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22年8月2日，数字货币的老牌交易所，ZB，发公告：遭遇故障，停止充币、提币服务。且未告知恢复时间。
虽然还没有完全断网。但币圈普遍认为：负责人已经跑路。
ZB网站上，自称服务九年，用户1500万，活跃用户过百万。但是，所有用户无法提币，已经超过半年。
一些用户，在ZB有几千万资产，有些用户的全部家产都在里面。因为前几年数字货币增值较快，有些人为了投资数字货币，卖了房子、车子，甚至有高额贷款。
无法提币，导致一些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ZB成立于2013年，其在app上的宣传是：“全球最安全的加密货币交易所”。
开始，ZB在国内有办公场所。但是，2017年94公告之后，国内对于数字货币交易所有了一些限制。ZB开始转移到海外发展。
中国政府对于数字货币出台了一系列限制性政策后，有些交易所开始清退国内用户。比如知名的火币网，他们公告要求用户在一段时间内提币，火币的诚信不仅没有导致事业受损，反而赢得了更多的信任，之后也发展稳健。
但主要客户都在国内的ZB网，不仅没有这样的公告，反而各种虚假承诺，以表明自己事业红火。
在公开的信息中查询ZB的创始人，可以知道有两人：
花松秀，河南省信阳市余集镇李湾村人。
李大伟，山东济南人。
2018年，链虎财经对李大伟的采访中，李大伟明确表示：自己是ZB的联合创始人，并称：ZB正在加速全球化的布局，比如：马耳他政府、泰国、东南亚市场、瑞士、欧洲、韩国、美国……
但，现在看来，这些显然都是“宣传模式”……
2022年，ZB网无法提币后，据说李大伟在自己朋友圈称四年前就已经离开ZB。
需要客户投资的时候，就各种浮夸宣传，出了问题，就称自己已经离开。大概情理和法律都不会同意。
类似的夸大宣传模式，ZB已经驾轻就熟、反复使用。
2017年9月，ZB数千万收购域名ZB.COM。当时，新闻轰动一时。ZB以此来向外界显示自己的经济实力，让更多人相信了他们。
同时，币圈里流传另一个消息。大意是，ZB已经被中信集团旗下的中信国科收购，现在属于国家队。这个小道消息经过舆论发酵，在互联网形成广泛的传播。不少币圈人士均将ZB当做是国家队中的一员，私下均称ZB背景深厚，有人撑腰。
而当用户询问客服关于“ZB被中信集团收购”的传闻时，客服并未否认，而是直接给出回答：“ZB是被国企收购”，由此印证了广为流传的ZB属于国家队的说法。
然而，之后有记者联系中信集团高层，他们否认有投资ZB，甚至表示完全不了解ZB这个数字货币交易平台。
至此，ZB已经出现多次类似的虚假宣传。ZB的用户也日益增多。而这种行为不仅仅涉嫌违法，甚至已经涉嫌犯罪。
即使是已经不能提币半年之久，ZB还时不时出一个公告，表明某个功能的维护已经完毕，以此继续误导用户…
02
网络上显示，ZB创始人花松秀掌控的公司，在香港持有豪宅。网络上还有人爆料花松秀有游艇。而这些，无疑都是拿ZB用户的血汗钱购买的。
为了拿回交易所的钱，很多人去报案，但立案艰难。ZB是一个网络平台。主要负责人都跑到了国外，国内警察缺乏追责的动力。通过正常途径请求警察立案，往往连一份立案回执都拿不到。
据称：有人花钱找警察立案。通过警察查花松秀的财产和家人线索。也有人声称拿回了钱，但是这种方法往往只是个别大客户才做。普通的投资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可以确定的是：花松秀早就不在国内了，有人称在纽约见过，有人说在新加坡，还有人说在日本见过……
也有传闻说：花松秀的小姨子周启华携币潜逃国外。
可是，这些都是网络传闻。作为普通百姓，哪有抓住他讨债的能力？
大家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这次，几十人跑到了花松秀的老家，并且找到了他爷爷的坟。既然花松秀不还钱，用户只能把他祖坟挖了。在写本文的时候，很多人还聚集在花松秀的老家，等着挖祖坟，讨说法……。
去挖花松秀家祖坟的人说：花松秀的爹去年年底死了，花松秀也不回来下葬。他们守着坟，等待花松秀回来。
挖祖坟式维权模式，是因为公权力缺失而实在无奈的私力救济。
公安机关始终不立案，各种传言就更是满天飞……
03
数字货币虽然在法律性质上不能当做货币使用，但不代表持有数字货币不受法律保护，更不代表被欺骗不能追究责任。
且不说ZB目前已经涉嫌跑路，之前，ZB在多处反复通过虚假宣传的方式获得客源，本身就涉嫌刑事诈骗。
国家花了重金推广反诈app，然而，真正的巨大诈骗，却常常并不积极。
《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七条：法律对数据、网络虚拟财产的保护有规定的，依照其规定。
