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是在我们院子中拍摄的,花是美的,只是我们比花贵重。
前天路过自己上学时候的初中,在路边发现有一个女人躺在地上,盖着衣服,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大多是她自己捡的,因为我也经常路过那里,她好像一直都是躺在路边,大概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在县城的另外一个酒店门口,无论春夏秋冬,也总有一个男的在酒店的屋檐下生活,有时我路过那里,只见一堆衣服,没见他,那些衣服也大概有几年的时间了,有时在下雨天,看见他靠着墙壁,像倚靠着自己家的房屋,我也不知道他对着雨在想什么,人们在车子里躲避着阴冷的雨,往各自的家里去走。
上个星期下乡的路上遇见一个拾荒的人,掂着袋子,满脸黝黑,手黑的更不用提了,袋子里装的好像都是瓶子一类的, 他去门口买吃的,店主让他别进来,让他站远点。我问店主他给你多少钱,他说五块钱,我说我扫给你,你把钱退给他吧,店主的妻子说:他给你扫了,我看见他把钱放在胸前,那是他的宝贝,他听见了嘿嘿的笑着,我想起了所爱的那人靠着夫子的胸膛,最宝贵的都是被放在胸膛。
我在路边的沟里也看见过流浪的人躺卧在破败不堪的老桥上,在杨树林里吹来的一阵阵的风中,他享受着天地间的阳光。他睡着了,睡在枯黄的草上,仿佛一只漂流的鸟,今日被看见,明天亦不知往何处去了。
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在县城里,或者在乡下,大多精神上都有一些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们家在哪里,有没有亲人,亲人怎样看待他们,他们在小时候是多么的可爱,疼他们的父母在哪里?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躺在地上睡着,这一切与他们无关,何其繁华,又何其孤独。
我有固定的家,有可以洗澡的地方,有换洗的衣服,有刮胡刀,有洗漱用品。只是短暂的几十年过去以后,我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了。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寄居的,他们也是寄居的,我是人,他们也是人。
我不禁想起在路边的瞎子,税吏,娼妓,他们如同万物中的渣滓,有人喊着说:大wei的子孙,可怜我吧!我仿佛理解了他对我们的心意,他不仅怜悯我们,还愿意停下脚步,转向我们。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说出这句话的人,真的体会到肉身之中的痛苦,和在路边的瞎子有相同的情感,当我们迷失的时候,我们的精神世界是荒凉孤独的,也是阴暗漆黑的。
所以诗人说你使我的灵魂苏醒,当我们苏醒了,我们犹如在母亲的怀抱中,我们有了一个家,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爱我们的源头,即使在幽谷,也有杖和竿来安慰我们.
我在路上不断的思想,在雨天里我也见过那个女人在街道上走着,张开双臂笑着,过往的车躲着她,人的眼光带着好奇鄙夷或者漠然。在人看来,他们有何价值呢?像路边的垃圾一样被人对待。我想起一句话:何况如虫的人,如蛆的世人呢!
人们认为有固定的居所,有温暖的卧室,有明亮的办公场所,有晚上回到家准备好的饭菜,在银行里有属于自己的财物,就是平安幸福稳妥的。所以流浪的人,精神失常的人,没有工作的,在地上和泥土混为一体的,从垃圾中找吃的人,是想象不到的污秽。
浪子也是这样,在外面吃肮脏的食物,居住的是什么地方呢?他代表的是哪些人呢?是曾经的我们,他好歹还有一颗回转的心,能够醒悟过来。
我遇见他们,也会擦肩而过,尤其乡下的流浪的人,他们消失在村庄里,消失在河流与树林里,消失在夜晚升起的能给人安慰的炊烟里。
我再也没有帮助他们或者倾听他们机会,我也没有说:你要我为你做什么的机会和能力!只是他有,并且来到我们身边,走近我们心里,在千千万万个我们孤独失望被抛弃被辱骂的时候,来到我们身边说: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为自己在很多事上的无能为力感到悲伤,我为我自己有一位能愿意倾听我心声的良人喜乐。我好像精神正常,却又在某些时刻走迷,我好像每天可以洗澡,换新的衣服,却在某些时刻在心思意念中还有别的残留。
我想不止我自己会遇见,大家也会遇见,我们在肉体上有洁净的吗?没有,我们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会看到我们吗?我想,应该会,也应当被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