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5月 1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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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鱼书评丨《巨婴国》(下):全能自恋者是婴儿还是神?


巨婴需要人们像对婴儿一样满足他,像对神一样崇拜他,如果成为巨婴,越舒服,就离自由越遥远


二鱼书评丨《巨婴国》(下):全能自恋者是婴儿还是神?


1.如果你看婴儿的状态,你会发现很有意思,比如婴儿想要什么东西,他会脑中动念,最多用手指着它,如果得不到满足就又哭又闹,他想要拥抱,就要有人拥抱他,不然就又哭又闹。如果一个人六个月以前,或者一岁以前是这种状态那是正常的,作为亲人,特别是母亲应该无条件满足,全然的接纳。我们把这种状态叫:全能自恋。

但如果一个人三岁后,十三岁后,三十岁后,甚至五十岁后还是这种状态,就不正常了,但遗憾的是不正常的人太多了,他们需要人们像对婴儿一样满足他,像对神一样崇拜他。


二鱼书评丨《巨婴国》(下):全能自恋者是婴儿还是神?


2.历史学家张宏杰在他的著作《中国皇帝的五种命运》中,细致讲述了中国皇帝是如何被照顾的。

古往今来,没有比中国皇帝更巨大、更崇高、更煊赫的存在了。这种动物也不过一人来高,百十来斤,但是它却比其他千百万人的总和还要有分量。它稍稍动一动手指头,半个地球都地动山摇。

在中华帝国的中央,人们穷尽物力,建筑了由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房子组成的宫殿供它居住。

最迷人的数千名女人,被精心挑选出来,囚禁在帝王之城中,供他一个人享用。数万名健康男人被割去生殖器,成为不男不女的怪物,以服侍它的吃喝拉撒睡。

它吞噬的财富,抵得上半个帝国的产出。从日本到帕米尔高原,从东南亚到东北亚,数十个国家的国王每年恭恭敬敬地向它进贡本国最珍贵的物产。在帝国之内,设有数十百处工厂,几十万人专门为它一家生产瓷器、马桶和唾壶。如果想一想《红楼梦》中那个奢华到极致的大观园的主人,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家奴,是皇帝派驻到一个皇家衣料工厂的监工,我们就可以想象皇帝的日常享受了。

中国皇帝制度设计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贯穿着这样一个核心理念:“把每一种享受都推向极端,竭尽一切想象力去繁复、夸张和浪费,直至无以复加、毫无必要、令人厌倦。”

这种皇帝制度设计,在《巨婴国》看来,不过是早期婴儿的全能自恋感的展现:我即世界,世界即我,整个世界为我所用……

皇帝梦,是巨婴梦的最高表现,而中国式特权,则是巨婴梦轻一些的表现了。


二鱼书评丨《巨婴国》(下):全能自恋者是婴儿还是神?


3.我在国内时常看到两个女生手牵手的情形,男生也常勾肩搭背,但在国外也常看到几个女生同行,但她们很少有肢体接触。书中也提到:华人留学生,到了欧美,容易被人误解为同性恋,因为男孩和男孩、女孩和女孩勾肩搭背。两个人一贯如此亲密,在欧美就意味着同性恋,但对于华人来讲,他们其实只是找一个伴同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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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都说东方是集体主义,西方是个人主义其实不尽然,比如纳粹时期的德国也是集体主义的。现在的日本、台湾、韩国等地的人虽然残留着集体主义,但也有强烈的个人主义印记。

那什么是集体主义,什么是个人主义呢?古希腊的城邦有完备的集体商议制度,但那叫集体主义吗?中国传统社会越到后来就越不关心社会的事,非常自我甚至精致利己。费孝通先生说中国社会是同心圆结构,以自己为圆心,离得越近就越亲,然后才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要不是强迫为公共领域做事,中国人是能躲就躲的。(志愿者、公益人士是现代文明进来后的产物)。所以,无论是鲁迅还是柏杨,都揭示出了中国人的冷漠,麻木,是关心自己,对他人生命的无视

