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语
2024年秋季用心生活父母群“一起陪伴”系列课程内容,持续更新中,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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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在你的生命旅程中,有过怎样的群体经验,深深地,影响了你?
家,是我们最容易认定的一个群体,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如此血肉连结的基本群体,即使离开了,仍然黏在生命深处,无法撕开。
从家起步,我们会在不同的群体中走动:被刻意安排的,巧遇的,不自觉进入的,生命跳方格子般前进,每个方格子,都是一个群体,有时双脚落在同一个群体中,有时双脚分别跨在不同的群体里。
也许是某一年级的某一班,也许是在那班里几个疯丫头的小群,或是几个傻男生的小圈。
也许是某一年参加的社团,某个周末的营会,也许是某个信仰小组,某个团 契,某个JH。
也许,是某个线上群。
女生的群体,叽叽喳喳;男生的群体,勾肩搭背。
如果你转过学,搬过家,曾做过某群体的新人,也许还会记得那种羞涩、紧张、难以融入的痛苦。
如果你在一个群体待得久了,混熟了,是只老鸟了,也许会因为太熟悉而感觉不到那个群体的存在意义。
当我们听到有人说“我是一个人长大的”,如果说这话的人很诚实,记性也准确,那么,他应该是在说自己从来没有被群体接纳的感受或经验。
永远记得青少年时去阿根廷,进入一所女校高一的课堂里,我内心的忐忑不安。
我一跨入教室,讲话声笑声充满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一堆绿眼睛、蓝眼睛、棕色眼睛发出的光芒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我拉扯衣服,搓手,巴不得夺门而逃。但为了表达友善,我勉强自己挂上最灿烂的笑容,不停地说:Hola,hola…(嗨,嗨)
一个月后,同班同学对亚洲同学的好奇心淡去,也失去比手画脚的耐心,有些同学甚至尽量避免和我四眼相对,免得要礼貌性打招呼。我以为自己即将要成为闹市区中的孤岛了。
幸好,有一个金发同学法西,总是用她那轻柔的手指点点我的背,还以故障唱盘的速度跟我讲话,并且把我拉进她要好的小群同学当中,让她们一起对我伸出友谊的手,接纳我进到她们当中。即使语言沟通那么困难,同一句话要讲好多次,最后总得搬出字典猛翻,她们仍然愿意看我为小圈圈中的一员。
那是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属于某群体的美好。虽然因着语言和文化差异,加上个性内向,我并没有和她们有太多的沟通或来往,几次她们邀请我去参加校外的活动,我也都借故没去,但,眼前这个小群,让家乡在半个地球外的我,感到自己的双脚有个地方可以站着,停留着,不需要害怕到处游走。面对西方教育制度看重的团体作业项目时,知道有一些人愿意和语言能力有限的自己同组,也让我对上学不再感到惊吓。
最近整理旧照片时,发现了几张和那个小群同学的合照。四十多年过去了,照片中的几个少女,在拉丁裔早婚早生育的环境里,恐怕都已是奶奶辈的人。
那是我在海外生活的起点,当时只感到遇见了一些不错的同学,现在回顾,却很惊叹,她们围起的小群就像一个可靠的接口,把出国前的我和出国后的我牢牢地锁在一起,让在极大变动中的我能顶住异国文化带来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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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群体,不是每个人都被烙过幸福的印记,有时候烙下累累的伤疤,要用更多岁月去淡化。然而所有人,内向外向,贫穷富有,生命都至少被一个群体捏塑过,许多人在离开那个群体多年后,还带着那个群体的气味,继续散发其芬芳。
我猜,读到这里,你已经伸出双手在记忆包里猛掏,掏出各种早已忘了它们存在的故事。啊!页黄了,边角破了,仔细去读还是热泪盈眶。
这些曾经陪伴过你的群体,原来一直没离开,悄悄地守在你的记忆里,继续陪着你走人生路。
有没有人掏不出什么,甚至,被几根刺伤了指尖呢?
可能。从来没有正面群体经验的人,肯定非常孤独。
或者,他蜷在自我的世界里,从来不知道如何走出去和群体互动。别人,也走不进他的世界里。
或者,他努力融入过,却因为某些原因总是失败,后来,就习惯了存在于每一个群体里,成为局外人。
这样的落单,仿佛潜在深水泳池,身边不停有人来来去去,自己却被孤立在一个透明胶囊里。
每个人对群体的需求也许不太一样,有的人到了新的环境,若不找到一个有归属感的群体,就感觉脚踩不到实地;有的人可以在不同群体中游荡很久,先从旁观者开始,不会轻易成为真正的参与者。
也有人很容易就扮演起群体的召集人,走到哪里,身边自然就汇聚出一个小群体。
无论如何,人一生和群体的关系,比我们意识到的更紧密。
若问此生中影响自己最深的人,多数人很容易就能讲出一位,并细述那个人如何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脚印。我们也很容易认为真正改变自己的是某个人,某件事,而对群体的记忆,留下的往往是零散的欢笑和苦涩,似乎没那么重要。
但,真的吗?
