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如斯】傻子遍地，小心点

前阵子，我搬了个家。离得不远，分批搬运物品，最后一批搬的是猫。

收拾整理的过程中，猫儿们就很兴奋。打开的每个纸箱子，它们都会进去蹲一蹲，搬走前得检查是不是把它们夹带了。每一趟的起承转合，它们都会好奇地追随、检查和目送，再惊诧地迎接我们又一趟回来。直到最后一车拉上它们时，带着一种“终于该我了”的架势，一起到新家。

一进门，打开猫包，一贯防御性极强的大小姐，四下打量，蹙鼻分辨，很快，警惕全无，雍容闲雅地踱着步子，各屋看看，颇有种主人巡视检查的架势。好像我们这几天忙的，就是为迎接它这猫主子似的。

想起今年春节在外过时，我们也带着它们俩。到了地方后，大小姐瑟瑟发抖，马上找个角落躲起来，应激反应持续快有三天。等它适应了，我们也该动身回家了。这次不然，它的适应性特别好。王先生说，它记得家里东西的味道，都搬过来，咱俩也跟着，味儿也跟着。看来，熟悉的味道是猫儿踏实的原因。

弱弱的二小姐长大了，它哀怨地叫着，一声一声：“麻，麻……”王先生说，叫你呢。看它满地拧成麻花，我说：它需要的，是个伴侣，不是我。当初大小姐发情的时候，那叫声，满嗓地嚎，叫人一宿甭睡，得给它想办法。

那时的大小姐，不再高冷躲人，倒滑到反向，追人黏人，手一挨它，就撅起无耻的屁股。当你不理它，起身走时，它在脚边上叫着打滚儿。你怎能受得了自己的毛孩子这么轻贱自己？于是，连着闹了两次，就带它绝育，让它彻底远离情欲的试探。

这回，小的开始闹，大的看着。当初，大小姐闹时，小的大约是不懂它嚎啥，有一天冲过去给了一通喵喵拳，大的深陷情欲网罗，根本无力江湖打斗，只一眼苦涩地瞟过，似乎说：你还小，不懂！如今，大小姐以无欲无求一身轻的姿态，冷眼旁观满地打滚的二小姐，大约说：你也有今天。这份腹诽，从它冷漠的眼神可知。

那天，小的拧来拧去，忍受生理煎熬；大的上去给了一脚，然后弹到阳台专榻，晒太阳，舔毛毛，享受岁月静好。

不怨大小姐这样待它。想当初的尴尬期就不说了，最伤猫心的，应该是手术期。

我是带着两只去的，想一并了断尘缘，省得到时哭嚎苦熬。结果术前检查，小的肝功不好，不符合手术要求。于是，本来同甘共苦的双猫手术计划，变成了大小姐一猫当先，单独赴“台”。

术后，穿着手术衣，戴着伊丽莎白圈的大小姐，被医生抱出来，可把小的吓坏了。本来就笨笨的它，不认识眼前特殊装备的大小姐，惊骇大于关心，总躲着它。

麻药散尽的大小姐，开始疼，眼睛里都是泪，好可怜。我悉心照顾，又上药，又抚摸，不时抓抓手术衣里的皮毛，为它解痒。大小姐眼神充满依赖和感激，它真的懂呢！这时，如果小的来给它舔舔毛，将是多大的安慰啊。偏不，小的只会远远躲着，有一天还凑近了给它一拳。本来雪中送炭最感念，你倒整了伤口撒盐的手段，能不伤猫心吗？

不过，说句公道话，二小姐不是坏，就是傻。但傻猫干错事，也一样遭报应。

大小姐天生聪敏，反应迅捷，安全感不足，总是防着啥，也活得累。

无聊极了，别的也发不了，就说说我家俩猫的事儿吧。

如今傻子遍地，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