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23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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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未动,心已远(一)

身未动,心已远(一)

身未动,心已远(一)

身未动,心已远(一)
身未动,心已远(一)

这是童年的我第一次拍照片,是爸爸把一位会照相的叔叔请到家里来拍的。

小时候,爸妈就灌输给我这样的一个观念:我能够活着有吃有穿就已经很好了,就应该满足了,就不应该再奢望什么理想和远方。因此从小在我的头脑当中,远方是永远都不会属于我的。或者说那时候的我对远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具体概念,连一辆轮椅都没有的我出了家门又能去哪里呢?

就连上学的二姐在学校组织公园春游的时候,对我来说那都是远方和远行。我第一次有远行的概念,是二姐上学后,学校每年春天都会组织学生春游。每到春游的前一天,姐姐放学回家就会和妈妈说:“妈,明天我们学校要去春游了,老师让我们明天自己准备吃的带上。”每次听说学校要去春游妈妈都会掏出一些钱给姐姐,让她自己去买吃的东西,剩下的钱也会留给她做零用钱。第二天我看着姐姐把书包倒空装上好吃的高高兴兴的走出家门,我的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嫉妒和失落。我长时间的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酸酸的情绪一次次涌进眼里,小小的我将自己陷入到无尽的孤独当中,家人都知道我渴望能和姐姐一起出去春游,可是他们又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任由我一个人难过。

或许是小孩子的心思没人懂。难过了一天的我看见二姐玩的脸蛋红扑扑的回到家里,就好像自己玩完回家了一样的开心,忘记了一整天的难过。我会拉着还来不及擦干脸上汗水的二姐,让她给我讲外面的公园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都玩了什么?我心里那个急呀,真希望二姐能一口气回答完我所有的问题。可是,她越来越忙,忙着写作业,忙着考试,忙得再没有时间给我讲外面的世界……

属于我的地方就家里的三十几个平方。一间里屋(吃饭起居的地方)的炕上消磨了我每天大部分的时光,一间外屋地(是烧火做饭的)是我每次坐在小板凳上想要挪到院子里去必经的地方,还有一间小屋(二姐学习睡觉的地方),那里白天也很黑是我的禁区。剩下的就是院子了,这也是唯一能让我感受到大自然气息的地方。

我还爱呆的一个地方就是窗台前,坐在炕上看窗外的那一片四方形的蓝天,那就是我心中的远方。我的眼睛不能企及的地方心就会跟上,搭上一片云彩,随着它慢悠悠地飘荡。春秋两季我都会看到南来北往的大雁,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天空排成一行。寂静无声的从我眼前飞过,留下空寂的天空不留一丝痕迹,只有我知道它们来过,我也知道他们要去哪里。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时候爸爸也会把我抱到他的28大杠自行车的后座上,带我去辽河边儿遛上一圈。我的上半身必须要紧靠着爸爸的后背,然后再用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爸爸把自行车骑得很慢很慢,遇到有颠簸的地方,他就会用一只手扶车把,另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非常喜欢爸爸那温暖而又宽厚的后背,躲在这背后仿佛我就会被保护起来,这后背可以为我挡掉一切陌生人充满好奇和可怜的眼神。我把头已靠在爸爸的后背上,看着马路上的风景像慢镜头一样从我的眼前掠过,每一次我都希望爸爸带我走过的路是没有尽头的,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的走下去……

可是慢慢地,我连自行车也坐不了了,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都只能待在家里。最多也就只能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蚂蚁。那时我觉得一只小蚂蚁都比我幸福,因为它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虽然走得很慢,却在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去前进。而我就只能坐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像个木头人,像个雕塑,任冬来夏往,看到的永远都是同一样的天空,同一样的风景。 

身未动,心已远(一)
作者介绍

这是一个全身骨骼肌肉95%萎缩变形的重残姊妹独自打理的文创平台,医生曾说她活不过30岁,但神已把她的寿命翻了一倍,她没有上过一天学,却自学写作,要用文字来诉说福音的美好。

感谢为之代祷和赞赏的朋友与主内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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