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3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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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派信徒转向天主教的三个理由

前《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编辑马克·加利(Mark Galli)(他小时候曾在天主教会受洗)的“复归”(reversion)备受关注,这很自然地让一些有思想的宗教改革之后裔重新检视支撑我们福音派信仰圣经神学根基。毕竟,如果这位站在葛培理(Billy Graham)所创办的福音派杂志巅峰的人都最终认为新教信仰在某种程度上有所缺乏,那么我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所站立的神学基础是坚实的呢? 
正如卡尔·楚门(Carl Trueman)所说的那样:“我们需要充分、坚实的理由而不成为天主教徒。换句话说,不成为天主教徒应该是一种积极的志愿和委身,是我们每天起床后都要下定决心去做的事。”
在接下来的内容中,我们将考虑三个经常会诱使人们走向或离开天主教的常见原因。这些原因似乎是马克·加利信仰旅程的一部分:心灰意冷、渴望统一清晰的教义与解经,以及对教会合一的渴求。

我最近与布拉德·利特约翰(Brad Littlejohn)合作的达文特学院系列文章(Davenant series)《皈依:为什么新教徒改革?》(Conversionitis: Why Protestants Convert)为这个话题提供了一个更全面的背景。

为什么新教徒改宗?布拉德·利特尔约翰克里斯·卡斯塔尔多合著,2023年出版。

近几十年来,一种奇特的现象席卷了新教:许多优秀聪明的新教思想家改宗天主教。同样,许多敬虔的普通信徒也发现新教在教义、历史、伦理、敬拜方面显得浅薄,因而转向罗马教会。新教徒该如何理解这一现象呢?在这本简短而深刻的著作中,布拉德·利特尔约翰和克里斯·卡斯塔尔多分析了新教徒改宗罗马天主教背后的心理、神学和社会因素。

一、心灰意冷

宗教新闻社(Religion News Service, RNS)一篇关于马克·加利“信仰之旅”的文章,引用他的话说,他在担任长老会牧师时发现了圣公会的《公祷书》(Book of Common Prayer),在那之前他一直对自己的祷告词表示不满。“我厌倦了我一直使用的陈词滥调,”他说,“《公祷书》有这些宏伟的赞美、忏悔和感恩的祷告词,我想,‘这就是我想说的!’”
这种不满很是常见。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了复杂技术的世界里,这些技术越来越多地将我们与真正的人性隔离开来。我们的新闻推送和治疗性灵修的肤浅限制,实际上将我们笼罩在一个我们自己创造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将基督教信仰降低为一种需要推销然后消费的商品。
再加上许多新教教会热衷于让上帝成为“对慕道者友好”(seeker-friendly)的对象,我们逐渐发现,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们在鼓舞人心的 TED 演讲或流行音乐会中找不到的。当这样的灵魂渴望神圣的相遇,希望脱离凡俗的、物质化的、数字化的消耗模式的世俗生活时,他们在新教教会里却只能看到灯光秀、投影仪和互动的“推特牧师”(tweet-the-pastor)布道。
那些皈依天主教的人往往来自于这个失意的群体。他们渴望来自天堂的宏伟和权柄带来的瑰丽。当他们走进天主教的弥撒时,就会因为第一次听到唱响圣咏(Sanctus),观察到虔诚的掰饼,以及在天主面前下拜的谦卑,而深受感动。这就是巴伦主教(Bishop Robert Barron)经常说到的“美丽之道”(via pulchritudinis) ——祝圣的圣体、大教堂、圣水、焚香、蜡烛和各种圣礼彰显了基督的神秘临在。
对基督教仪式之美的渴求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你只要读一读纽曼(Newman)、穆格里奇(Muggeridge)和默顿(Merton)皈依天主教的故事就知道了。这个问题在16世纪的宗教改革中具有不小的重要性。在那个时期令人叹为观止的礼拜堂、绘画和壁画中,改教家们注意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布拉德·利特约翰就指出了这一点:
同样,改教家们所主张的是,罗马当时引以为豪的圣洁之美只是一个粉饰的门面,是真实事物的假象。他们没有在自然中揭示超自然、在平凡中揭示非凡,他们的变质说(transubstantiation)只是用属天的物质取代了饼和杯。他们不但不让忠心的信徒进入至圣所并在主面前吃喝,反而让他在外院发呆,让祭司阶层为他代祷,并带一点儿恩典出来,以支撑他疲惫的朝圣之旅。他们没有邀请信徒在神同在的耀眼光芒中披戴基督的公义,而是鼓励他满足于二手经历、穿戴圣徒和使徒的旧衣袍。
这段话中的洞见非常宝贵。正如格兰特·麦卡斯基尔(Grant Macaskill)在他的《活在与基督的联合中》(Living in Union with Christ)一书中所强调的那样,基督徒并非一群试图领会上帝的个体(虽然在我们世俗生活中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相反地,因着基督所成就的工作,我们已经成为神现在居住的神圣所在。圣灵在我们里面救赎了我们存在的每一个层面。除了我们的理性,神还夺回了我们的心(kardia)和心肠(splagchna,意即人的内在),那正是圣洁情感产生的地方(西3:12;腓1:7)。
这样一个完整而有力的救赎使我们得以通过职业、音乐歌、认罪、讲道、圣礼和祷告来活泼地敬拜神,这些方式表明我们确实有权继承“大公的”(catholic)基督教遗产。我们怎么能为了一碗红豆汤——人造烟雾、催眠的合唱以及偏离圣经的布道——而出卖这份产业。

