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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肯讲的故事，有个国王，需要经常出去参加各种应酬：婚礼、葬礼、开业、倒闭……。
因为他是国王，总需要他讲话，准备讲话非常消耗他的时间、精力。
他就请教有学问的人，是否有一种话术可以应付所有的场合。
有学问的说：有，你上台后，只说一句话就可以了。你对全场说：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果然，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圣经》里也有类似的经文：“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诗篇90：10）
“如飞而去，转眼成空”，就是一切都会过去，听着多么的悲凉。但是，对于苦难中的人，又是巨大的安慰。
我曾经历过人生极大的苦难和折磨，那种死亡一般的阴森和绝望，摧残着肉体和心灵。
万念俱灭的时候会觉得；人间不值得，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以致于写下这段话的时候，回忆都是生涩的……
但是，“一切都会过去”，就成了我的安慰。在极度黑暗的日子里，我看到了海边，看到了鱼，看到了趴在我背上的女儿……。
我居然笑醒了。
我的工作是律师，几乎每天，就是各种苦难的汇集。
结婚很少来找我，但离婚会来找我；过得幸福的很少来找我，但被抓起来的会来找我；住进别墅不会来找我，但房子被拆了，会来找我……
我也常常拿这句话来安慰那些受苦的人。
“一切都会过去的”。听起来特别像鸡汤，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人，但我确实希望他们的苦难快点过去。
我的一个客户，他曾经叱咤风云，呼风唤雨，似乎无所不能。
但是，在云端的人也会忽然掉下来。
我在看守所里见到他。他说：就像做梦一样，在看守所里他才醒了，也只有在这里，他才睡了安稳觉。
人生无常，但无论是苦难，还是辉煌，一切都会过去。
人到中年，常常有明显的感觉：生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年少的浪漫、青涩、愚钝日渐退去，但愁苦却一点没有减少。
年迈的父母，待照顾的孩子，即使这一切安好，也会各有烦恼：莫名其妙的被人憎恶，无端的被指责和构陷，不知为何忽然临到的祸患……。
如果像年轻时候一样精精算计，日子就没法过了。只有减持才会自在一些。
生命如同股市的K线，你可以看到过去的走势，但是你无法知道下一秒的涨跌。
无论站在谷底还是波峰，”一切都会过去”就是一种安慰。
但是，如果仅仅是一切都会过去，依旧无法慰藉我们苦难的心灵。
过去之后呢？短暂的欢愉，继续各种愁烦的循环？
海子的诗里说：敦煌在我们做梦的地方，只有玉米和百合闪烁，玉米却归于食欲，百合虽然开放，却很短暂。
海子解释了我们生命的构成：梦想、食物、一点点的美好。然后就是：“大地痛苦的向天空飞去”……
如果是这样，生命依然是绝望的。连那短暂开放的百合，都可以闻到死亡的味道。
“一切都会过去”不仅仅无法提供安慰，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绝望。
昆德拉说：“只活过一次的人生等于没有活过”。这就是一种绝望。
都会过去的人生，常常会鼓动我们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要消费在当下。
以为这样可以抗衡绝望。
正如男女的欢愉，用“曾经拥有”来对抗“没有天长地久”，但是，带来的常常是更深的绝望。
因为，没有永恒就没有当下。
“当下”与“永恒”，如同十字架的结构，一个指向天空和地狱，一个通向“世界”的两极。而我们就站在交叉的中间。
没有通向永恒的“世界”是绝望的，没有“世界”的永恒是孤独的，无助的。
耶稣基督背负了人类所有的罪，承受着肉体的痛苦和与被天父离弃的精神折磨。故事如果只到这里，那么我们依旧是绝望的。
但是，三天后他复活了，他升天了。
他活在地上，盼望却在天上。
这不是童话，不是梦幻，这才是我们的救赎，这就是人类的希望。
这个世界表现的越来越没有公义，如果没有永恒的盼望，我们会更加绝望。
甚至，法律本身就是一种绝望的表达：“杀人者死，伤人及盗者抵罪”。
用死亡和伤害来治疗死亡和伤害，最后就是更大的死亡和伤害。这是人类绝望但无奈的抉择。
几乎每天，我都可以收到各种求助。很多事，法律上我可以帮助解决，但是心灵的疗愈，我帮不了。
我甚至都无法释怀：自己因为受伤而带来的仇恨。
我代理的几乎所有的案件，都需要回答：我们受到伤害应该怎么办？
是打回去，还是认怂？
我没有办法回答。
即使在圣经里，也给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答案。耶稣的答案和保罗的答案。
耶稣在受难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抗争，他任凭摆布。
而保罗则完全不同，他要上诉，他要上告于凯撒皇帝。
外在的行为完全不同，但是，他们的内心却是一样的。
他们都相信：地上的这一切都会过去，而永恒的天国才是归宿。
所以，耶稣说：我的国不在地上。
保罗说：将来会有荣耀的冠冕为我存留。
无论是认怂还是打回去，承载我们希望的地方，根本就不在地上，这是圣经给出的答案。
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 张凯律师
记于2020年08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