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鱼：教宗喜提佛祖像，和尚敬划十字架

这个视频不仅是记录，而且是经典的后现代行为艺术品。甚至不只一件，而是一组行为艺术。

第一幕：众僧恭迎教宗。像宗教领袖那样，哦不，他确实是宗教领袖，去接见众和尚。加上他一身洁白大袍，头上还带个小帽，远看还真以为是某个高僧大德。只是细看能看清，他是天主教的教宗保罗。天主教教宗接见一群恭敬地和尚，这一幕只可能发生在后现代。

第二幕：教宗喜提佛像。这群和尚一看就知道来自东方，很可能是东方大国，颇知礼仪。没有空手而来，而是带了一件不菲的佛祖像。教宗看到后也很高兴，不仅没谢绝，还叫随从收下了，不知道回去会要不要仔细欣赏。佛祖和教宗在今天实现了跨时空的对话。

第三幕：和尚划十字架。这一幕太感人了，不过在佛教，尤其在中国佛教看来，并不十分违和。因为所有神灵，甚至所有人，都可以被佛教安排到他的序列中，关羽本是道教的，但也被封了个什么佛教的神，保罗当然也可以被封个什么神，他们还说人人皆有佛性，所以我看过佛教教友聚会，见人就拜。但和尚对着教宗比划十字架还是很有后现代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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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组行为艺术，还可以有很多解读。关键是似乎终结了“民要攻打民，国要攻打国”的预言，呈现出天下大同的意境。各种宗教和睦同居，各美其神，还美美与共。它背后的潜台词是：佛教也是真善美，天主教也是真善美，每个宗教或者无神论都可以包容，都可以通向幸福的彼岸。

不过，细想起来，佛陀从来没说过有神，他说自己只是觉悟者。后来的僧侣给他封神。到底有没有神似乎不重要，佛教是通过自己的修行通往极乐世界。天主教肯定确认有神的，是自己在神的带领下通向天国。教宗喜提一个罪人的神像，这到底是认同还是不认同。教宗给和尚祝福到底是让他们悔改归主还是什么意思？

这些矛盾的逻辑也能说通：那就是各种宗教的教义都是美丽的比喻，其目的是让人通往真善美的彼岸，至于彼岸是什么，谁知道呢，不重要，到了彼岸一看就知道了。至于有没有神，也许有吧，不知道，反正不管有没有都一样可以往真善美努力。

这么一说其实就通了，这就是后现代神圣不可侵犯的底线，我们相信以下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可以自由地选择他相信的彼岸。划十字架，造佛像，拜基督都是相对的和不同的道路而已。至于道路的终点是什么，不可知，不必知。

以上就是后现代的使徒信经和独立宣言，它正在与其他时代做绝别。谁要是认为男女性别不能改变或不能堕胎，就是破坏了别人的自由。谁要是宣扬唯一的道路，生命，真理，就是搞绝对化。

这些都是后现代的异端。除掉异端，便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