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鱼：今年春节度假的中国中产，都破产了？

By 二鱼剧场

2024年 2月 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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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什么是家,我就可以告诉你,什么是永恒

【前情提要】

1.度假狂欢

2.过年

3.万家灯火

01

度假狂欢

今年春节，三亚又火了。住宿几千一晚，吃一顿海鲜上千等等，都是常规操作。真正把三亚黑上热搜的是回程机票，三亚飞成都、北京、郑州等地的机票已经过万，很多人立刻请假，想等到机票价格降下来再回去，但上班族不是想请假就能请的，所以，不少人就在购买昂贵机票和辞职之间左右徘徊。但三亚就是这样，前两年，还在疫情期间，就出现了游客拥堵，黑上热搜，但越黑越火。谁让我国只有它一个热带海滨城市呢？不过，三亚很快就在热搜榜上被超越的，这次冲上榜首的是：新加坡。

新加坡大年第一景，就是咱熟悉的人山人海。

截至2月8日除夕前，预订到新加坡旅游的中国旅客订单量，同比增长超过960%。

近10倍的旅客增长已经足够惊人，人从众中，各种肤色的人都开始怀疑人生。大家一边担心出现踩踏事故，一边在拥挤中深切感受到什么叫“温室效应”，全球化的那种。

除了拥挤，就是贵。

新加坡也荣获“性价比最低的东南亚旅游国家”之称。今年春节开始（人家就是这么会挑时候），新加坡对中国游客免签。但很多来旅游的人发现，多花的钱比签证费高多了。

也别怪咱们中产小气，新加坡连续9年被评为“全球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就连本地人都在互联网吐槽：“新加坡物价贵到癫狂”。

食宿虽不便宜，但想想“穷家富路”的老话，中产们也只是在网上抱怨抱怨。

在新加坡旅游的时候，该花的钱一分都没少掏。

我一前同事趁着假期去了趟新加坡，酒店房价才1000+人民币，自助早餐的价格是每人50+新币。

一顿早餐，人均300人民币左右。

吸取了早餐的教训，下午出门吃饭，他点餐时谨慎了起来。

一道蒜泥白肉、一盅排骨汤、一份小笼包、一盘虾仁蛋炒饭，外加一份蒜炒菠菜。

拿到账单，换成人民币一瞧，还是大吃一惊：

5道菜人民币600多块。

随便打个车，不到7公里的距离，花了他82.6元人民币。

他在新加坡感觉，就转了两三天差不多逛完了，或者找不到该逛什么。狮身人面像前打打卡，圣淘沙环球影城去看看，海边晒晒太阳。然后微信向我求助：新加坡还有什么好逛的？我一时语塞。

旅行是你和目的地的相遇。如同你和一个女孩的相遇，取决于你们两个人。新加坡或其他地方有什么好逛的？取决于你多有趣。

钱，只是中国的中产看世界的一张门票，除此以外，他们更需要的是底蕴和眼界。

02

过年

除了疫情以外，近年来，春节旅游明显升温。只要不是从热门旅游出发，一般回家和返程的票都比较好买到。“春运”这个词似乎在渐渐淡出历史。其中一个原因是：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

我记得我奶奶跟我说，她们以前过年的仪式很多，哪一天要挂什么，哪一天要去哪里，哪一天吃什么，可讲究了。我以前去古代庄园旅游时，也感受到，传统社会过年的氛围。关键就在于仪式感。春节的一天也是24小时，为什么春节的临近，整个社会的步伐节奏就是不同？有了仪式感，时间就有了神圣感，也就有了意思。没有仪式感，就没有意思。

在我小时候，春节的仪式感就只剩下收压岁钱，然后放烟花鞭炮。因为好吃的平时也能吃到。

后来有段时间，烟花鞭炮不能放了，春节突然变得索然无味。当时要有个大讨论，要不要禁止放鞭炮？就算以后允许在部分场地放烟花炮竹，也没有了以前放的时候那么热闹了。年味越来越淡，重点不是烟花鞭炮，而是没那份心境了。

再后来，随着外地打工人群的日益增多，“春运”这个词愈发引人关注，因为他们每年集中在春节前后，在老家和工作地之间，来回切换，而乐此不疲。

我以前做过一个地方的规划，那是一个劳动力输出大县，甚至地方房地产的很大一部分是外出打工人群买的。他们打工人群每年回家后，除了看看父母亲戚外，主要是把时间花在打麻将上。当地有种说法，外出打工一年，带回家五六万，其中三四万输在麻将桌上，算是对家乡经济的支持（一般是和老家亲戚打麻将）。当然，人不总是醉生梦死的。当时有个人跟我说，春节回家，确实没意思，但不回来，一个人在外地，又感到孤独，其他时候一个人不怎么孤独，就春节那几天，如果一个人就特别孤独。

春节仿佛一个巨大的文化磁场，不管是进入它，还是逃离它，都在受到这个磁场的辐射。

后来，这些打工人，慢慢成了中产，春节旅游也开始盛行。一家人一起旅游，似乎是另一种回家，又是另一种远方。但当他们身在远方时，就像我那位前同事，不知道该逛什么，于是，目的地既不是远方，也不是家。

我这次路过开封时，在开封最有价值的博物馆里，真正看艺术精品的人并不是很多。但考察了当地的5A景区《清明上河园》，乌央乌央全是人。这是一个模仿清明上河图的新建景区。其中有一场演出，大概是古代某种仪式的演绎再现，下午3点演出，时长20分钟，但我看到下午1点半时，观众席已经座无虚席。这样的演出，我估计平时也没几个人看。但过年期间，却有那么多人，愿意花上百元，等一两个小时，看20分钟的劣质演出。因为除此以外，真没什么好逛的了。

过年没意思，必然就会想办法让它有意思。仪式感的丧失，必然就会仿造出各种仪式，让人重建仪式感。

03

万家灯火

中国过年总是这么热闹，无论国外国内，哪怕年味不再，也要创造热闹。看上去万家灯火，花团锦簇。但这背后往往是更深的疲惫。

在网上，也愈发流传着很多段子“中国父母有种能力，子女和父母分享快乐，父母总能让快乐消失。子女分享忧愁，父母总能让忧愁加倍。”“不回家过年对不起亲人，回家过年对不起自己”“逃出老家”等声音，其实是对表面万家灯火的反思。它说出了很多人想说而无法说，不敢说，或者说不出的心声。是对春节，这种文化磁场的反叛。

不是因为父母亲人不好，都不是，比如我们家，父母亲人无比爱我。只是，总感觉无法深入交流。不是代沟，而是没办法在信仰深处，灵魂深处去拥抱。

于是，一群人的狂欢成了一种孤独。

这就是十多年来，我春节，总是外出一个人旅行的原因。

因为，一个人的孤独反而是一种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