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24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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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姐姐囡学英语记

耶和华赐人智慧;

知识和聪明都由祂口而出。

——言2:6

在《从教姐姐囡学自行车聊起》一文后,有一位妈妈很诚恳给我写了很多留言,阐述了英语要在最佳学习时间学习的重要性,然后她又说开了去,后面她的说法也是很多妈妈的真实想法,所以我也一起贴出来了。

现在的教育资源太多了,不是以前添个孩子添双筷子的时候了。现在时代不同了,别的孩子都在学,谁家孩子不学就是落后。孩子错过了最佳学习的时间,就只能自身努力了,但是在最佳的学习时间和年龄里,孩子是不用很努力就能达到的。我是无神论者,但是我就是英语教育工作者,我看到的大部分都都3年级以后孩子学英语费劲的家长的焦虑,到时有钱都找不到结局问题的办法,是因为80%学生根本不懂得努力,坚持,只会依托找老师补课,找人帮忙。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你再劝人家别学英语,别学这,别学那的,你不坑人呢嘛?

……

34年级以后提高孩子的学习效率,自学能力,让孩子在将来的的求学之路和走向社会的时候更有价值和竞争力。中国的教育已经这样了,再不稍稍发展孩子的特长,那孩子怎么才能脱颖而出呢?6-9岁的孩子是不能只依靠学校的书本知识的,因为学校的内容是单一和肤浅的,根本不能符合一个孩子大脑发展的需要的。周末不上任何补习班,一定情况下是好事,但不是非要可炫耀的事。周末全安排的满满的,也没必要,但是为了孩子的发展,加1-2项特长,是非常必要的比如围棋…英语…或者体育锻炼之类的项目。

感谢这位妈妈剖心置腹的分享。我的女儿才5岁,但我非常知道这位妈妈在说的是什么,然而我想说的却不是几句话说得清的。

所以就趁着这个话题,来聊聊我们姐姐囡学英语的历程。


我自己小时候英语没有学得很好,初中高中的英语老师我都不喜欢,对英语学习很排斥,最后高考英语不及格,偏偏还考进了一个特别注重英语教育的大学。人家学校只学“大学英语”一门课,我们学校的英语课则分成精读、阅读、听力、口语等等。阅读课是每学期读一本小说,听力课要听VOA标准,口语课是全外教,最要命的是精读课,考词汇和语法,毫不夸张地说,每次精读卷子发下来,连题目加答案,我都看不懂。

周围的同学在这种氛围下都是大二就考过了英语六级,差一点的大三上也过了,可我一直到了大四,六级还没考过。所以当我和我父母说,我想去留学,我父母都觉得我疯了。后来就靠了大四一年,我把英语补上去了,最后当然六级也过了,也出国了,也毕业了。

虽然英语是补上去了,但是这个过程里,我感到非常痛苦。后来我在英国认识了一个弟兄,他妈妈在他小时候就给他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请了英语母语老师给他补习;在他小时候又送他去了德语区读国际学校。他妈妈自己是日语专业,从小又教他了日语。所以他精通中、英、德、日四门语言。其中中文和英语完全是母语,他自己说他日语最差,但是我看他看柯南动画片都不用看字幕的。

他的经历让辛苦学习语言的我很受刺激,所以我当时就想,以后我有孩子,我一定要从小让他/她学英语,我这个妈妈在英语学习上受的苦遭的罪绕的圈子,可不能让宝宝再受了。


等到我们姐姐囡快2岁的时候,她已经在一个托儿所待了半年,她当时学得非常开心,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因为这个托儿所没有外教。我觉得英语课靠每周一堂、两堂课根本是学不好的,必须要有外教带班,给她这个语言环境才行。虽然我已经坚持不懈地教了她生活中的不少单词,比如moon, red, banana, house等等,但是我觉得完全不够,必须转学。

我把我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杨先生,他当时是很不理解的,因为他觉得英语也不过是一种技能,然而按照我的想法从小学英语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因为上海的公立学校都没有外教,若有外教带班的,那都是很贵的民办学校。但是他知道这是我的软弱,他也体恤我,所以我们在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很宽裕的情况下,把小朋友转去了一个有外教带班的学校,学费开销占了我们家收入的将近一半。