所谓耳濡目染,我们往往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个群体,浸泡在那个群体的气味里,又带着那个群体的味道离开,却不自觉。
不同学校出来的学生,不同社团的人,甚至不同信仰宗派的人,是否都带着某种特殊的气质呢?
用更高级的语言来形容:文化。不同群体文化,是一门又一门修进骨子里的课,走到哪里,会悄悄在里面伸出食指,指点出那个文化提供的看法。
美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纽约大学教授乔纳森·海特(Jonathan Haidt)和格雷格·卢金诺夫(Greg Lukianoff)合著的《娇惯的心灵》(The Coddling of the American Mind)一书中,曾经探讨了千禧一代(Millennials 1981-1996)和Z世代(Gen Z 1997-2012)的社会心理趋势。
当中特别提到这两个世代对群体的渴望,已经从钻进人多热闹的群体,转向人数少,更有针对性,并且能够建立真实关系的小群。千禧代在成长期很在乎个体在群体中的表现和成就,Z世代却更看重群体的彼此帮助,并且寻求共同福利。
用更简单的话来说,人心,会越来越渴望亲密的群体,想要成为群体的参与者,而非观望者,想与群体一起建立目标,达成目标,让群体造就自己,也让自己造就群体。
四十多年前,在阿根廷一个小小的青少年团 契里,有一群常常会聚在一起的十几岁孩子,他们总是唱诗歌,总是哈拉聊天学大人讲话;总是祷 告,提到那本永恒的大书。
还总是说,有一位神对他们有多好。
我就这么浸泡在当中,被环绕着,不会被刻意说服,只是沾染着,偶尔被感动着。
这是一个海外没有牧长的小JH,里面多数是新信 徒,有群孩子,因着移民父母无日无夜不在餐馆超市打工,独自啃食着异国成长的孤独。一对三十岁刚生下宝宝,也在移民压力中讨生活的夫妇,看见了这群孩子的需要,把他们聚在一起,给他们一个小小的,不规则形状的群体。
多年来在美国经历着各种完备的JH群体,理论的眼镜戴上后,我再回头去看当年那个小小的青少年群,知道她是那么地阳春和清淡。我加入后没多久,辅导生了老二,爱仍在,实际能投注的时间却因现实挤压萎缩着。
当年的我,因为离家的苦,父母不在的彷徨,加上青春激素在体内撞击出许多抑郁的分子,在那个群体里,我有时会参与,有时又像漂泊的魂魄。
然而,那个不完美的群体默默地使出陪伴的力量,让我这个破碎的孩子可以留在那里整理自己的混乱。每周,无论如何,时间到了,有一个群体会在那里等候我;每天,无论如何,知道在那样一个语言不通,无亲戚朋友的土地上,我属于一群人,他们讲着我听得懂的语言。
那个群体陪伴我经历不信到信的转变期,给了我质疑和原地踏步的空间。
我的信仰是离开那个群体之后才起飞的。但多年后回顾,我真心感谢那个群体,像一个途中必须停留的驿站,给了怀着福音胎儿的我一个歇息之处,才能继续走下一程路,经验福音的花在生命中爆发的奇观。
3
祂来了,大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英雄,让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一手遮天,一马当先,一鸣惊人,一日千里……所有关于“一”的成语,都由祂包办即可。
祂绝对可以。
然而,祂选择用群体的方式走完在世间的岁月。这样的群体不但是被同一个使命推进,而且有更多现实生活中的平凡交集。
吃饭,睡觉,乘船,聊天,讲故事,甚至——吵架。
还有失望,难过,争竞,甚至——背叛。
后来,祂碎了,小群被逼迫的风吹散了,那带着种子的生命飞啊飞,飞成了许多苗圃,仍然不独立存在,仍然聚集着,以群体的方式,从历史的指尖流下,洒遍全地。
“所以你们要去!”这铿锵有力的宣告,差遣的不是个人,而是一群。那最伟大的使命,不是托付给一个英雄去完成,而是交给许多群体,去孕育,去抚养。
灵魂的工作,是许多信 徒聚集成的小群,成为大碗小碗,承装着爱和真理搅拌出来的食物,让人来吃喝。
“所以你们要去”,一群,一群,在JH的建筑里,也在社区里,家长圈中,职场上,校园,有线下,也有线上。
不同群体,有不同功能,有的能教导,让人学习,有的像医院,给人疗愈,有的是练习场,提供训练,有的是大树,让人乘凉。我相信每种功能群体的存在必要,但越过功能的层面,有一种群体与生俱来的力量,经常被忽略或忘记,那就是陪伴。
生命的成长需要陪伴,群体的陪伴力量,是人高低起伏的生命状态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支持。当群体看重自己的陪伴角色时,这种力量就会释放出来,让进来的生命像找到了一个烤箱,得以安心在里面烘焙到合适的熟度,发出该有的香气。
是时候了,我们可以暂时放下那些容易看到果效的群体目标,专注于群体本身自带的陪伴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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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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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孩子的苦心,对家庭的细心,对配偶的耐心,对关系的存心——生活,其实就是一颗心。
公众号:结伴用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