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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往事:民勤之难

 一九二九年正月二十五,民勤县前任县长王同锡卸任。新任县长雷尚志接任不到一周,马仲英率众屠掠民勤,雷尚志被乱刀砍死。






一九二九年正月二十五,民勤县前任县长王同锡卸任,新任县长雷尚志接任。王、雷二人同在冯玉祥的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第七方面军指挥部(总指挥由甘肃省主席刘郁芬兼任)军需处当过科长。王是因为鞭打民勤县的士绅王步云等二十余人被控离职的。众士绅拟在王离职交接之时寻事发难。怎奈王雷二人既是同事朋友,又因“官官相护”,交接手续极为简单,王同锡于三月三十日晨离开民勤县城,士绅们的计划未能得行。


王同锡一行当晚宿于距民勤县城六十里之香家湾,闻马仲英出扁都口(今民乐县南国道227三十公里处)屠掠永昌县城,正向民勤进袭。王即快马加鞭奔向武威。


雷尚志送王同锡至小坝口(距县城三十里)后回到民勤县城,接到县警察局骑巡队的报告说,马仲英的前部已至昌宁(距县城一百六十里)。雷尚志恐慌,即刻下令将三面城门关上并用沙包压死,(北门已被风沙拥堵不能通行)。同时召集全城青壮年上城守城。

 

可是这城如何守得住?虽有城墙,但北面风沙漠侵袭,沙漠几乎拥得和城墙一样高,小孩子都能爬上来。城内武装力量只有三四十名警察,二三十支破烂枪。有人建议请求邻县救援,但武威赵席聘的一个团已经自顾不暇。


马仲英方面,马自称“黑虎吸冯军总司令”,有五个旅,马廷贤为后路总司令,有两个旅,共约四千余名步兵与五千多骑兵,号称一万。这支军队能征惯战,一路掠来势不可挡。两相比较,守城无望。按照当时甘肃省主席刘郁芬的命令,各地方长官如遇土匪攻城,三天内城破攻陷者,县长处死。守城,守城,束手待毙!



  二月初一日下午,马仲英派马维俊为代表,率两骑至县城南门外,向城上喊话说:“我们是路过民勤去宁夏的,你们把城开了,让我们的队伍进城休息一下。”雷县长叫人传话说:“百姓害怕,你们驻在城外,我们给你们供应粮草。”


正在互相喊话之际,冷不防,雷尚志身旁一个警察放了一枪,马维俊的一个随员应声倒下。马维俊立即与另一个随员逃走。


次日中午,马仲英的大队人马从四面同时进攻民勤县城,城外喊杀连天,城上烂枪土炮还有纸炮乱放一齐。没过多久,马仲英的人先从北城爬上,接着四面都爬上了,守城百姓惊散。


雷尚志呆立城上,被乱刀砍死。马仲英的部队开始屠城,喊杀声、枪声、呼救声、惨叫声吼成一片,入夜火光冲天,屠杀持续一昼夜。从三月初二日马仲英进城起,至二十一日离城止,屠杀劫掠没有间断。民勤全城不满一万人口,被杀者四千六百余人,其中枪杀死的很少,绝大多数是刀砍死的,还有投井死的。几乎所有妇女均被强奸,无一幸免。


刘郁芬得到马仲英占据民勤的消息后,命令驻天水的三十师吉鸿昌部开往民勤。吉部以急行军赶到武威,休息了两天,始进攻民勤。马仲英沿洪水河布置抵抗。


二月二十日吉部到达香家湾,隔河炮轰,马仲英稍事抵抗随即退走。二十一日吉部推进至民勤县城西南十里墩,马仲英当天夜里撤出民勤县城,东向而去。


二月二十二日晨吉鸿昌部进城,师部驻东门外杜公祠。吉鸿昌命刘兆祥旅追击,至距城三十里之红柳墩遇伏,展开白刃战,互有伤亡,刘兆祥的坐骑被马仲英虏去。刘旅追至东渠大庙(距县城一百八十里),马仲英已入阿拉善旗进入宁夏。吉鸿昌又率李松崐旅由民勤经武威、古浪前往宁夏清剿。


刘兆祥旅在追击中,俘虏马仲英骑探三人,交百姓处死,以报仇恨。百姓将三人绑在县城南门外的大树上,挖眼割鼻,抽肠倒肚,也是“以暴易暴”。


雷尚志接替王同锡上任不到一周,身为一县之长率众抵抗,被马仲英杀死。王同锡则随吉鸿昌进城,复为民勤县长。


王同锡二次入城后,办兵站、救难民、埋死人。仓粮尚未被被马仲英焚烧,王同锡号召全城百姓,家家磨面粉,磨百斤交九十斤,留给百姓十斤。兵站、难民的问题得到解决。处理掩埋死难者很是困难,尸横遍野,青壮年几近被杀,生者多为妇孺,无人抬尸挖坑。


王同锡求助吉鸿昌,吉派刘旅丁团一营长何金声带兵协助。何命部队先行掩埋街巷及民宅死尸,后埋庙宇机关死尸。东门文庙内被杀的人最多,东南城角的东岳庙次之。这些被杀的人,绝大多数是老弱妇孺,他们在家里害怕,不敢住,跑到庙里以为借神灵保佑,逃个活命,不料却被马仲英一并屠杀,其中大多数是乱刀砍死。有一个小孩子被劈成两半,看样子是被倒提腿劈的。


          

                     本文原载《甘肃文史资料选缉第一辑》作者时为民勤警察局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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