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如斯】居家战疫中的孤独与热闹

大疫三年，一言难尽。

2022年4月底的北京，暮春已尽，一副迎接夏季的热腾腾景象，不料疫情又起。彼时的上海，因奥密克戎已经封城日久，不清零不罢休的势头，着实令人紧张。很快，北京随着小阳人不断出现，也按下暂停键：居家办公，居家学习。

五一节，居家。母亲节，居家。六一节，居家。端午节，居家。家都快被掬出水了。

还好，小区没封；还好，超市有货；还好，大家安好。

尽管有那么多“还好”，但这样的大半隔绝日子，实在好不到哪儿去。极力让自己身心健康，让心灵充盈，是我有意识去做的事。

其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让隔绝的人突破隔绝，挺重要的。就我所在的小区，没有病例和密接者，管控比较宽松，处于隔而未隔状态——居民可以外出采购必需品，捎带去捅了核酸；孩子可以下楼在公共区域游戏，家长顺带聊个天儿；马路随便压，顺带骑车、健步走。这么一说，不那么悲催。

有一段时间，家里就我一个人，王先生回老家照顾老母亲。十多天，进去出来就我一个人，孤独感像四面墙压来。我格外留神自己的心理健康，想尽办法预防自己坠入隔绝黑洞。下面分享一下，我在居家战“疫”中的孤独与热闹。

刷电影，是驱逐孤独挺有效果的一招。

我刷了姜文的几部电影，深浸在姜氏幽默中，体会姜文想要表达的“真话”。他桀骜不驯的独特气质，几乎在每部影片中都有体现。很喜欢他讲故事的方式，把严肃话题，用嘲讽和吹牛的方式呈现，荒诞中映照现实，刺透人性，挑战不公，表达生死哲思。看他的电影，不用介绍，就知道一定是他主厨的菜——姜味特重，真是难能可贵的好导演！

生活继续，悲剧为主，就让我们以喜剧的方式迎接。至于那些不合理的人和事，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另外，又刷了一遍《阿甘正传》。这是第几遍看这部电影，已经记不清了，回回有收获。这次，我被电影开头的羽毛吸引。一片轻盈的羽毛飘然而下，可能飘到这里，也可能飘到那里，多像人生的不确定性。电影也在羽毛飘舞中结束，每个人的命运，下一刻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确定。也恰恰是这样的不确定，带着我们不断奋斗和求索。尽管人性当中，是希求安稳的。但如果样样定准，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好奇心都不答应。

羽毛和电影中的这句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一样，诠释了生活的不定。而阿甘又以他的确定，来迎接每一个不确定。他的确定就是：爱和专注。如同飘在阿甘身边的那片羽毛一样，你我身边也会有，只是我们可能让它随风飘走。不同的是，阿甘把羽毛捡起，珍视地夹在本子里。整个影片中，透着这个隐喻。当别人汲汲营营，要抓更多，阿甘就只抓住“这个”。遇到珍妮，就爱她一辈子。听到一句受用的话，就不断去行。

看，我的孤独，就是一个人的热闹。

某日，我正在专心备课，突然楼下传来一梭子京骂。起初，我没动，咱的品味不至于去做“看客”。但是隔离下的人性啊，都一样。大爷的骂声不绝于耳，我每一句都认真在听，渐渐听出端倪。不知哪位从楼上丢东西，砸在了一楼户外忙乎的大爷身边，北京大爷被惊，于是高声叫阵，包括问候了肇事者的母亲和姥姥。

我探头望去，只见大爷一手叉腰，一手指高，继续抒发愤怒之情。这时不知哪个窗户，又倒出好多刚才的东西。估计是被骂急了，掉了一个，再补一盆，地上零落下黄灿灿的杏子。大爷更气了，骂声更响，且要报警。

不一会儿，人们开始围观，纷纷评理。说什么“高空抛物已经立法，楼上铁定没理”。说什么“人差点被砸到，吓得不轻，人家骂几句，也可以理解，可你还再倒一盆，就他妈忒不像话”。都对！

事主家的老太太，一看真要报警，躲不住了。下楼来，一边用扫帚要扫掉地上的杏子，一边不断强调“就是个杏，砸不坏人的”。这么说，更让人火大。

警察来了，大爷一边吃了老伴儿递来的救心丸，一边向警察陈诉经过。人们纷纷看着警察怎么办。此单元高空抛物不是第一次，据说路过的邻居就曾看到过几次。大家都觉得这种事情要零容忍，否则遗患无穷。观众群情激奋，摩拳擦掌，希望彻底杜绝这种行为。警察不急不躁，胸有成竹的样子，居然连登记都不做。

唉，最后的最后，两家人进屋私聊私了去了。

热闹，最终成了一群人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