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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拉美国历险记14 | 我在学校乐队的日子:老师十八般乐器都会,同学开心玩音乐


朵拉美国历险记14 | 我在学校乐队的日子:老师十八般乐器都会,同学开心玩音乐

2018年冬季音乐结束,我回到家中。

如果你听过美国中小学乐队和合唱团的演奏,估计以为到了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和林肯中心呢。

一群平时很皮的孩子,此刻一本正经,完全按照正规乐队的座位次序,像模像样地演奏出一曲又一曲美妙的曲子。

乐队和合唱团基本是美国学校的标配。这让当初刚来美国的我惊奇了很久,因为我离开北京时才8岁,之前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些。

小学四年级时,我报名参加了乐队,自己选择乐器。可选择的乐器包括长笛、双簧管、黑管、萨克斯、小号、长号和打击乐。读过上一篇的朋友都知道,我最初想选架子鼓,因为人员满了,所以老师建议我选长笛。

每种乐器都是四五个人一个小组,平时分头训练,最后一起排练。小学时,乐器小组在乐队排练的地方上课,房间很宽敞,到处叠满了椅子,散落着谱子。

我特别怀念小学乐队的音乐老师。

每次进教室,都能看到他笑眯眯地站在谱架前等着我们。他的嘴唇上面有颗痣,这让我这个下巴有痣的人感到很亲切,毕竟是“同痣”嘛。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感觉他笑得很真诚。他虽然年龄不大,但头发灰里带白,显得很慈祥。

他尤其伟大,十八般乐器样样都会,拿起什么就玩什么,简直神了!只有真正热爱音乐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吧。不过说实话,他长笛吹得不是太好,但是对当时只有菜鸟水平的我来说,已经是大神级别了。

从小学到9年级,我一共有过四个乐队老师,他是我见过的最热情最亲切的一位,也是身材最标准的一个。他身材匀称,没有其他乐队老师都有的啤酒肚。奇怪,为什么其他乐队老师都是大腹便便呢,难道这是他们的标配?肺活量更大,可以把乐器吹得更响?

六年级的毕业音乐会是在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进行的。草坪上坐着一片家长,黑压压的。他们兴奋地等待自己的孩子出场。

记得那天外面的风有点大,好多次都把谱子吹走了。我吹长笛的时候,风掀起我的头发,挡住我的眼睛,让我有点心烦。我们全程都是站在草地上演奏的,很随意,挺美国的感觉。

后来看了几次美国的草地音乐会,基本就是这种风格,感觉音乐就是拿来玩的,不是拿来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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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毕业音乐会上,我和我金光闪闪的长笛。

妈妈那天特意带了相机,给我和小伙伴们拍了很多照片。我们在镜头前笑得很开心。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这是我小学阶段的最后一次音乐会了。过了这个暑假,我就要和小学同学告别了。

暑假快结束时,我就搬到了L镇,认识了刚从香港过来的H。巧的是,H也选了长笛,有一段时间,我们还是同一个私教。因为有朋友,所以我们去上课时都很快乐。

排练时,要从主课里抽半节课的时间。每次我从主课逃出来就很开心,感觉占了一个大便宜。一路小跑,去柜子里取长笛,然后跟我的朋友会合,一起去上课。

七年级的乐队老师眉毛非常浓密,不笑的时候很严肃。他爱说冷笑话,别人笑了,自己却不笑。他的头发是四个乐队老师中最黑的,还留了一撇小胡子。他整个人矮矮胖胖的,严肃又滑稽,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艺术气质。

而且,他是几个老师中脾气最不好的一个,有时会发火。不过不怪他,因为吹萨克斯的几个男生太皮了,上课老搞事,根本不好好配合乐队训练。

不过,能看出来他蛮喜欢我们长笛小组的,因为长笛小组上课时,他的眼里闪着柔和的光,比乐队训练时温柔太多了。因为吹长笛的几个女生基本都是亚裔,挺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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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练习长笛。

长笛小组的课一般是跟双簧管一起上。我们六个人分两组,再塞两个双簧管进来。练习使用同一本书,里面都是练习曲和音阶。我以前学古筝时只学过简谱,没学过五线谱。反正连滚带爬,几年来也应付下来了。

小组排练的教室就是乐队老师的办公室,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老师的办公室都很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管是打击乐用的打击垫还是练习吹气的工具,应有尽有。

每次去上课,一进门,就能看到胡子老师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他的办公室很小,如果人多到四五个,坐一排就显得很拥挤。特别是长笛,因为笛尾太长,只能侧着身子往右边的人身后吹。

几年来,关于笛尾的走向一直困扰着我,因为整体排练的时候我要跟左边的人共用谱子,但我的身子是往右边侧,这样笛尾不会挡住右边的谱子。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身体朝右,眼睛斜着往左看,超级无敌不爽。幸好调座位的时候,我被调到靠着中间过道的位子,跟黑管隔得好远,这下完全不用担心会不会戳到别人了。