二、渴望确定的神学

很多人都能体会这样的感觉:我们坐在查经班里听每个人发表自己的见解,回到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清晰客观的东西能让我们信服。马克·加利承认他“对福音派世界中不断的神学论争和分裂感到厌倦”。有人引述他的话:“我想让自己服从于比自己更大的东西。”
几个世纪以来,罗马天主教徒把这种现象称为“圣经主义”(biblicism)。约翰·亨利·纽曼(John Henry Newman)在他发表于1840年的布道《虚幻的话语》(Unreal Words)中表达了他对新教没完没了的解经观点的失望:“让我们避免任何形式的谈话吧,无论那是空洞的谈话,还是挑剔的谈话,或是毫无意义的认信,或是对福音教义的高谈阔论,或是哲学的装模作样,或是巧舌如簧的伪装。”与这样的“个人解经”(private interpretation)相反,纽曼被一种厚重的训导权威(magisterial authority)所吸引,那权威保证了教义和伦理的确定性。
面对新教在解经上的分歧与争论,天主教的皈依者们期待着罗马来解决这件难事。有人认为这是新教改革,尤其是“唯独圣经”(sola scriptura)的教义所带来的结果。例如,彼得·克里夫特(Peter Kreeft)写道:“新教在圣经问题上呈现出大规模的、自然的滑向现代主义、自由主义、相对主义和历史主义的趋势。”针对这种滑坡,克里夫特认为罗马天主教的训导权威(magisterium)是永不失效的堡垒,“彼得的磐石,挺立在历史的洪流中”。因此,“那磐石在罗马之外并不存在。它是抵御相对主义海洋的唯一堤坝,永远不会出现泄露。从来没有,永远不会。”
但克里夫特的阐述太简略了,而且罔顾事实。一个朋友向我借阅了克里夫特著作,他在该书的空白处批注:“教宗方济各是怎么回事?”虽然有点不厚道,但也说明了问题。如果说方济各的教宗职任能证明什么事,首当其冲的一定是罗马训导权威的隐晦性质。正如欧司·卡麦尔(Onsi Kamel)在他最近的文章《是天主教让我成为新教徒》(Catholicism Made Me Protestant)中所解释的那样,传统派、保守派和自由派天主教徒之间的内斗凸显了罗马自称“以神圣权威的鲜活声音说话”相当不可信。完全的解经确定性并不能在罗马“唯独教权”(sola magisterium)的立场中实现,正如它不能在个人解经中实现一样。
在基督再来之前,我们将继续透过朦胧的镜子观看(林前13:12)。同时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有圣灵的光照,他会赐予从神而来的信、望和爱。

三、教会的合一

根据宗教新闻社(RNS)的文章,对教会分裂的担忧“让马克·加利精疲力竭”。他发现,罗马教会自称是唯一、真正的教会这一点对他很有吸引力。“真正的合一不仅需要心理和情感上的认同,”他说,“而且实际上是在同一种结构、同一种精神(ethos)、同一种做事方式下生活。”在我看来,这个因素几乎促成了每一场从新教到天主教的皈依。
分裂一直是我们新教传统中一个令人痛心——有时甚至是令人尴尬——的问题,我们必须承认并接受这一失败。当然,我们理解路德在马尔堡(Marburg)对茨温利反感的神学原因,当时路德断言:“你的灵和我们的灵不在一起。很明显,我们确实没有相同的灵。”但分裂仍然令人不安。而且应该是如此,因为圣经说了不少要竭力保守基督徒合一的命令(诗133;约17:20-21;罗15:5-6;林前1:10-13;弗4:1-3)。
根据罗马的观点,教会的合一是由作为属灵中保的祭司们和代表使徒的主教们来维护的。在这一观念里,被祝圣的神职人员并不只是以基督的名义服事,他们还在充满基督神圣权威的职分上工作,它是基督道成肉身临在的延续。罗马教会之所以是无误的,是因为基督通过彼得和其他使徒以及他们的继任者——教宗和主教团——来治理教会。因此,基督的教会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罗马天主教会。
当改教家们从罗马分离出来或被罗马逐出教会时,他们拒绝了这种罗马的宗教结构。相反,他们强调教会的本质和呼召是圣徒的团契(communion),是领受上帝救赎话语的信徒的聚集,并透过讲道、教导、认罪、圣礼和生活,以各样的方式来治理和宣认。
关于教会的神圣权柄与教会身份的关系,霍顿(Michael Horton)的提醒对我们很有帮助:“教会在与基督的关系中,总是处于接受的一端:它从来都不是救赎者,而总是被救赎者;从来都不是头,而总是身体。”在有些人看来,这样的教会相比罗马制度化的机构设置可能显得不够融贯一致,但真正的合一是彼此不同的男人和女人却用福音来定义自己的身份,这是来自每个族群、每种语言和每个国家的基督教传统所共有的坚持。
虽然马克·加利解释自己游过台伯河(意即皈依天主教——译注)那些熟悉的理由——他自命为“福音派天主教徒”,这好像可以软化他的立场——让他在一些摇摆不定的新教徒中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它们并不具有最终的说服力。无论他的理由是对当今教会处境的不满,还是因为对神学清晰性和统一性的追求,还是对教会合一的渴望,宗教改革期间所倡导和重新发现的圣经信仰都有足够的历史和神学支撑,让我们昂首挺胸,并且满有信心地与救主同行。

原文刊载于福音联盟英文网站:3 Reasons Evangelicals Shouldn’t Become Roman Cathol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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