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理解监管(control)一词的意思。就某种意义而言,监管指的是谨慎小心地监测某些重要因素。比如,某些人的血压会出现不正常的变化,这样极有可能会导致某些重大的疾病。这时候,监测血压就是一种非常必要的手段。如果你走进任何一家现代医院,你会看到心电图电子屏幕上显示直线或锯齿状的电波在不停闪烁,那是实习医生正在为身旁病人做重症监测。一旦有红灯闪烁并伴有哔哔的提示音,而实习医生却没有注意到的话,就会有危机病患的情况发生,医护人员听到警报信号就会立刻赶往病人的床边。监管就是对人的身体、心理或其他物质生活领域的多个方向有可能出现的偏差予以高度的关注。百货店、面包店、牛奶店(如果你生活的区域还有别的专卖店)会监督你是否已经付清了账单,通讯公司也会以非常有效的方式监管你有没有付清账单,如果不是的话,你的电话就会因欠费停机。再举一例,彼此熟悉的人能够察觉到对方正处于过度疲劳和紧张的状态,知道这人需要立刻放松一个小时或者休息一周来补充体力。心中有爱的朋友、夫妻、弟兄姐妹、父母亲、儿孙们就会像医院里的实习医生看到警报信号一样,提供帮助给有需要的人。
对我而言,要想回答“家是什么”这个问题,就不得不承认“家是一个教育监管场所”。一个家庭对其孩子的教育负有重大责任,不仅影响孩子这一代人的生命,还会影响孩子们的后代。箴言22:6节教导说:“教养孩童,使他走当行的道,就是到老也不偏离。”这句劝勉的话,绝不仅仅指要严厉管教孩子学习顺服,也不只是说要把圣经当作一门专门的课程来教训孩子。我深信这是一个训练全人的命令,这意味着需要一个人尽心、尽意、尽力地在创造力培养,在理解整个历史,在建立与他人的关系,以及如何看待这个浩瀚无垠的宇宙上面,都要从永生神的视角,承认神是独一的创造主,并且神以祂的权能按照祂的形象创造了我们。因此,在有限的意义上,我们才可以行动,思考,感受并创造。因为我们的孩子正处在受教育的年龄,他们需要被教导如何去思考,如何行动,如何感受,以及如何创造性地做事——为人父母,我们非常需要尽我们所能思考这一切如何才能发生。我们肩负着重大的责任,要么我们可以出去喝一杯,任凭“心电图”显示屏红灯闪烁,哔哔作响却无人问津,或者,我们可以祈求神帮助我们如何留意并且观察到每天都可能在教养儿女的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危险信号。
别的不谈,在和我们的家人或亲密朋友进行交谈的时候,我们不妨讨论一个有意思的话题,即学校教育多大程度上阻碍了我们孩子接受真正的教育的机会,以及在何种程度上,学校教育会是一种有益的帮助?那种简单假设唯有学校教育才是教育正途的想法,在今天这个时代无疑过于天真。对我来说,真正的教育可能在学校里获得,也可以在别的学习场所得到,但学校教育极有可能遭到扭曲,它会成为一种阻碍,甚至抹杀掉孩子们在寻求真知识的基础领域时的好奇心。身为父母,以为把孩子送到学校就万事大吉,实际上这种做法骨子里却是在逃避责任。因为教育孩子的责任无人可以替代,作为基督徒父母,神已经直接将这个责任托付给了我们。圣经从未提及任何教育体系,但却直接命令我们要教养自己的儿女,我们在申命记的许多章节以及提摩太受他祖母和母亲的教导圣经的例子上,就可以晓得。“教育”当然包括了如何教孩子阅读,但教育更重要的是要教导孩子学习全备的生命之道,以及教孩子如何找到所有生活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孩子们的问题往往和某个课程相关,也可能毫不相干——他们刚一开口,忽然就会灵思飞动,离题万里。
或许,你可以设想在旧约或者提摩太生活的世代,那时的孩童并不是“傻瓜”或者全无好奇心,他们也会和现在的孩子们一样,任何和生命、创造、动物、大自然、人工制品相关的事物,他们都会有一大堆的“为什么”等着你。所有这些有待学习的事物间的相互关系以及学习的框架,都必须有赖于家庭才能得以建造。问题是,这些难道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吗?该如何完成呢?是不是需要在两岁的时候给孩子打一针就可以大功告成?非也!这和监管任何工程项目一样,需要日复一日地在交谈、感受、分析,同时要尽上许多的祷告。大喊大叫是无济于事的,反而需要安静地查阅书籍,寻求帮助,需要你花时间散步,在树林和田野间,在博物馆,在图书馆里进行交谈和研究,总之,需要你保持一种敞开讨论的氛围。
