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25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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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身的事在你手中

我终身的事在你手中。——篇 31:15

中年人生,从下坡开始。

陪着父母,又伸手扶着父母,以相对缓慢地速度,有时稍不留意,就是一个踉跄,危险丛生,惊魂未定。

曾经很多年,是父母陪着我扶着我爬坡,爬人生的上坡。父亲70岁那年还搀扶着我,一步一个台阶地爬上峨眉山金顶,看日出。

十年后的今天,父亲已无力扶我,却也忘记了自己年纪老迈平衡不好,固执的站上没有防护网的12楼阳台,非要爬上去挂防晒网。任凭母亲和哥哥如何哄劝,都不肯下来。母亲和哥哥只好死死拽着父亲的一只手,僵持半小时,父亲手被拽酸了,才气冲冲下来。

老苦老苦,不只是自己的苦,也是儿女的苦,目睹这过程感受特别强烈。

谁能掌控自己的一生?面对父亲的失控,我有深深的无力感。

还好母亲在,母亲还陪伴在父亲身旁。可母亲也有好多的力不从心了。

母亲说,她看上了北山那片墓园,依山傍水的,挺好。母亲想生前就买下,免得儿女们以后再操心。

当然,母亲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这个残疾的女儿。不知何时兄姐已自动接过母亲这心上的担子,将回家的我置于他们的照顾之下。

家里有几级台阶,楼上楼下洗手间的门,太窄,轮椅完全进不去。

母亲说,客厅里修个斜坡。

姐姐说,洗手间可以全改成无障碍的。

可是,我没打算再回来长住。我选择在异乡终老,即使最后是独自一人。

至少,那异乡还有相对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和无障碍生活环境。

而每一次回来,不过是一次比一次更艰难的告别。

明年就不回来了。照顾好自己,就是对父母最好的尽孝。

家门外长长的斜坡,这两年父母都推不动我的轮椅上去了,出趟门得全靠哥哥姐姐助力,没法自由出行,颇让我不习惯。也让我想到在这座小城,一定也有不少的轮椅一族被迫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尽管渐渐有了些无障碍设施,但地势如山的小城,还是会锁住轮椅的半径。

这些年独自在外,我喜欢上独立的生活,也训练出承担自己的能力。不想为了谋求一份安全,而寄望于亲人的照顾。

每当家人为着我的身体为着我的养老又操心又担心之时,我心底里就会自然地流淌出一句圣经里的经文:我终身的事在你手中。

即使生活将我抛向茫茫大海和荒岛,我仍相信,我仍在上帝的庇护之下,这就足够了。

我跟哥哥姐姐说,若是我以后病危需要亲人签字,你们就飞过来一趟,其他的事我可以请保姆照料。

除了上帝,精神上我谁也不依靠。也无法依靠。人的爱终归是有限的,每个人都活在各样的局限之中,都想有个依靠,但最终,每个人都是独自走向生命的终点。

至于疾病缠绵无人可依的凄凉,悲哀,孤独,无奈,我都曾经历过,也必然会再经历,这没什么,只要心灵深处有上帝同在的陪伴与慰藉,就都能过去,我总记得每一次恐惧袭来时,他在我心里的低语拥抱:我不撇下你们为孤儿。(约翰福音 14:18)

我留在父母身边,他们只会围着我转,却忘了他们早已是力不从心,还颤颤巍巍地想照顾我这坐轮椅的女儿。不,我不要这样。

父亲双耳已基本听不见,思维也已只剩下一条道走到黑,想到楼上邻居家的老人有天出门就再也没能找回来,心里就会又愁苦又害怕。

暗夜里我会为此祈求,在祈求中放下我的重担。这不是我能背负的,责任。

我也祈求上帝不要赐我长寿。对于饱受疾病煎熬的我和Panda来说,长寿并非是福气,而是更为漫长的折磨,不单单是我们自己,还有我们各自的亲人,也将被卷进来,活得不轻松。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未来。Panda屡次跟神祈祷,在他完全丧失身体的力量之时,接他回天家,这是最好的告别。而我的祈祷则是,60岁我也该回天上的家了。

以前曾跟兄姐交待过,将来离世要与父母合葬一处,如今却觉得我的心愿该和Panda的一样,将骨灰洒入大海,既洒脱又省事,免去了尘世间一切的牵绊与繁琐。

这不是悲观,这是向死而生。

诗盈的一亩三分地

一个爱做梦的女人,在病痛的煎熬中信手涂鸦,随心写作。脚步无法抵达的地方,灵魂会在逆风中飞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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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身的事在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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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盈 诗盈的一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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