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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贺《郭初阳的语文课》出版



恭贺《郭初阳的语文课》出版

今天收到白鱼文化独家首售的《郭初阳的语文课》1套12册



他又一次从堆人游戏中挣脱了

——关于《郭初阳的语文课》的琐碎


文/绍兴阿啃

 

郭初阳的新书,被命名为《郭初阳的语文课》。从签约之后的漫长4年的等待之中,我几乎都已经不好意思再去追问涂涂。之后,终于,突然,就印出来了,寄到了我的案头。小小的文库本,一共12册,书脊鲜艳,赤橙黄绿,就像一道彩虹。我把这12册书摊开在巨大的书桌上,也再次坚信,托付给乐府,这个等待,还是值得的。

 

这次的设计,是个文库本,装在一个小束腰里。很隆重的样子。我咋一看,这简直是“全集”的出法。欢喜雀跃之余,也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个郭初阳,连全集都出了,这是江湖地位已经确立的标志吗?而那个号称人生理想是著作等身的朋友,你还在拓展新的领域吗?

恭贺《郭初阳的语文课》出版

 

吐槽天才葱,郑重地嘱我写个书评,我当然答应了,这是当仁不让的事。但是答应之后,又很后悔,想了好多天,觉得这次写不出来了。因为,我已经写了太多关于郭初阳的文字。想要说的,都已说尽。

 

尤其是,你看,最近一篇,都已经讲到“渡尽劫波兄弟在”了,还能说什么?但是,我在写“渡尽劫波兄弟在”的时候,并没有想到2020年这一场疫情。回头来看,简直像是一语成谶啊。今天傍晚,我跟郭初阳聊了一会会语音,感慨的是,疫情之后,世界、人情,真是大不同了。

 

这篇《渡尽劫波兄弟在》,也收在这一套《郭初阳的语文课》里,其中的一册,叫做《静默有时,言语有时》。我以此为荣。


恭贺《郭初阳的语文课》出版

 

这是昨天的事。我在宽庭忙活,偶遇一位小友,萍水相逢,居然跟我聊起了郭初阳。说,曾经读过郭初阳那本《言说抵抗沉默》。这也令我感慨,所谓出版,还真是一件公共的事情。一旦出版,有很多细微的影响,是会超越我们的想象的。

 

谁知道呢?这几天在读李一冰的《苏东坡传》,深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的道理。我一直怀疑,那些曾经有过的教育理想,是不是还能赋予我们虚无的人生以意义。

 

凑巧的是,今天,冷玉斌兄冷不防发给我一张图片,是我曾经在《中国教师报》里发过的一个课堂实录,课堂实录的边上,是郭初阳的评论

 

我给小冷兄回了一句很丧气的话。这句话不用讲,我们也能想到。形势比人强,理想干不过现实。聊以弥补虚空的,大概就是我们的自欺欺人了——我想,有些事,一旦出现过,是会留下印记的。就像小冷兄发给我的这张图片,就像在宽庭偶遇的小友,以及,一个图书馆的前尘往事。


恭贺《郭初阳的语文课》出版

 

所以,关于锅子的新书,我想,即便说无可说,也还是要说一说。因为,静默有时,言语也有时啊。

 

涂涂写了一个非常棒的出版说明。这是一个可以跟公众解释,为什么郭初阳的语文课就是国民的语文课的文本。而这些内容,是我前几年一直在说,也很想再次说明的。有涂涂此文,那么,关于《郭初阳的语文课》的公共性的部分,我就可以不说了。

 

我只讲一些私人的记忆。这些记忆,也许跟郭初阳的选择有关。在我们人到中年的时候,会惊喜发现,更了解自我,也更了解了伙伴。

 

比如,我很多记忆的场景,都是跟郭初阳一起在骑自行车。

 

1996年,师范毕业前夕,我们在三墩这个地方实习,在一个中学里当老师。周末,从杭州,踏着自行车一路去三墩,一边骑车,一边聊天,路上,郭初阳突然给我起了一个绰号,他认为,我这样的人,应该名叫“蔡宝德”,比较合乎我的人设。现在,我在一些微信群的群昵称,就叫“蔡宝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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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跟湖边的三联相关。我跟郭初阳肩并肩,骑着自行车去逛书店。后来,我在绍兴教了几年书,再去杭州,还是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三联书店,但是,我的速度已经跟不上郭初阳了。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十八线城市,和准一线城市之间速度的差异。

 

现在,我们建了一个小小的同学群,当年的一起无所事事的小青年,都快到了鬓发苍苍的年龄,偶有几句互动,多以互相挖苦取乐。无所事事,大概就是逃逃课,逛逛书店,听听磁带而已。但当年这些无所事事,又是那么重要。

 

有一天,郭初阳推了一个长文,是一位知情人,对西湖边的三联书店的一个追忆。手机屏幕幽微的光下,万字长文,我居然一字不落读完了,期间几次湿了眼睛。

 

