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都知道信心的重要性,没有信心就没有基督教,没有信心就没有真实的生命。就终极角度而言,若无信心,人不可能朝着圣经所揭示的终极国度前进。就当下的生活而论,如果没有信心,我们几乎不可能与神同行,或者经历神的活泼作为。信心让我们穿过眼见的世界看见更真实的属灵事实,信心引导我们归向神,让我们在无盼望时生出盼望。
虽然我们知道信心如此重要,但我们常常也会误解了信心,把错误的自信当做信心。基督教所说的信心并不是自信,自信是对自己的能力、眼界、经验、见识的把握,而信心则是走出对自己的迷恋,因着对神的认识而对神产生信任。圣经中关于信心的教导和例子不少,但被耶稣极力称赞,或者说令耶稣感到惊讶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迦南的妇人,耶稣称她的信心是大的(太15:28)。另一个是迦百农的百夫长,耶稣说“这么大的信心,就是在以色列中,我也没有遇见过”(太8:10)。由此可见,百夫长的信心非常符合信心的本质,这种信心正是我们应该认识,并竭力去追求的。
迦百农的百夫长是因为他的仆人病得厉害而来寻求耶稣的。根据路加福音记载,这位百夫长虽然是罗马的军官,但他对以色列百姓很好,还帮助他们建造会堂。因此,以色列的几位长老都愿意为了他而向耶稣求情。百夫长见到耶稣后,就求祂说:“主啊,我的仆人害瘫痪病,躺在家里甚是痛苦。”耶稣听后马上说:“我去医治他。”(太8:5-7)按照常理,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应该是百夫长陪同耶稣快马加鞭赶到家里。但令人意外的是,百夫长并没有同意耶稣前往他家。他说:“主啊,你到我舍下,我不敢当。只要你说一句话,我的仆人就必好了。”(太8:8)从这句话可知,百夫长的信心的确很大,他对耶稣的能力一点都不质疑,他相信耶稣话语的能力可以隔空产生作用。但这并不是百夫长被耶稣称赞的最主要的原因。
很多基督徒对耶稣的能力也笃信不疑,却没有产生正确的信心,反而生发出对神的试探。我曾听过这样一件令人惋惜的事:在某个主日的上午,天下暴雨,河水涨溢,拦阻了几位想要去参加礼拜的姊妹的路。这几位姊妹祷告后,就果断的迈开步子踏入河中。他们相信神是有大能的,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过约旦河时,抬约柜的祭司脚一踏入河中,河水就立起如垒,百姓过约旦河就如同走干地(书3:14-17)。这几位姊妹深信她们的脚踏入河中时,河水就会干了,然而结果却是她们被河水冲走了。
这几位姊妹相信神的大能并没有错,百夫长也是深信耶稣的大能。但百夫长那被耶稣称赞的信心是体现在接下来的解释里。百夫长对耶稣说:“因为我在人的权下,也有兵在我以下,对这个说,‘去’,他就去;对那个说,‘来’,他就来;对我的仆人说,‘你作这事’,他就去作。”(太8:9)这话的意思是,百夫长明白权柄的问题。他手下的兵或奴仆必须要服从于他的权柄,当百夫长发出命令的时候,就会产生功效,他手下的兵或奴仆就要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同样,百夫长认识到耶稣的至高权柄,他深信耶稣的权柄无远弗届,祂不但对人有绝对的权柄,祂对疾病也有绝对的权柄,只要祂一句话,疾病就得消失。
由此可见,百夫长的信心根本上是对耶稣权柄的笃信不疑。百夫长的信心是主权的归正,这才是信心的本质。人类的堕落正是源于要脱离神的权柄,要如神一样(创3:5),即不受神权威的约束。堕落之后的人类,更是如此,人类的争闹、谋算,都是为了敌挡耶和华并祂的受膏者,都是为了要脱离神的统治(诗2:1-3)。这种堕落集中体现在,耶稣道成肉身来到人间,人们却不接待祂,总是要反对祂,最终要将祂钉死在十字架。
百夫长此处的解释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相信耶稣的主权,并愿意将主权交托在耶稣手中的人。这在当时十分罕见,那时很多人对耶稣的身份还有诸多犹豫,甚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主权交托给耶稣。在马太福音接下来的记载中,那些口里声称要跟从主的人,其实并没有把自己的主权交给耶稣,他们总能找到各样的理由紧紧抓住自己的主权,想要自我规划,自我主宰(太8:18-22)。而百夫长在这里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他承认耶稣的权柄,并且实际上把自己和仆人的主权都交托给了耶稣。这行为和耶稣要成就的救恩完全同步,耶稣的救赎就是要把人从黑暗的权势里迁到爱子的国度里(西1:13)。
我们常犯的错误就是要自主,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其实,这是撒旦最大的谎言,也是人最乐意接受的谎言。人被奴役往往是源于自主的虚假梦想。人不可能自主,人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在黑暗权势的统治之下,一种是在爱子的统治之下,前者是成为罪的奴仆不断被捆绑,后者是成为神的奴仆不断得自由。所谓自主,不过是打着自主的棋子成为撒旦的奴仆。
所以,真正的信心是把自己的主权归还给主耶稣,这是信心的根源。本文一开始就谈到基督教的信心是离开自己对信仰对象的依靠,这就是说信心从本质上是主权的转移,是人将自己置于神的统治之下。这正是主祷文“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的意思。如果没有主权的交付,即使我们相信神的大能,即使我们相信神良善的属性,我们也不会产生真正的信心。因为当你依然要自主的时候,情况就会变成“耶稣的大能按着我的意思成就”,这样你和耶稣之间的关系就和堕落时的一样,这样信心也就无从谈起。
百夫长的信心在我们这个时代十分罕见,这是特别强调自主的时代,这是以自己为主体,以信仰为客体的时代,这时代的信徒虽然口里称呼耶稣为主,但实际上是把耶稣当成效力于我们的“圣诞老人”。很多时候我们渴望拥有极大的信心,但这种渴望并不是基于对神的顺服,而是基于拥有特殊能力后自我形象的提升,这种渴望本质上加强了人的自主,与真实的信心背道而驰。
没有主权的归正,没有真实的降服,就没有真正的信心。如果我们渴望拥有百夫长那样的信心,我们就应该效法百夫长,将自己的主权完全交托给耶稣基督,让自己单单降服于祂。这样的信心才是出于神,依靠神,并归于神,也只有这样的信心才能让耶稣的权柄得到最大体现,让神的荣耀得到最大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