽日本琉球算域外了,朝廷的视力和天下观也只止于此。
而安山、碌山和翰海一带直接标注是受降之国,气势仍然不小。
有意思的是,这个图问世之初,已经表明大罗高松、兀良谷、总把子、女直已经被罗刹国(俄罗斯)抢走球了。天晓得都是些什么鸡肋国,谁在乎。
历史就像碗清汤面,清清楚楚,一是一二是二,别去打扮,至少版图和标注的事迹摆在那了,尽管朝廷图没有西方地图那么精准。那是因为没那勘测技术,也因为有图志标注和方志补充,他们就没打算精准过。
一寸折以百里,也方便万国来朝时赏你们几百里地。
前几年,在不远的书店也买过一幅大图——《大明九边万国人迹全图》,也是这样,都是以自身为轴心,眼力所及为半径的世界观。
这种情况直到利玛窦的坤宇全图出现才有改观,当时朝廷大惊失色,广袤的天下居然有那么多彼此相当的国家,雄居世界中心不过是个梦,转动一下那个叫做地球仪的玩意儿,谁都是中心,都摁到碗里当菜没那么便宜了……
2019.10.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