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6 10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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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的境界

岳飞和文天祥之死,并非因他们为国而死才伟大,而是因为他们原本是一个铁铮铮的英雄,只是遇到了有为国捐躯的机会,他们的死才伟大,实际上他们的人格更伟大,也就是做人的境界。我们学习他们,就是为了学习他们做人的道理。中国的文化,不论经学还是史学,都在讲做人的道理。

中国人虽无天国观念,但却十分注重后世是否留名,即不朽。这是中国做人方面最高境界,和教育程度、贫富差距无关,每一个人都可以做,但要想做好却非常难。

我们不能讲在某一阶段做人,而是无时无刻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做人,否则就变成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孔子讲“吾道一以贯之”,朱子注释为“尽己之心为忠,推己及人为恕”。简单地说,做人就是要尽心,心乃自己的主人,所以才说“从心所欲”。

虽从心所欲,但又不能逾矩,否则就是放纵自己的心,而“矩”原本就在人的心中。按照基督教理解,这是上帝给人心的法则,宋人称之为天理,天理的内容就是从心所欲不逾矩。人若想长生不老,就是逾矩,其实做任何事情过头就都会被视之为逾矩,这就是做人出了问题。

西方历史记载多以事为主,人多被附带于事中,而中国历史记载则尽力将事写在人的身上,此乃为中国正史,尤其杰出人物所占分量相当大,因为我们的观念认为历史由人创造,西方则认为历史由神主宰。

孔子曰“后生可畏”,说明他非常看重人在历史中的传承意义,所以年轻人一定要有志向,不能专为谋职和解决私人衣食生活而屈从于任何集团。虽然眼下看似解决了衣食无忧,但却容易出卖自己的自由,那历史依赖“后生可畏”的希望和前途又何在呢?

或许大多数认为做人不能太清高,套用一下“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说法,但做人就需要附上代价。或许也有人认为,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使命,也是他们的宿命,倒不至于这么悲观。

人固有一死,但有泰山与鸿毛之别,能为崇高理想献身的人生是值得羡慕的人生,所谓“不朽”就是永远活在别人的心里。简单地可以理解为假如儿子心里没有父亲,那么这个父亲就等于没做父亲一样。这一点和西方又有很大的不同,信耶稣的人活在上帝的里面。

人生最高的满足原本就不是锦衣玉食,这不是单纯依靠科学能解决的问题。没有信仰的人生不值得推广,即便你不接受耶稣基督为主,但却不能否认他在十字架上所活出的境界,而这种精神也正是中国做人方面所寻求的最高目标,即不朽。

道德不关乎外在的束缚,包括日用的饮食,基督教讲上帝命令信徒之间要彼此相爱,中国文化也教导人与人要彼此相爱,双方都不要求回报,甚至要舍己,二者的区分在于前者爱在上帝手中,后者爱在自己的内心当中。

爱常常不能讲理,比如人偷了我的东西,按“理”我再偷他的东西,结果天下不大乱才怪。爱要求赦免,就这一点人神不同,神能完全赦免,人常常得理不饶人,其实这不是爱,而是恨。

中国人讲爱,常常和敬放在一起,无敬难爱,但耶稣在十字架上依然爱不敬之人。今天人们太看重物质方面的价值,甚至还用物质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敬和爱,这就更偏离的做人的学问,以至于根本无法到达做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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