上了一年以后,姐姐囡的英语果然有很大的提高,很多我没有教过她的单词,她也会说了,比如watermelon这样发音比较复杂的单词有时候她也会自己冒出来。但是我也沮丧地发现,她对英语的理解只有单词,没有句子,她完全不能够也不愿意开口说句子,哪怕是很简单的“Yes, it is.”到了她这里,她哪怕听懂了问题,也只会说“Yes”。

很多人可能觉得,她还小嘛,长大了就会好了,但是我不这样觉得。我找外教带班,就是希望给她一个语言环境,让她能够有母语思维。如果不是在英语思维、英语语感冒出来的语言,那她不过就是比人家早学了几年外语,就像是留言的那位妈妈说的,她现在英语比别人好一点,也不表示以后一直会好的。

我和杨先生说,我觉得姐姐囡学校的语言环境还是不够好,她现在的学校是外教半天带班的,我们既然已经在她这块教育上投资了,干脆就咬咬牙每个月再多加一点钱,转去一个外教全天带班的学校吧。杨先生大惊,因为原来的学费对我们来说已经很贵了,如果转去我说的那个外教全天带班的学校,那学费开销搞不好要比我们家开销的一半还多。

我和杨先生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嘛,而且新学校也有优点,不但离家略近一点,而且还有一些别的优势,贵也有贵的道理。比如说,这个学校每天4-5点有各种免费兴趣班,其中思维训练还请的是某著名机构来上课,学校不但不另外收费,连教材费都包在学费里了。至于小朋友需要在外面上的轮滑、画画,在这个学校,都可以在4-5点学,这样双休日小朋友就不需要去外面补课了。家长则可以5点再去接孩子,相信姐姐囡去读书以后,我们会很省心很多。

杨先生再一次,体恤了我的软弱。

去面试的那天,外教问姐姐囡:“How old are you?”然后一字一句地教姐姐囡说:“I’m three years old.”这让我大为满意,就是要这样子,我想,要让小朋友说句子。中式思维就是学词语,最后蹦跶的都是单词,但是英语是以短句为结构冒出话来的,要让小朋友习惯说句子。


但是姐姐囡去了这个学校以后,又出现了很多新的问题。外教非常卖力地教,每句话都要让每个小朋友开口说,不但学字母,还学了各种各样的单词。姐姐囡的英语有很大提高,她在班级里的英语水平也属于还不错的。但是我也看到,姐姐囡对学习英语的兴趣几乎降到了0。在生活里,当我偶尔问她:What’s this的时候,原来若是她知道的单词,她会很兴奋地和我说Cat!但是现在她就会很沮丧地和我说:“我不想要说英语,你不要再和我说英语了。”甚至在家里,她连看英语的动画片都不愿意,若不是中文的,她情愿不看。

就这样又学了一年以后,我实在是觉得这个学校实在不合适姐姐囡。她的个性、好奇心都受到了一些影响,她不只觉得学英语是无趣的,这种无趣感蔓延到了各种其他事物上,只要是说到和学习有关的任何东西,她都没什么兴趣。看似这所学校的幼升小是真的很有优势,但是我不希望孩子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把对学习的兴趣消磨殆尽。怎么办呢,我又去找我的杨先生了。

经过了这2年多的折腾,我的想法也和原来不同了。原来我就是想要她在最佳的学习时间学习语言,现在我则希望能够让她对凡事都抱有兴趣和好奇心,这样她就能主动去钻研一些她喜欢的东西。

而且最要紧的事,我发现无神论的教育方法,就是以孩子的能力为偶像,鼓励孩子要靠着自己的能力在社会上成功。但是我自己在这2年里经历了两次宫外孕和火灾以后,我发现教育的目标,是要把主耶稣基督带进孩子的生命里。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学会倚靠上帝,不要像我这样快30岁了才去学习凡事交托,所以我要去一个能够让我孩子认识主耶稣的学校。

杨先生这时候已经十分反感再换学校这件事了:“再换一个学校,姐姐囡就换了第四个学校了。”在我和他说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崩溃,然而他在听完我陈述的各种理由之后,他虽然觉得不换也没什么,但是他还是第三次顾念了我的软弱,我们决定把孩子换去一所主内学校。