2013年12月份央行等五部委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其中，对比特币的属性进行定义时提到：“从性质上看，比特币应当是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应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
既然数字货币是一种财产，当然受法律保护。
刑诉法规定得很清楚，犯罪行为地和结果地都有管辖权。
但现在，公安机关明显都在推脱此案。花松秀老家挖坟的维权者，通报了当地警察。但是被告知：让他们到深圳南山区报案，那里是花松秀户籍所在地。
有人也到深圳市南山区报案，但是始终没有答复。
……
从刑事法律上来说，虽然嫌疑人跑到了国外，但国内警察也有司法管辖权。这样影响面大，受害群众广的案件。受害人在当地报案就可以。
当然，如此影响重大的案子，公安部出面指定某地侦查更合适，并通过国际司法协助，把人抓回来，合情合理合法。
如此数额巨大的案子，受害人各种方式希望警察立案侦查，但警察并没有动力。
04
然而，对待数字货币的案子，警方并非都没兴趣，有些公安机关甚至聘请懂技术的公司，负责寻找买卖、经营数字货币的人。
我代理的一个案子，多地警察就抢着立案。警察说：我们如果不抓你，你就被其他警察抢走了……
警察是否积极办案，核心区别就是：警察是否可以搞到钱……
ZB的案子，追回被骗的钱，要返还给受害人。
而有些案子，比如定为帮信罪、掩盖犯罪所得罪、传销罪、非法经营罪……警察抓了人，可以把钱当做赃款划走，公安机关有利可图。
甚至有些案件，还没有定罪，仅凭警察单方陈述：“持有的数字货币，曾经在网上赌场流通过”，以此就可以作为刑事案件立案，之后要求数字货币交易所冻结该货币。如果有了法院判决，甚至就可以直接划走。
在知乎上有人爆料：警察以涉嫌网赌为由，直接把银行卡的钱扣走。
专业做数字货币投资的金永建，现在也面临这样的处境。他庆幸自己在美国，否则不仅钱没了，人可能也要坐牢。
据金永建网络陈述：重庆黔江区公安机关自称查获一个网络赌博平台，涉赌数字货币资金最后沉淀到了金永建的币安地址里。于是，要求金永建说明自己资金是来源合法的，如果不能说明，就会划走，按照赃款处理。
所谓的沉淀到自己的地址，就是自己持有的数字货币。虽然中间经过了几手的转让，最后流到了自己的数字货币地址。金永建说：这是抢劫式执法。
他说：作为普通公民，凭什么要向公安机关说明自己的资金来源合法？这明显违反无罪推定原则。公民必须证明自己无罪，否则就是有罪？中国的刑法里，只有公职人员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才适用该规则。
要求普通公民告诉警察自己财产来源，这里不仅仅涉及私人隐私，这也是对民法中“占有”制度的挑战，而该制度几乎是民法大厦的根基。
金永建没有办法，但还是委托律师向公安机关提交了自己财产的来源证明。不过，警察对他提供的证据各种不满意。
就算真的赌场的数字货币最后流转到了自己名下，善意取得也依旧合法。
明知是赃款却占有的，才构成了掩盖犯罪所得罪，但是，举证义务在于公安机关……
这都是法律常识。
然而，公安机关仅仅发一个函件，币安就可以冻结客户的财产。现在，黔江法院承认上游犯罪已经在审理，但数字货币最后到了金永建的数字货币地址里。
金永建说：法院都没有通知他开庭，开庭具体情况他也不了解，他无法为自己做任何辩解。但是法院却很可能下一份判决或裁定，就要求“币安交易所”把他的钱扣走。
从法律逻辑上来看，这种案子处理也非常荒唐，国内很多公安机关办理这样的案子，证明资金沉淀到哪个账户，就按照“掩盖犯罪所得罪”来追责。之后，他们会委托第三方公司，把这些数字货币卖掉，换成人民币。作为赃款收缴。
那么就出现了逻辑问题，普通公民处置这些数字货币，最后数字货币沉淀在谁那里，谁就构成犯罪。那么公安机关处置，怎么就变成合法了？这如同林则徐的虎门销烟，既然不允许交易，就应该销毁才对。为什么公安机关就可以把他卖掉，换成真金白银？
此时的公安机关，能力非凡，积极性非常高，虽然交易所在国外，但可以让国外交易所乖乖的听话。先冻结，之后划走，然后，通过第三方公司把数字货币换成真金白银……这已经成为很多公安机关非常熟练的手法。
趋利式执法，成为办理数字货币的核心模式。
05
虽然，我们国家采取收支两条线政策已经很多年，但是，罚没的款项常常是先进入地方财政，又会按一定比例，以各种名目下发到执法单位……
公权力一旦被私利裹挟，对于司法的破坏，是灾难性的。
于是，一面百姓维权极其困难，前面说的ZB网的维权者，通过刨祖坟的方式维权，而另一方面有利可图的案件，公安机关积极性很高、各种权力滥用……
现在事态还在发展，ZB维权者举步维艰，而金永建上千万的财产随时被扣走，他只能在网上呼吁。一面是公权力不作为，一面是乱作为。
两会也开过了，新任领导都按宪法宣誓了，保护公民的财产权正是宪法里规定的基本权利。全国人民都在期盼着新领导班子有所作为
也希望知道ZB花松秀或是类似金永建案件的人和我们联系一下，我们还是要面朝法治，相信未来。
张凯律师于2023年3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