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9月 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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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生活礼赞 | 雨夜,提灯走进洒满蛙声的小河


学校医务室旁边,靠近公寓网球场的小路两侧,几棵樱花树和一棵茂盛的香樟树枝条相接,阳光像揉碎的金子,从树叶的缝隙间闪耀。多少次从下面走过,尤其是在炎热、沉闷的午后,拖着饥饿、困乏的身躯回家,总会在浓荫下面驻足片刻。

有时候,心里过于烦闷,为着琐事而垂头丧气之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是做一棵樱花树多好!如此有生命,不喧嚷,也不用为着生活忙碌。可能,就在这一瞬间,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活着,可真没意思!

想到那位旧约中坐在蓖麻树下的先知,因为上帝派只虫子咬死了那棵蓖麻,就气呼呼地想要求死。使者没有因此击杀他,反而继续耐心引导约拿,其实也是在引导我们这些读者,神有恒久的忍耐和恩慈领我们悔改。

我打开随身携带的《魔鬼家书》,按着顺序,读到第28封信时,路易斯的智慧让人眼前一亮。路易斯说,中年生活是漫长、乏味而单调的一段时期,在这种环境下,人会失去恒忍之心。若中遭逢失意,苦难没有尽头,青春的爱情和年少时的抱负早已经消失殆尽,试探面前接连失败——生命必然陷入那种静静的绝望(安静到几乎感受不到痛苦了)。

 至于那些处于顺境之中的中年人,自以为在世界上有了一席之地,其实,按照真实的处境,乃是“世界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他名望日渐显赫、交际圈日益广泛、自我感觉越来越好、新鲜有趣的工作使他压力渐增,所有这一切让他在世间渐渐有了一种归属感。

没错,魔鬼最难对付的就是年轻人,所以才会花那么多力气去试探诱惑他们。

不是因为年轻人对信仰教义熟悉,而是年轻人身上有一种对于尘世的不满足感,想象力仍然发挥着作用,无论是爱情、自然美景或者音乐文学、艺术,都会使他们对另一个世界的真实性有着切身的体验,换言之,世俗化的过程,就是想象力日渐衰微的过程。

我站在樱花树下,忽然想到,我们的主耶稣,当他在地上工作时,也是一位中年人,他也有各种各样的责任,有数不尽的需求,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着他,那么他是如何处理的呢?

圣经告诉我们,每次遇到这样大的试探,主耶稣就会定意退到旷野去祷告,甚至是彻夜祷告。而他也有意地引导门徒,让他们知道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或许就是在示范给门徒,在这个到处充满苦难、失望的世界,我们要保持对神的信心,就必须来到神的面前,用篇的话说,向神倾心吐意。其顺着中年的失意而在树下求死,坐以待毙,为何不想到神的面前呢?“歌唱的、跳舞的不都当说:我的泉源都在你里面吗?

我把书合上,沿着熟悉的小路,来到菜地,经历雨水的滋润,那一小片原先高低不平的土地现在是平平整整,豆角和黄瓜面全都露出了地面,露珠晶莹剔透,像一颗颗钻石。

是啊!神能够把一粒粒皱巴巴的种子,藉着圣灵的吹起,使种子发芽、繁茂,难道就不能使中年人的烦闷平庸生活变得富有生机吗?我便说:这是我的懦弱!求主让我不至于失了信心。在我们忙忙碌碌的人生中,错失掉了多少日常生活中的神奇时刻呢?

对身边的人,包括身边的一草一木,我们视而不见,全是因为感官已经麻木,各种电子设备屏幕,源源不断为灵魂灌入垃圾,速食外卖,令身体臃肿而虚弱;新闻事件令人伤心令人愤怒,我们全都在受苦。

我想祷告,我想到自己的灵魂这么的枯干,晚自习结束,我回家换好衣服、鞋子,跟妻子打了声招呼,提着灯就走出了家门。

还是那条熟悉的小河,只不过在这个雨夜,已经没有了人的半点声音。我下到平时和孩子们经常玩耍的小池塘边上,一群蚊子疯了似的向我扑来。我把衣服拉链一直拉到脖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河面。

夜色下,雨滴斜斜地落下来,砸出一个个小坑,沿着光束仔细看,一个忙碌的世界正在高速运转。每一种生命都在吐气吸气、在忙着找食物,忙着欢快地唱歌。一只龙虾在脱壳,我从水草上把它捏在手心,软软的,一动也不动。

脚底下,一只螃蟹正准备从草丛的水洼当中溜之大吉,我拿起抄网把它逮住,看着它挥舞着大钳,向我宣战,雨滴继续迅猛而精准地落下,风也开始有了冷意,我打了个寒战,把灯往远处照射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除了连绵不绝的蛙声,伴着雨点,有力地喊着。

路易斯透过反向思维,看出来时间很有可能成为魔鬼的盟友,因此,突然而至的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活得轻松自在,没有半点涟漪,在这个世界取得一席之地,但他早已经是魔鬼的盘中之物。

我心满意足地沿着原路返回,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心中为着上帝赋予我的力量而感恩。我若不信在活人之地得见耶和华的恩惠,就早已丧胆了。当我们走出熟悉的生活,哪怕在一片绿荫下驻足片刻,我们的心就会不期然地想到那终极的隐蔽所,是我们的上帝自己为我们张开的双翼。

回到家里,听着窗外风雨狂野恣肆的声势,想到住在楼下那棵娇小的大叶女贞树枝间的斑鸠,不知道在这个雨夜,会否挺得住?

有了主,你还怕什么,你还担心什么?我把灯熄了,电光一闪,看到儿子的脸,自己也安心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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