这次,他和我约法三章:

  1. 这次再换学校,好也罢,坏也罢,孩子适应环境也不容易,幼儿园毕业前不能再换了。

  2. 他觉得我说的“倚靠上帝,不倚靠能力”很对,所以课外班什么我们孩子还是不上的。

  3. 他希望我自己也能够真正倚靠上帝去教育孩子,不要在各种事情上太过于紧张。

这次的主内学校是一所全英语教学的学校,原来就知道。以前没有去上,一方面我觉得姐姐囡的英语不足以应对全英语的教学,怕她会自卑;另一方面是觉得姐姐囡的中文、数学也要学,全英语的学校不足以覆盖我对姐姐囡学习的期待。但是这次,我觉得让孩子认识上帝的重要性,远胜于其他因素。——现在回头再看,我觉得就算是这个学校完全不教英语,我仍然还是会去的。


感谢神,我们在报名的时候,学校还有最后一个名额,姐姐囡就这样幸运地去上学了。而我的心里其实还是很忐忑,因为班级一大半孩子都是原来升上来的,还有混血儿小朋友天生是英语母语的,我怕姐姐囡会跟不上进度。果然,连续两个月,姐姐囡几乎每天都和我说:“妈妈,老师说了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我感觉我自己又快崩溃了。杨先生这时候估计很庆幸他事先已经和我约法三章了,每次我和他说起姐姐囡的新学校,他总是简单了当和我说:“没关系的。”

呀,我就搞不懂弟兄的思维模式啊!她都听不懂老师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

我重新又做了祷告,我觉得我真是要把这些事情交托给上帝,我快吃不消了。

可要怎么交托呢?T牧师和我说的话又响起来了:“交托就是尽自己的力,把结果交给神”。

  • 若是孩子英语听不懂,我怎么样算是尽力呢?

    ——我想我可以问问她带班老师的意见。

  • 那又怎么样算是把结果交给神呢?

    ——我想,是若按照老师的意见去做了,她还是听不懂,那我也接受,就求圣灵亲自带领她的学习了,因为我已经尽力了。

我问了她的班主任老师,老师说,要不给她去上学校的课后班吧,一周两次,时间也不长,就是给那些英语有困难的同学去的。于是我就让姐姐囡去念了。

开始还是有各种不适应,她还是说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但是因为我真的已经把这件事交托给上帝了,我的心态完全不同了。在她学习英语这件事上,我除了鼓励她,就基本随她去了。特别是随着弟弟囡越来越大,我精力有限,在家里我也不再和她说英语,或是给她读英语故事去“磨耳朵”了——我不是说给孩子“磨耳朵”不好,而是对于我个人来说,不给孩子磨耳朵才是比较正常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本来就不是那种特爱说英语的妈妈嘛。


就这样,我也搞不清到底过了几个月,姐姐囡的英语忽然开窍了。我写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现在真的太好了,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姐姐囡的英语说得比她的上海话还好,甚至很多时候,反过来了,我都在和她学习英语,她说的英语比我地道。有次我们在一起做手工,她说她要做一个waterlily,我看她指的荷花,我说,哦,这个是lotuslily是百合花。她困惑地看着我。等到做荷叶她说她要做lilypad的时候,因为我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我还以为她在说lollipop。但是不对劲啊,我耐不住了,转身偷偷查了字典,才发现自己的词汇如此贫乏。

没有老师教过她语法,但是她说I, my, me从不出错。她就是有语感,知道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偶尔我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会笑眯眯地和我说:I know! It’s because…. 杨先生从来都是觉得我的英语发音很好的,但是在听过她说英语以后,杨先生感叹:“女儿说的口音真是比你强啊!”偶尔我发一些她说英语的视频在朋友圈,很多妈妈都感慨:“靠课外补习班是绝对补不出这个效果的。”

总之,她的英语就走上轨道了。我感觉我一辈子都不需要担心她的英语了,因为她现在看动画片她也无所谓是英语或是中文了,反正她也都听得懂,她在各种环境下都在吸收新的英语词汇、新的用法,就和她的中文一样,随着她慢慢长大也在日渐提高。


回想过去的挣扎,我如今就觉得自己好傻,我的软弱难道神不知道不顾念吗?而如今姐姐囡的英语真是神给她的恩典,岂是我们靠计划靠能力能够给予的呢?我过去以为那个弟兄会四种语言是因为他妈妈教育方法好,如今看来难道不也是神的恩赐嘛?

