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22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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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天空:医院里的温情




医院里的温情

                                 撒拉


梦中的天空:医院里的温情


当疾病袭来,人是最脆弱的。

哪怕你平时豪气冲天、热血澎湃,一旦病魔沾身,你的精气神全跑到爪哇国去了。病魔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它常常隐匿在你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任你怎么搜寻也找不出它的真实面目,只看见一张张被它侵蚀过、或正在肆意侵蚀的憔悴面孔。

比如我,凡是见识过白云在学校田径场上万米长跑的身影,见识过白云作为学校篮球队员在赛场上奔跑的样子,给你一千次想象的机会,你可能也不会把白云同病床上那个有气无力、面孔苍白的女孩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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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住进医院时,我立马受到了特别的关注:量血压、测体温、抽血化验、尿样检查、心电图检测等等,凡是有点儿用的检查几乎全用上了。

在医院里,医生的话就是圣旨。不知道这些检查在我病情的诊断上究竟起了多大作用,只知道隔几天就会有一张催款通知单送到病床前,那个时候,父亲的眉头就会紧锁起来。

医生们根据一大把化验单,结合他们的临床经验,参照医学书上的处方,也可能掺杂点别的意见,大胆地让自认为是对症的药物在我身上轮番试验,看哪一种最适合我,最能刹住我体内病魔的威风。


梦中的天空:医院里的温情


医学就是科学,那时,全家人期待着医生神奇的双手能找到一张妙方,把我从病魔的掌控下拯救出来。

十几天过去了,肿胀的膝盖在强大的青霉素、强的松的进攻下已明显减轻,只是体温仍不正常,时高时低。医生说是体内的炎症所致,并安慰我只要体内的炎症消除,体温就不会再有什么波动,病情也很快就会恢复。

爸爸、妈妈紧锁的眉头多少舒展了些,看到我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饭,紧绷痛苦的脸缓和了些,妈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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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想回家看看了,半个多月了,他要回去料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看看家中的爷爷、弟弟。走的时候,反复叮嘱妈妈:这两天,情况算是稳定了,得回去看看了。你照顾好云儿,我回去筹点钱,过两天就来。

妈妈点点头,安慰爸爸:没事的,你放心回去吧,有医生呢。

妈妈在爸爸回家后变得比平时爱说话了,她同医护人员打交道,把原本爸爸所做的都承担下来。


梦中的天空:医院里的温情


第一天很平静地过去了。午夜后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我回到了家乡空旷的田野,变成了那个扎着马尾在田野里到处疯跑的小姑娘。我跑啊跑啊,像儿时一样,带着小伙伴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我又是那个能跑能跳、向往着外面天空的白云了。

一觉醒来,脸上仍挂着一缕淡淡的笑容,用目光打量着这白白的房间,又慢慢地回到了现实中,明白自己仍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趴在床头陪护的妈妈听到一点轻微的响动,立即醒了过来。急急地问怎么啦,哪儿不舒服?看我想坐起来,赶快托住我,又把枕头轻轻地放在我的背后,让我可以斜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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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仲春的景色,看着已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树枝树桠,看着它们斜伸着头从窗外有些调皮地注视着我,一颗心忽然间有了一种被囚禁的感觉。外面的世界现在什么样了?外面的天空现在什么样了?我喜欢的校园现在什么样了?

这个时候,好想做几道平时糊糊涂涂的数学题,好想记几个平时惹人烦的英语单词,好想看几个让人犯困的化学公式。好想听听语文课堂上老师讲的典故,好想听听历史课堂上人类进程中的风云事件,好想听听地理课堂上沧海是怎样变成了桑田,好想听听经济学中剩余价值的来历,好想听听政治课堂上国内外的风云突变。这一切,在我是那样地亲切,却又是那么地遥远。

 妈妈看着我发呆的样子,一边轻轻地梳理着我的长发,一边用柔软的话语安慰我。这是住院近十几天来,我们母女二人心情都很好的一个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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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很顺利地过去了。夜幕降临的时候,病魔这个潜伏在体内的幽灵又悄悄地出现。我先是感觉头昏昏沉沉地,放在床上的腿也不能伸展,动一下都剧烈地痛。一个小时后加剧到连坐在床上都支撑不住。

妈妈看着我通红的面孔,猛然反应过来,难道是又发烧了?刚松了一口气的妈妈又紧张起来,摸一摸我的额头,烫得厉害,量一下体温,39度。妈妈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医生和护士又开始在我面前来回不停地穿梭,我又被特别关照起来,各种药物混合的液体又开始一点一点地滴入我的体内。此时,妈妈立刻意识到还是应该赶快通知爸爸,让爸爸与她一同帮女儿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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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个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电话在偏僻贫穷的乡下还很少见,我们一个村子里都很少有,一时又无法同爸爸联系上。

同室的病友看到我的病情又加重了,也同样着急。李姐的丈夫张大哥是一个单位的司机,看到母亲着急的样子,让母亲告诉他具体地址,由他把父亲接来。也不知道他怎样驾着车在漆黑的夜里,在根本不熟悉路的情况下颠簸了几十华里,不知道他究竟费了多大的周折才找到我们在乡下的家。

二个小时以后,爸爸和张大哥已出现在我的面前,两个人脸上满是汗水,爸爸的眼里还有一团大大的不安。


梦中的天空:医院里的温情


看着父母都站在面前,心底的恐惧慢慢消失了许多。浑身仍是冷得打颤,棉被裹在身上也挡不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寒气。我像一个婴孩般无力地靠在妈妈的怀里,疾病的折磨已经让我没有一丝力气了。

在医院里,患者与患者之间,陪护与陪护之间,或者陪护与患者之间,常有一种很融洽的关系。医院外面的忙碌、世俗的浊气在这里消失了许多。可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病魔要对付吧,人们之间大多都存在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可能因为自身或亲人正遭受病痛的折磨,内心很希望上天能恩待自己和家人几分,人们的心田忽然变得多了几份柔情,多了几份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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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很多的时候,人们能友好地相处。身份和地位等物质的差别在这里都不再像外面的世界那样明显,也不再是人们交往的巨大鸿沟,人性的善在医院里被大大地发挥,在患者和他们的亲人身上显现出来。

如果以后的某一天,你在大街上忽然看见了你曾经的病友,从他们行走在阳光下的面容,你一定会比较出来,人在医院里时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份怎样的慈善。


2005年春夏之际完成初稿

2019131日修订本文


梦中的天空:医院里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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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图片来源于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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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手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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