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23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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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2月17日

生于12月17日

醒在五更天里。

夜色尚未褪尽,人在燥热中醒来,象是在蒸锅里睡了半宿,水汽蒸干了胸口着了火,嘴里还泛着喝过的中药黄连的苦味,听到窗外的喇叭声和车轮声,难受辗转中恍惚听到母亲的轻声呼唤,母亲说:英儿,生日快乐哦!

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母亲就在身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一个个举起小酒杯说:三妹儿,生日快乐哟!热气腾腾中看到家人一张张温暖的笑脸,我一脸幸福……

醒来的片刻,忽然被想念给击中了。差不多有十几年没在父母身边过过生日了,每年的生日都是在电话中收下家人的祝福,姐姐说:”三儿,我们又一起过生日了哟,全家人一起吃火锅呢。你赶紧打个飞的回来吧。”

和姐姐的生日只相隔三天,所以姐妹俩的生日总会合在一起过,总是格外隆重热闹。我不在家乡的年岁长了,家里每个亲人的生日我常常会淡忘,但他们却总不忘,这是家里一个重要的节日,凝聚着浓浓的亲情,暖暖的爱。

昨日收到姐姐千里之外寄来的脐橙,只因母亲跟她提起,我最爱吃橙。每年生日前,她总是不忘记给我这离家在外的妹妹寄来一份生日礼物,有时是鲜亮的衣服,有时是我爱吃的食物。而我这个妹妹,常常会忘记也给姐姐一份礼物,可见我有个好姐姐,自己却未必是个好妹妹。

结婚后我就没再庆祝过生日,婆家人打小就没这个习惯,我似乎也就入乡随俗从此不过生日,渐渐也就淡忘了彼此的生日。倒是一起工作的同事或朋友,某一年的生日被他们记起。会约我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而那一天我通常都会兴高采烈得象个孩子

这三年甚少再有兴高采烈的时候,疾病此起彼伏的折腾,很消耗人的精力。以至于开始习惯于在安静中储存些精气神儿,不然真是不够有力气应付日常生活的琐碎繁杂。以前一个人扛担子可以走两里路,现在一个人什么也不扛只撑起自己,也是走得步履日渐沉重。似乎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活得生龙活虎热情洋溢。病中蜗居日久,寂静孤独就成了一个人的生活享受。这或是病中人独有的吧。

Panda素来是没有生日概念的人,每每听到我的父母兄姐在电话里对我说生日快乐,才会匆匆补上一份,有时是一张用药盒折成的贺卡,有时是一首情,前日我看病回来一进门就听到他喜滋滋地说,要送我一份生日大礼包。问他:怎么突然想送大礼了?他憨笑着:因为想给老婆一个病中的安慰嘛。

隔天收到京东快递包裹,打开一看竟是部新手机,大屏的。他说:“你眼睛不好用大屏的没那么费眼睛啊。”虽然嘴上怪他乱花钱,心里还是喜滋滋的领受这份深情。

早晨起来,接到老父的生日祝福电话,想起自己20岁的时候,以为活不过30岁,一个人在桥上走了又走,满心忧伤回到家中,父母正低头包着饺子为我庆生。家里每个孩子的20岁,父母都会请来亲朋好友很隆重地庆祝,以此祝福孩子长大独立。唯独我拒绝这生日宴席,那时还没走出病残的痛苦,父母也不勉强,只说一家人就给你包顿铰子吧,生日就是要全家一起热闹过着,这才是家的味道嘛。

吃完饺子,想不到一家人带我去了舞厅,那年流行跳交谊舞,我坐在最僻静的角落里看父母兄姐们在优雅地起舞,猛然间听到点歌台在播着某某为妹妹生日特意点的歌,祝妹妹20岁生日快乐!母亲把我领到舞池,母亲说,别怕,这灯光没人看出你腿不好的,你就跟着妈妈跳三步好啦。那几年为了训练我的协调性,母亲喜欢在家里放着华尔兹带着我一二三,转身起舞。母亲用这种方式让我忘掉自卑,存一份优雅的姿态在心里。

如今一晃就过了半生,虽然老病相催,可还活着,心里便觉得感恩。和Panda共度的这十余年,年年面对生死,年年都象是劫后余生,岁月的满面风尘中,彼此笑看落花,也笑看泪眼,岂不也是值得庆幸,能在一起平静度过生日已是满足了。从来对生活没有过奢求,只求一份情深,一份相守,一份呵护,这样再艰难的日子,也都带着爱的温度。

一个人中午在外面晒太阳,身体种种的不适似乎都给晒跑了,心里一片安详喜悦,在我喜欢的《悲欢有时,唯爱永恒》的书里,有这样一段话,可以当做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祝福:“生于12月17日,有诗意的内心,绝不妥协的信念,永不放弃的美好向往,全出自于神放在这一天的信心和慈爱。”

诗盈的一亩三分地

一个爱做梦的女人,在病痛的煎熬中信手涂鸦,随心写作。脚步无法抵达的地方,灵魂会在逆风中飞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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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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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盈 诗盈的一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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