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7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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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太 | 教师节看小学老师

杨太太 | 教师节看小学老师


今年教师节,不知道怎么,我想到了去看看我的小学老师。可能是因为姐姐囡上小学了,在这个过程里,我也常常想起我的小学老师。

 

那一天,我先去看了我的英语老师袁老师,她是我当年最喜欢的老师。之前没有去看她,是因为她换了学校,我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学校教书。直到最近小学同学开了微信群,大家才又重新搭上了线。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别的老师都是素面朝天也几乎都不化妆,唯有她化妆,很特别,但是带给了我们美的启蒙,我觉得挺好的。


她教英语很耐心很耐心,几乎是一个个发音纠正过去。她还教我们国际音标,我很确定这个不是教学大纲的内容,但是这却给了我一生极大的帮助。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常有人问我:“你的英语是在哪里学的?”我都很骄傲地说:“就是在上海学的。”——若我的英语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伦敦音,也都应该归功于袁老师。

 

我看到袁老师的时候,还是很震惊的。因为她几乎没有怎么变。她还是化一点淡妆,说话的样子也和当年无二。她笑着说怎么可能呢,她女儿都20多了,现在也是一名老师了。我们一起回忆起当年,有说不完的话。

 



随后我去看了我的数学老师陆老师。陆老师还是在我原来的小学里。走进小学的时候,我仿佛还记得我第一次踏进小学的那一刻。那时候第一印象就觉得:“哇塞,这个学校这么大!高年级的哥哥姐姐那么高!”但是现在看起来,虽然变化不大,可一切都小了好几码。

 

陆老师也是对我特别好的一位老师。那时候我的爸爸妈妈常常很晚才来接我,她就让我呆在她的办公室里,还给我吃一点小零食什么。

 

我见到她的时候,也很震惊,她外表的变化比袁老师的变化还要小,连说话的神情也和过去一模一样。我说:“陆老师,我是徐某某。”她一时想不起来我是谁,说了两三个名字,都不对。但是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徐某某,你的爸爸是警察。”然后她就开始报我们班级的同学名字——要知道我是91年上的小学,这都是20多年以前的事了,她竟然还历历在目。

 

陆老师说:“怎么会不记得你们呢?你们那个班级是特别聪明的,是实验班,入学的时候是选过的。”

 

我惊讶:“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陆老师说:“当年你们那个实验班,是学校选了一批特别聪明的孩子,用了一个特别先进的理念:小学只有评语,没有分数,为的是不要限制孩子的潜能。但是这个理念在当时的环境下格格不入,所以进行了两年以后就失败了。你们三年级开始,就还是评分数了。”

 

被她这样一说,我倒确实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

 

随后,她又感慨,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我们那么聪明的孩子了。现在很多孩子很用功,可是总少了点什么,倒不如我们当年顽皮又有灵气。

 


 

聊着聊着,聊到了我们当年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李老师。她说:“你来巧了,李老师也没有换校区,她也仍然在这里教书呢!”

 

我面露难色:“嗯……我有点不想去看她,我还是有点心理阴影。”

 

我这么说,是因为李老师当年对我们非常非常严格,我觉得已经到了严苛的地步。我满脑子都还是她当年的样子,当年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心理震慑……

 

结果我话音刚落,陆老师就说:“哎呀,你好叫好伐,你女儿现在也上小学了,你还不理解她吗?她当初不也是为你们好嘛?”

 

我嘴上还是不服气:“……我是做妈了,可我还是不理解……”

 

陆老师又说:“她凶你们,是因为你们那群孩子是特别难管教,她压力也很大的。你觉得她凶,这是因为每个老师管教的‘手势’不同(‘手势’在沪语里可以理解为‘手法’、‘方法’)。当年你们就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虽然陆老师只有寥寥数句,但是我的心好像就一下子被打开了。

 


 

我发现我过去有很多回忆,是只有站在自己还是小孩子的那个角度。后来我长大了,却没有纠正过自己记忆的偏差。

 

如今倒确实觉得:哄孩子开心容易,愿意“凶”孩子的老师倒难得。

 

回想起来,李老师是蛮凶的,但是她也有慈眉善目的一面,她也给了我很多语文上的启蒙。


我还记得那时候写作文都有模板的,叫“模仿写作”。有实习老师觉得我写的作文和模板没有啥关系(实际上就是没啥关系),就问李老师,是不是要我改正,还是要按照模板来写。

 

李老师和她说:“没关系的。主题对就可以了。里面的内容让孩子们自己发挥就好。”

 

如今回头想来,其实这是一个很先进的写作教学理念,也是一个超越当初的教学大纲的理念——其实我是很幸运可以遇见这样的启蒙老师的。

  

我愣在了那里,有那么十几秒,往事却一下子都涌上心头。

 

然后我就和陆老师说:“您说得对,我要去看看她的。”

 


 

我看到李老师的时候,觉得她比我印象中的矮了不少——其实她哪里会变矮,是我长大了。

 

李老师看到我的时候很激动,那个激动真不是装出来的。也奇了怪了,小学老师都好像吃了不老药一样,她也没有变化。一定要说变化,她比过去稍微圆润了一点。她说我也没有变化,还是和小学的时候一个模子。

 

我聊到了她以前的男朋友,常常在学校门口等她,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温柔得不得了。她捂着嘴笑,好像又回到了20多年前一样,她说她后来就嫁给了他,她先生的外貌倒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斯斯文文。

 

就这样才聊了几句,我们加了微信,她虽然激动,可还是就赶着去给学生上课了。我心里暗暗感慨:这真是一位负责的老师啊!

 

我忽然就觉得自己过去的怨怼很莫名,我也对我这么多年的后知后觉感到惭愧不已。老师倒是一点都没有怪我那么多年不看她,她后来还在微信群里还把我们一个个都认了一遍。

 

是啊,可能当初她确实是有很多她那个时代的局限,我们当年的教育还是要应试啊(现在不也是一样),或许她也曾经是有事情做得不够妥当,但她当年也只有20多岁啊!何况让一个还单身的老师带50多个机灵古怪的学生,这老师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就算心里再有爱,可遇见孩子上房揭瓦的时候,恐怕也难以表达了。

 


 

我过去总觉得小学的记忆好像是灰色的,乏善可陈。我甚至有时还有点怨爹妈为啥给我选了这个学校。但当初,我们这个小学是整个浦东新区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我那个也是一个重点班,爹妈又何尝不是花了心思!


这次去看老师,过去的记忆就像重新被上了色彩。我看到了上帝把我放在这个学校的诸多美意。我还想起我小学时的两个闺蜜,我们三个那时候无时无刻不玩在一起,后来她们两个竟然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信主,其中一个闺蜜信得比我早,还在我初信时给了我很多鼓励。

 

那一天,我非常非常开心,我甚至为了这件事还和上帝感恩,因为心里的那种轻快,就像是多年的心结解开了一样。


——很多年少时候的记忆,可能都有偏差。当初不能理解的事,如今若换一个角度看待,就大不相同了。怕就怕,事情过去了,记忆留存了,后来却没有再细想了。

 

感谢神。

 


 

最后,也借着这个帖子,找一找失散多年的老同学吧。

 

如果你也是上海昌邑小学毕业,如果你也记得上面这几位老师,请与我联系。

 

另外,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想起了我的幼儿园老师,她当年在沈家弄幼儿园教书,叫王伟萍。现在大概50多岁,我猜她现在应该已经是某个幼儿园的园长了。若有人认识她,也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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