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毗努伊勒的羊
图/Noel Mckenna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想要有一些回顾
把以往那些来不及记录下来的记忆
都重新整理成文字
主要内容是围绕着
去年抑郁再次复发后接受治疗的整个过程
其实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写了
但只要一想起那段时间
总是不愿再去深陷
也觉得距离那刻的自己十分遥远
于是，一拖再拖
直到如今
之前想要整理的目的很简单：
想要让更多人了解那个世界
想要鼓励那些少数人
但是现在
我说出的话好像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也就不期望能安慰到别人了
只是单纯的记录
前两天有位姐妹跟我说她的近况：
压力很大
去医院被诊断抑郁了
很难受
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我觉得祂不爱我
-但事实上还是爱的
只是这个阶段的你感受不到
-有时候我实在不明白
为什么基督的恩典在我们身上
我们还会有这样的难过
-因为祂未曾应许天色常蓝
-我觉得神迹和死人复活这种事情离我好远
-如果离你近能够彰显祂荣耀的话
也会有的
-祂有权柄有能力
为什么让我这样？
-也许是一种试炼
待火一般的熬炼过后
你就如同金精一般
虽然她所说的情况和疑问我也都曾经历过
但不知为何
曾经走出过的我
在回复她时却也只是知识上的答复
我不知道那些回应有没安慰到她
但于我自己而言
是毫无温度的
就仿佛我从未经历过
那从黑暗走向光明的恩典一般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
做一些回顾
也许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以往复发都是毫无缘由
但去年好像知道是出于哪一根导火线
清晰地记得那天在公交车上扑面而来的阴霾
耳机里一直单曲循环着《像中枪一样》
也不知是歌曲的氛围感太浓烈
还是自己的心境就是那样——
明明只是分别
却感觉跟失恋了一般
照顾了一点一年多
几乎每顿的喂食
每次的铲屎
大多数的遛弯儿
都是我在负责
常常跟别人开玩笑说
上班8小时的我基本有3个小时的时间
是在溜狗的
如果不是一点
在那里的工作我应该找不到任何留下的意义
所以当项目结束要离职时
与一点的分开对我来说
就仿佛身体被掏出了某部分一样
即使我仍旧有机会去看望它
但是那种情感还是引发了隐藏在心底的忧郁
噩梦开始频繁
惊恐让我的夜晚失去宁静
不敢睡觉也不愿睡觉
总感觉一入眠就会有某种生物出来伤害我
所以即使很累很累
也仍硬撑着
但是不休息的人
精神状态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截止今年前，将近两年多的时间里
我都处在不吃主食的状态
原因是怕饿
因为害怕抑郁复发时
连续几天无法进食的状态
所以便拒绝主食
饭点也只吃少许菜肴来补充基本的营养
然而在那种情绪再次侵袭我后
我害怕的情景也随之而来了
除了喝水
食物根本无法进入我的肚腹
一入口
就只剩下反胃和干呕
但这些躯体症状对于我来说
其实都算不了什么
真正打倒我的是动不动就来的哭泣
以及周而复始的绝望
那是某个礼拜六的早晨
阳光明媚而温柔
但对于一觉醒来就绝望的我来说
却是一种讽刺
我一动不动
呆呆地 麻木地
看着从窗帘缝钻进来的光线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我开始哭泣
从毫无缘由到因为这样哭泣的自己而抽泣不已
于是打电话给男友
想要有一些陪伴和安慰
但是电话里的他除了让我不要哭也是不知所措
我也想要停止
可是眼泪好像冲破了堤坝般
于是我更加崩溃
责怪他为何不让我哭？
难道我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
后面渐渐地
哭累了也就停了
身体起了尿意
却发现自己压根不想动
就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似的
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厕所成了对我来说
如同上绞刑架一般的去处
于是，眼泪又一次汹涌而来
男友劝我稍微努力一下起来
但我却因为他这样的劝说再一次崩溃
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我说了我不想动不想动！
为什么要我起来？
为什么要我努力？”
……
后面他累了说想要挂电话
但于我而言
却只感觉到了被抛弃
那一天
是我无数个不能自理的时光中
最为崩溃的时刻之一
自从那天公交车回去后
情况便一天比一天糟糕
每天思索的结束也一天比一天强烈
而我那时没有马上那么去做的原因说来也是好笑
只是因为懒得行动
嫌弃一切的动作都是麻烦的
按照约翰所说的：
“凡恨他弟兄的，就是杀人
你们晓得凡杀人的
没有永生存在他里面。”
我不知道已经在意念里杀了自己多少回
就这样
恍恍惚惚地去熬每一刻
想要死
也想要活
但是想要结束的思想
在无数次的挣扎中总是占据上风
对于吃药我是抗拒的
一是觉得药物产生的副作用影响正常生活
二也是不信任药物能起到好的治疗作用
没有人喜欢吃药
我也一样
抽屉里堆积了林林总总的药盒
大多数却都是未开封的
总是把去过医院和吃过药画上等号
也可能是潜意识就不相信药物的果效
所以很多时候也都会忘记吃药
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呢
也就不想再吃了
而心理辅导呢
因为有过失去信任的经历
所以也觉得没什么用处
更何况
要找一个好的心理医生
还要是有信仰的
在这样的小城市资源似乎不是很多
这样说的原因也是因为曾经有过求助
但他们不是没有经验就是缺乏这方面的认识
人总是因为有过类似的失望
才会拒绝再去求助的
那些时候
就好像失去了祈祷的能力一般
没有任何想要寻求的心思
而当我想要去祈祷抓希望时
便能清晰地感觉到脑海中有股非常强劲的力量
隔断了我呼求的桥梁
推动着我用力去拒绝那求生的欲望
清醒
或者说是求生欲出来的机会
是很少的
但好在祂也给予这样的时刻
“主啊，救我！”
如同那跌落在浪中快要溺水的彼得一般
我的祈祷也只有如此
所以相比起麻木不仁
即使再糟糕
只要还有一刻是在求救的
就觉得也还不是那么绝境
毕竟
若求生的本能还在
不也仍就在拥抱希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