到了八年级,换了一个乐队老师。他跟七年级那位老师完全不同,光头,黑镜框,闪闪发亮的大白牙。虽然他爱笑,也爱开玩笑,但不知为什么,总给我一种为了工作强颜欢笑的无奈感。

他的办公室比之前那个老师大多了,还有一排大窗户,能看到学校的操场。

光头老师排练的特别之处是,一开始让整个乐队随便乱坐,前提是不能坐在跟自己吹同一种乐器的同学旁边。他说这样能让我们意识到,乐队的前后排序有多么重要。

这样的活动只有一两次,但确实让我意识到座位排序的重要。因为坐在后排被夹在声音尖锐的小号和长号中间,我完全听不见自己的长笛声。所以我明白为什么声音比较低沉、不容易被听到的乐器,比如长笛和黑管要坐第一排,而打击乐这种吵翻天的乐器要放最后面。

七年级的胡子老师也有过这种特殊活动。有一次,他全程没有说话,靠表情和手指挥我们排练。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生气了,后来才意识到这是个默契考验。

一开始大家叽叽喳喳,几个“纪律委员”喊了几声“安静”后,排练才慢慢走上正轨。胡子老师一言不发,虽然看上去很严肃,但是做起夸张的表情还是蛮可爱的,感觉他卸下了之前一直背着的人生包袱。

所有的排练,所有的小组训练,所有流的汗水,都是为了一年两度的表演。一次在冬季,一次在学年的结尾,一般是5月。

到了那天,我们被要求穿上正式的白衣黑裤,女生可以穿黑白裙子。大家看上去很精神,和正规乐队没啥区别。而且严肃的黑白两色,让那些平日调皮的男生也显得规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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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身衣服都是妈妈的。

学校会邀请学生家长来观看表演,这可是学校的一大盛事。每次台下都坐满家长,乌泱乌泱的。他们马上就要验收自己的产品了,所以很兴奋。表演前,我听到台下嗡嗡的讲话声,和我们小孩没有什么两样。

坐在台下观看低年级或高年级的表演时,我和H全程都在交头接耳,点评他们。轮到我们上台时,我们不自觉地挺起背,尽量显得优雅,因为总感觉有人像我们点评别人那样点评自己。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我,坐第一排的我总是用谱架挡脸。所以,每次我爸妈遗憾地说,拍不到你的脸。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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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老师和乐队。

一曲完毕,老师就会介绍下一个曲目。这时,我和H就会见缝插针地说话,讨论的主题一般都是,你妈坐哪儿,我妈坐哪儿。

表演结束后,我们直奔排练室,热烈讨论刚才台上又有谁谁出错了。

我们初中乐队出现好多意外事件——每次都有人掉谱子。甚至一曲中间会听到后面“扑通”一声响,原来有人掉鼓槌了!

每次台上发生意外,我和H都会默契地对视。她的眼睛貌似乎在诉说着无奈。

不过,我也掉过谱子,偏偏还在第一排。幸好不是在演奏中途,而是在老师发言的时候。当时聚光灯打在老师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我。好险!

演奏当中有意外,但也有惊喜。比如我们演奏电影《侏罗纪公园的主题曲,光头老师穿着恐龙的充气服装上台指挥。他笨拙地穿过过道,费劲地走上指挥台,尾巴对着观众。台下的家长和台上的我们都笑翻了。

真是快乐的回忆!

还有一次,我们选了我们当中的一个同学当指挥,她是吹双簧管的,很聪明,指挥得有模有样。但是皮孩子太多了,没有老师根本管不过来,所
以排练中出现好多问题。

我和H很烦躁,下课时一起吐槽。幸好曲子没有那么难,我们顺利地演奏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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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级的冬季音乐会节目单。

让我难忘的是,光头老师自己给我们写了一首曲子,不用任何乐器,只需用铅笔敲谱架、拍手和跺脚。这首曲子非常独特,台下的家长掌声热烈。我后来看视频回放,感觉效果有点像阿卡贝拉,带点回响,很好玩。

4年级到9年级,我前后在乐队呆了快6年。乐队的经历想想还是很美好的,一大群同龄孩子在一起,排练时欢声笑语,各种欢乐。上台前情绪紧张,表演结束后,那种紧张很久的心情一下子被释放得淋漓尽致,整个人如释重负。以后的人生中可能很难体验到这种感觉吧。

所以,我不后悔四年级那年,我在那张薄薄的意愿书上写下:我愿意参加乐队。

 

——End——


【作者简介】Lisa Lu,2005年出生于北京,2013年起在美国读书。目前就读于新泽西州某高中。喜欢画画,打网球,睡觉,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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