什么是教育?我相信,对于一个受过教育的人而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能够意识到在此生的终点,甚至极有可能在永恒中,学习都不会有终结之日。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是无所不能的,并且我们也绝无可能像神那样知道一切,他已经用创造力、无限的知识、智慧和丰富的感情创造了精妙绝伦的宇宙,无论是声音、光线、气味、味道和触感全都美不可言。它处处令人啧啧称奇,未来还有多少奥秘等待着人们去探索,学研究和理解。孩童教育就是要为孩子们提供有用的学习工具——首先是一门语言,然后可以是两种或者三种,甚至更多种语言,孩子们要能阅读一两种或者更多种语言。一个孩子也需要学习解决某些数学问题的工具,并且能够理解数学题目背后更多的东西。还需能够用盲文、手写、印刷和打印等途径进行交流——途径越多越好。趁着孩子年幼,要抓住机会为孩子打好基础,训练孩子的思想和专注力,从而使孩子们可以持续地思考、交谈、阅读和写作,无论是学习一门功课,读一本书,完成一个项目,都能够坚持不懈而非半途而废。一个孩子还必须认识到当无法从熟悉的书本中获取答案时,还可以从哪里获取信息,他可以从那些研究得更深入,知识更为渊博的人那里取得帮助。对于任何老师的教导,只要不是出于粗鲁,他们都应该保持合理的质疑,尤其是要以绝对的圣经真理作为恒久不变的思考基础。换句话说,当你在教育子女的过程中,操练自己如何作为有效的监管,那么你就有必要教导孩子,必须要在做决定之前要先征询你的意见。一个颇具素养的基督徒不应该被来自不同方向的教导之风吹的不知南北东西。今天有太多的基督徒,乘着一艘容易被大风吹动的小船在大海上航行,这些错误的教导让我们偏离了以神为中心的生活。上帝才是基督徒的监管人。他已经赐给我们可听的话语来监察事物。如果我们不明白所有这些因素是如何配合的,我们最好保留意见,直至所有的真相显明。
孩子们在这种框架下受教育,他将会知道,其实老师们也会犯错,更何况有很多老师根本不相信神的存在。一个孩子应当知道,当老师的的确能教他读写或者做数学题,但是所有的学科都会裹挟各种各样的偏见随之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必须在精神上做出抵抗并且做出决定要在孩子放学回到家中以后,对此进行讨论。当然,只要举止得体,在尊重老师的前提下,交谈中我们也应当表示,“孩子,我们正在讨论严肃的真理,并且我们希望老师终有一天会明白过来。如果你想要让老师接受你的观点,或者来家访,或者是对任何我们送给他或她的书籍感兴趣,你就不能举止粗鲁或者说成为班上最难管束的孩子。”在家里讨论这些是很有益处的,你们可以一起在书中找到有理有据的信息,但是千万不要试图去教导你的老师!
”但是,假如我把我的孩子送到一所基督教学校,那么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请问,这说的是你吗?你要知道,这世界并没有完美的人,更没有所谓完美的基督徒,即使是基督徒老师亦然。如果基督徒老师过于严苛,或者只是单纯个性上与孩子冲突,哪怕仅仅提供错误的教导,所有这些可能性都会打消你孩子积极学习的兴趣。毕竟,基督徒老师有时候也会“真假参半”。这时候,作为家庭监管的交谈时间就显得尤为必要了。“今天你都学了些什么?你的老师对这些流行理论有何看法?”类似的问题都应该作为交谈的话题。说实在的,即使是在一所基督教学校,也会因为缺少教导文学、历史、音乐、哲学以及其他学科时所需的文化氛围或者启发性的教导,导致一个孩子自身的求知渴望难以被满足,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别处寻求满足。如此一来,就会引发一种错误的比较:“哦!所有的基督徒都是对文化和理智对话全无兴趣的人,这些人从来不读莎士比亚,不懂古典诗歌的魅力所在,以及关注有历史感的小说,因此,和这些人谈话简直无聊透顶,我才不愿意相信他们那一套呢!”孩子们作出这样不利的比较,多半是因为他们身边的少数人留给他们的一种印象,所有基督徒都不过如此。像其他孩子们一样,他们很有可能在毫无想象力,且乏味枯燥的基督徒老师手下受教,这些老师缺乏任何创意或原创性的想法,那么,孩子的结论自然而然就是基督教无非如此,因为所有富有启发性和对文化以及有深度的讨论感兴趣的人们,都是非基督徒。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这世上都没有所谓完美的学校。因此做父母的,应当义不容辞担负起重任,要使家庭成为孩童教育的组成部分,父母们要保持敏感的态度,让家庭成为一个检验孩子学习状态,了解事实真相的监管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