湖边的三联书店,和相隔不远的现代书屋,带给我的,绝不仅仅是新知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对当时的我来说的,崭新的生活方式和看待世界的方式。三联,本来就是“生活·读书·新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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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音乐和书,是日常所需,而当初,曾经那么珍贵。就像一个先天失聪的人,突然闻见了天籁。这是我第一次听到Music Heaven系列磁带的那种震撼,至今不能抹去。差可比拟的,大概是比我们大十来岁的那一代,第一次听到邓丽君吧。湖边的三联,以这一份声像出版物,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

 

所以,我一直觉得“文化”是一个动词。就是被文明所濡化的过程。这个濡化,用的是殷海光的说法。这个过程,就叫做文化。而你一旦被“文化”,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野蛮和无知状态了。就像布罗茨基说的:你会被你所爱的东西改变,有时候达到失去自己全部身份的程度。

 

私人记忆里,我跟郭初阳绝少“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过程。多数就是玩。

 

有一年,我们一行人,去西溪湿地玩。同行应该有憨憨的周霖超,我们叫他大鼻子。是秋天,火红的柿子挂在枝头,而蒹葭芦苇之类的植物,也已经白絮飘飞。这确实像个湿地。之后,我有20多年没有去西溪湿地。直到今年春天再去,我已经一点也不认得了。长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人啊,就是走着走着,都不知道归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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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的朋友还多次来过绍兴玩,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安昌古镇。也应该是1990年代的末期,安昌古镇也还没成为现在这样的被开发的景点。还有衣冠简朴古风存的样子。有照片为证。不知为何,最深的记忆,是金铃同学在那里买了一个南瓜,然后在农家乐里吃饭,让老板娘把南瓜蒸了吃了,还挺甜的。

 

可是,你看,这些私人记忆,跟郭初阳的语文课八竿子也打不着啊。但是,也许跟郭初阳的“挣脱”有关。

 

在读完《我完成我以完成你》一文时,我有点明白过来了,真的呢,我见证了锅子此前半生的不断挣脱。

 

大学里最常做的事,就是逃课。其实,逃课不就是种挣脱吗?逃到哪里去?去图书馆,去三联书店,这是挣脱被教化,而追求自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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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几个无所事事的人在一起,这是小团体对大集体的挣脱。关于这件事,其实有很多可讲。比如我们做了一件目前看来还是挺危险的事情,居然侥幸没有被发现,小秘密保存至今。这个小团体目前都还存在着,四个男生加一个女生,基本都在那个互相挖苦的小群里。在当年,天然有对大集体的警惕,这是很先知先觉的。我都有点佩服自己。

 

我以上描述的回忆,无论是去西溪湿地,还是去安昌古镇,都是对庸常生活的挣脱。刚大学毕业,刚工作的日子,其实,挺无望的。

 

接着,是挣脱体制。郭初阳是最早辞职的一个,早在2008年。

 

接着,他亲手挣脱了他以自己的才华而得来的名声。越读馆名,而郭初阳隐。

 

现在,他有新书出版了,连搞个新书发布会都不太愿意。大概,读了这篇《我完成我以完成你》的文章,就会明白大概了。

 

我想起郭初阳的时候,还会经常想起另外两个地方。一个是本部的图书馆。一个是文一路和教工路的旧书摊。那也是199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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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的图书馆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因为是中文系,读小说是我们的任务,所以,我们可以直接进入文史专馆,享受开架借书的特权。其实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图书馆的藏书并不太多,但已经足够令我眼花缭乱了。大概是这个时候开始,郭初阳渐渐成了一个“版本学家”。你可以想见他一个人逡巡在书架中的样子。我想这大概是郭初阳比较自在的形式:万人如海一身藏。

 

还有一个形象,就是一个穿着大头皮鞋的男生,脑门光溜溜的,自行车在文一路和教工路两边的旧书摊边上穿梭,偶尔停下来,目光锐利,搜寻善本的样子。其实我应该没怎么看到过这个真实的场景,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亲眼所见。这个版本学家,像极了本雅明笔下的藏书家。所以他才会说,要写一本书,但是里面没有一句话是他写的,每一句都是引用的,但确实表达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嗯,这也是一种挣脱,到了“无名”的程度。果然,他又一次从堆人游戏中挣脱了。但是,我的疑问是,那些留下的印记,真的,逃得掉吗?

 

2020年9月27日

于会稽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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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信微言
阿信微言
阿信,独立学者,私学教师,以研究中国私学教育传统及译介外国传教士传记为治学方向,有一个4岁的女儿,陪伴女儿阅读和成长,在国内开展阿福童经济公民教育。 欢迎来信交流育儿、读书体会。有信必回。[email protected] 公号:阿信微言(ashing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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