因此,我们有必要为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下一个定义。集体主义就是以集体为最高价值取向,这个“集体”可能是“自我价值“的投射和集合。个人主义就是以个人为最高价值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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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从这个定义来看,不管什么主义,人都是在群体中才能生存的,人必须有更高存在,才会有敬畏,这个更高的存在可能是传统社会里的“神”,也可能是现代意义的“国家”,不管是有神论,还是无神论,都肯定有一个更高的存在,“敬拜”是人的天性,比如:你看到董事长的谦恭指数要高于主管的,这其实就是排序,开会时董事长坐中间,最后出场,到的时候你和所有人一起起身迎接,这就是“敬拜”。升国旗时,你行注目礼,甚至摸着左胸唱着国歌,这就是“敬拜”。所以,“集体”称为最高价值取向时,集体中的王自然就会成为“神”,比如纳粹时的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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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个人”成为最高价值取向时,也有一个高于自身的存在。往往有两个选择,第一种存在是一种抽象的“理念”,比如:民主自由等抽象概念;第二种存在是一个具有位格的“神”,但这个“神”既要尊重“个人”,又要把他们联合成一个群体,设立群规;既要给“个人”独立的自由意志(不然就不叫个人主义了),又要做他们的“容器”,当他们犯错时惩戒和包容。第一种存在的群体,一般叫“白左”;第二种存在的群体一般叫“保守主义”。你向往哪一种存在?


二鱼书评丨《巨婴国》(下):全能自恋者是婴儿还是神?


7.还是回到《巨婴国》,在《巨婴国》所描述的集体主义国度里,为什么要像婴儿一样照顾,因为作为巨婴的成年人,从物理上是能独活的,但心理上不能,他们还得像婴儿一样,找一个人和自己在一起,否则就得直面破碎的自我。

书中提出了一个概念“自我的疆界”,即,你的自我,延伸到了哪里,你将谁、将什么事物纳入到了你的自我中。

处于共生心理的人,必须不断划分“我们”和“他们”。我们就是好的,他们就是坏的,需要防备的。我们的一切存在方式如习惯,都是好的,而他们的一切存在都是异端。如此一来,不管自我疆界延伸到哪里,都仍是在追求共生。

但假如一个人超越了共生心理,这时世界就变成“我们”和“你们”。我们的存在是合理的,你们的存在也是合理的。

对于巨婴来说,共生还意味着,世界并不是我和你,而是分裂成我与非我。

巨婴希望占有一切,所以他希望打破一切界限,一切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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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如同《创世纪》所说,人都想成为分别善恶的“神”,所以在集体主义世界里,每个人的潜意识深处,都希望自己是“神”,希望别人崇拜自己。又要像婴儿一样,得到所有人的照顾,这就是集体主义的人格塑造过程。

所以在集体主义的世界里,大家的规则意识反而非常淡漠。遵守规则并不是对规则的敬畏,而是对于自我的算计,假若我有一个正常的头脑,那么,我也趋利避害,在伤害你时,我会想想这是否会被惩罚。但我不伤害你,仅仅是计算的结果,而不是把你当作和我一样的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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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在古希腊城邦里,反而大家对公共事务非常用心,苏格拉底曾当过士兵去保卫城邦,柏拉图代表城邦去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维护城邦荣耀并不是利益算计,而是为了维护一种更高的存在,如同苏格拉底宁愿死也不愿越狱一样,他要捍卫的是规则。因为有了更高的敬畏,人与人的尊重才不是出于算计,而是真正的尊重。

然而,从古希腊到古罗马,再到近代欧洲大陆,他们所捍卫的理念是抽象的,那个更高的存在总有一天会化身成人,比如戴克里先,比如尼禄,比如中世纪的主教,比如拿破仑,比如希特勒。最终与集体主义的人格,在某些层面呈现出令人吊诡的相似。你看看二战时的德国人,与红色高棉时的柬埔寨人,他们的脸庞是何等的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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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巨婴是一种非常舒服的状态,未来的元宇宙可能会让我们真的如同婴儿一样被人照顾,如同神一样被人崇拜。但只要打开理智去相信就知道,如果成为巨婴,越舒服,就离自由越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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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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