我自己过去对女儿有种种计划,还花了很多时间很多钱,最后也是半吊子,反而是交给了神以后,事情朝我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了。所以现在,我对弟弟囡就全省了,真是啥也没教。但是弟弟囡跟着他姐姐,还有一些发声玩具,竟然英语也嗖嗖嗖地进步,更让我们看到,这些事情的成就并不在我们,就如我喜欢的那句经文:

若不是耶和华建造房屋,

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

若不是耶和华看守城池,

看守的人就枉然警醒。

——篇 127:1

如今,又是一年了。姐姐囡的中文英文都很好,对各种事物的学习兴趣也回来了。但是数学又成了我头大的问题。每次一看到她和外国小孩一样,掰手指数数的习惯,我胸闷的感觉又上来了——中国人天生的数感真是很好的,和外国老师学的靠手指数数,加减法还要重新数一遍,养成这种坏习惯了,那数学还能学得好嘛!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些都不再成为我的焦虑了。我也没有再给姐姐囡报数学班什么,因为我觉得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事情。

我们的价值观本来就和世界不同:正如那位妈妈所说的,这个世界上的爸爸妈妈是希望孩子“更有价值和竞争力”、“脱颖而出”,流行的也是要培养孩子的“领导力”。然而我却希望我的孩子将来可以“成为神的器皿,为神所用”、“一生倚靠上帝而活”,她的学校培养她的则是“有一颗服侍别人的心”。——看哪,我们走的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我们没有双休日给她报班,并没有炫耀的意思,这是我们从自家的情况出发,所做的选择,也谈不上好坏。从社会主流价值观来看,我们应该是属于失败者,因为我们没给孩子去报班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些班确实很贵,我们俩收入不高,又要养两个孩子,没什么多余的钱给她报班。

当然,还有另一方面:我们周日要主日敬拜,唯一的周六是好不容易可以全家人一起外出晃晃的时光,我们去水族馆,去动物园,去科技馆……有时候就是随便哪里吃个Brunch(西式早午餐)。下午睡午觉起来,她会画个画,捏个橡皮泥,这些都是她的最爱。若是不下雨,我们就出去骑个车,也是体育锻炼。

在这一年里,我看到她和上帝爸爸的关系越来越好,她常常在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为我祷告,她的生命成长在她和她弟弟相处过程中尤为明显,她对神的认识越来越多,她单纯的信心常常鼓励到我。

这篇文章里写的都是我过去的软弱,这么作得要死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可炫耀的呢?所以我写这些文章,并不是想说“我们的方法好”,而是想说“神真的很厉害”;我把心路历程写下来,不是想介绍给别人“好妈妈应该怎么做”,而是借着这些文章来提醒自己,“要做一个倚靠上帝的妈妈”。

若是有读者觉得我们如今的做法有一点点可取之处,那也都是因为上帝的恩典。原本我差一点也要变成虎妈,还好神让我即时回转了。

——如今,借着这篇文章,我也把这位有恩典、有慈爱、有怜悯的上帝介绍给你认识。

借着这篇文章,也感谢杨先生一次次接纳我的软弱。如今,我不再焦虑,因为我深信我女儿的成长都在神手里,她的天赋、能力、技能没有一样不是神给的。我祷告上帝将来能大大使用她,我也知道到那时,神给她的恩典也够她用。


杨先生说

杨先生的读后感:

  • 给自己的孩子多一点信心,对神也多一点信心。

  • 那时候选学校是体贴你的软弱,因为我觉得我们家姐姐囡在哪里都学得好,所以换学校我不太担心。我纠结是可怜她刚认识的朋友又要分开。——但是比起她的感受,我更看重你的感受。


杨太太

基督徒,结婚六年,家有二宝,在职妈妈

——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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