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看了一个很感人的电视剧,叫This is us(这就是我们)。里面一对白人夫妻,相爱很深,也吵吵闹闹。他们原来想要丁克的,但妻子意外怀了三胞胎。后来其中一个孩子出生时夭折了,他们就在那一天领养了一个被遗弃也送到这个医院的黑人孩子。
剧情里,爸爸是很早就去世了,但是他们一家人仍然沿袭了一些传统。比如在圣诞节,他们会一起去一个小木屋,一起为过去一年而感恩。最初有这个传统则是因为某一年圣诞节的一个意外事件。
这个小细节挺感动我的。其实我们中国家庭有很多传统,但除了除夕年夜饭以外,更多的现在都和吃文化联系在一起了。端午节吃粽子,元宵节吃汤圆……
而我被这个电视剧所感动的那种家庭传统,更像是某种固定的家庭活动,可以让家庭成员感受到爱和凝聚力的,也可以把这种爱和凝聚力一代代传承下去的。
现在很多人都爱说一个词,叫“仪式感”。在爹妈物质匮乏的那一代,好像他们就没法注重这一块。加上我们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人少了,干啥都不热闹,有意思的传统也变成套路了。
所以我现在想到的爹妈留给我的“家庭传统”,除了每家每户都有的过年拜年,能想出来的还真不多。但我们家有几个传统,一直到现在也影响着我。
一是我爸妈喜欢在厕所里放书看,这虽然也不是啥卫生的好习惯,但是我们家的厕所里就是满满当当好多书,而且我发现有时候姐姐囡也会把她喜欢的什么故事书放在那里。
二是每年我生日的时候,我妈妈会送给我生日礼物。我还记得我读大学的时候,她快递了一个带MP3功能的手表,那时候这个简直是高科技得不行,同学们一片惊叹:你妈妈真潮啊!
其实还有一些其他很好的传统,后来就慢慢没了,挺可惜。记得小时候我爸妈很喜欢用粉笔在家门的反面留言。后来搬家了,他们仍然会有出门就在桌上留一张字条的习惯。有时候一回家,看到字条,爹妈嘱咐我勿忘吃饭,就觉得很温暖。——这条传统后来因为大家都用了手机,就没有了。
杨先生和我结婚以后我们的小家也有一些传统,最近新设立了每周五的祷告会(见《记老三出生以后的经济危机》一文),给我和我老公有机会在每周结束的时候,来和神感恩。
还有吵架本(见《聊聊我家的“吵架本”》一文),把吵架的内容写下来。与其反复吵架,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不如记录并彼此祷告。有姐妹说,觉得让孩子看到父母吵架也不是坏事,因为孩子也看到了父母真实的一面。
但我不觉得让孩子看到我们吵架是好传统,真实是真实了,但我们其实并没有教会孩子怎么正确来处理人和人之间的的矛盾。所以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在孩子面前吵架,但我们让孩子知道,我们也有矛盾,我们还记录。并且等你们长大了,或许这个记录还可以向你们公开。
在思考这个题目的时候,我发现了我们家其实还有一些很温暖很细碎的传统。
比如,一般人家电视机柜下面会放CD或者是其他电器杂物,但我们家的电视机柜下面是有一个大抽屉放了各种毯子。抽屉里的大部分毯子都是宜家的,看上去软软的暖暖的,其实很便宜还好打理。
最初有这个习惯,是因为杨先生和我刚结婚的时候,我们喜欢在看电视的时候拿一条毯子盖着一起看。后来渐渐就变成了,孩子们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和我们一起祷告的时候,我们就拿毯子给他们也先披一下。
现在每天晚上姐姐弟弟睡觉前,洗完澡,他们就会自己到那个抽屉,一拉开,翻出他们最喜欢的毯子,盖在身上,然后我们一起祷告。祷告完了他们就自己进房间去睡觉了,也省了我们很多精力和时间。
这个很特别的小传统,虽小,但很温暖。
还有一些小传统,是关于吃的。
杨先生和我,不会包饺子,不会做汤团,不会做酱油肉,不会做鳗鲞。但是夏天的时候,杨先生会给我们全家做“草莓茶”。这是我们一起去英国的时候,偶尔尝到的一种用茶粉泡出来的茶,味道甜甜的。夏天冰起来再喝,清凉爽口。
我们全家都爱喝这个草莓茶,其实泡起来也不复杂。但是我觉得孩子们喜欢爸爸服侍他们的感觉。有时候爸爸说:“一会爸爸给你们吃草莓茶”,他们就会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冬天的时候,我们会去超市买打折的冰淇淋,在某一些高兴的日子,作为给小朋友的奖励。看着孩子们在大冬天打着浴霸,一边泡着泡泡浴,一边吃着冰淇淋,笑得开怀,我们心里也是甜甜的。
生日的传统也在。
我继承了我妈妈的传统,每年杨先生生日,我都会给他买礼物。上一次他生日,我给他买了一副奇贵无比的耳机(见《杨先生的小盒子时间》一文),但是看他特别喜欢,我也觉得值了。
杨先生呢,知道我是吃货,每年生日除了礼物,他都会带我出去吃一顿超级豪华餐。我还记得前年是吃了上海永嘉路很有名的一家怀石料理,去年是在外滩源吃了一家也是怀石料理,今年是在外滩吃了一家米其林二星的法餐。
不过因为生日餐太过于豪华,每次生日他送了什么东西我反而不记得了……
对孩子们,生日我们一般会送一样礼物给他们,然后让他们选择是办一个小型的派对,还是出去玩一次。姐姐一直喜欢派对。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我还在坐月子,但是我觉得不要因为有了老三就让姐姐觉得受冷落了。于是我们还是在预算之内给姐姐办了一个生日派对,我和妹妹在家躺着,爸爸负责组织,弟弟一起参加。
但是弟弟今年生日,弟弟没有很喜欢派对,他就选择去迪士尼玩一次。我们也觉得去迪士尼挺贵的,不过也就咬咬牙带他们去了。后来有一次我偶尔看到姐姐的作业,上面要她写:她经历过的最快乐的一天。结果她写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日,而是:弟弟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迪士尼。
可能全家人在一起的活动,比较容易给孩子留下深刻印象吧。
以前其实我们还有每年出去旅游一次的传统。不过随着孩子越来越多,旅游确实挺不容易。在选择去什么地方旅游,包括住宿,包括预算,都阻碍了我们想走就走的步伐。
前几天,杨先生和我说:“明年我们去美国旅游吧,我们还可以在美国拍一个婚纱照,庆祝十周年呢!”
我真的超级震惊,超级感动。因为杨先生平时并不是一个会策划这种事情的人。
但是感动之余,我还是提出了疑问:“好是好,但是钱哪里来啊?听上去很贵啊,而且怎么操作?你付钱让摄影师陪同吗?”
杨先生愣了一下:“啊,可以祷告啊!做做梦又不花钱……”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有一种幸福蓬勃而出的感觉。我平时不太赞同人家老把自己对生活的不如意,对自己的不满意归结在“原生家庭”的账上——我们的父母也是神给的,就算他们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相信在基督里也都是可以扭转的。
我所知道的是,我自己现在也是孩子的“原生家庭”。所以也求神保守,愿我们家庭的这种爱和温暖,也可以传递给孩子们,在他们将来建立家庭的时候,或许他们的孩子也同样可以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