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常常被认为是讲述关于救赎的故事,特别是第一部《狮子、女巫和魔衣柜》,我相信作为虔诚的圣公会信徒,路易斯会在奇幻故事里呈现救赎观。或许是因为这故事里有很强烈的救赎表达而吸引了大家的关注,又或者是故事情节太过精彩,所以最终留在我们脑海里的就是狮子和女巫之间的争战。然而,如果我们稍加留意这则故事的背景,或许我们就有更多的发现,特别是目前乌俄战争之际,我们会从《狮子、女巫和魔衣柜》中找到路易斯对战争的看法。
《狮子、女巫和魔衣柜》是以这样的背景开始的:从前有四个孩子,名字叫彼得、苏珊、爱德蒙和露茜。这个故事说的是大战期间他们躲避空袭,离开伦敦,被送走时发生的事情。他们被送往一个老教授的家,教授住在偏僻的乡下。
这段背景介绍并非可有可无,可以肯定的说,这为小说的解读提供了基调。特别是当四个孩子通过魔衣柜进入纳尼亚世界后,他们也是经历一场激烈的战争。很显然,作者通过真实世界的战争和虚幻世界的战争的对应,向读者表达他对战争的看法。
战争是残酷的,因为战争,父母孩子要分离;因为战争,孩子们要去到陌生的乡下避难;因为战争,孩子们的童年蒙上了阴影。当露茜进入纳尼亚世界后,那是一片被白女巫统治的冰雪王国,这冰雪王国最残酷的地方是从来不过圣诞节。这肯定是孩子对争战的观察,孩子们最喜欢圣诞节,没有圣诞节指得是战争夺去了孩子们的童真、幻想和笑脸。
纳尼亚世界本来是非常漂亮和欢乐的世界,然而白女巫却篡夺了纳尼亚世界,自立为纳尼亚的女王。在书里,路易斯并没有交代白女巫篡夺纳尼亚的原因,因为孩子们的头脑里不会有那么复杂的想法,他们是单纯的感受前后的变化,这是最基本的事实,也是不应该被各种宏大叙事所掩盖的事实,离开了这事实谈战争,就真的是“纸上谈兵”了。
战争的另一方到底该如何应对,他们争战的焦点在哪?路易斯通过纳尼亚的军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争战的残酷有时候就是让卷入战争的双方都变得麻木,忘却了战争的目的,正义之师有时会因此而陷入滥杀无辜的悖论之中。看完纳尼亚之战,我们会发现,战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摧毁,而是为了建立。真正的战争摧毁的是那破坏正常人性、稳定社会秩序的邪恶势力,正义之师出征的目的是在于恢复那被破坏的世界。
那么该如何恢复美丽的世界?答案就在四个孩子身上,彼得代表的是勇敢和担当,所以他从圣殿老人那里接受的是箭和盾牌;苏珊代表信心,她的弓和露茜的匕首一样,不是用来打仗,而是用来紧急时所用的,圣诞老人特别强调让女人打仗是丑陋的。所以苏珊的真正武器是那支号角,不管在哪里吹响这号角都可以获得帮助,这就是信心的象征;露茜的礼物是可以医治百病的神奇药水,这是指童真。露茜在整个故事中是关键的角色,而她处处透露的都是没被战争所褪去的童真。露茜配上药水,就是指唯有变成小孩子的样子,这世界才有得医治的可能,或者说是童真的心才能医治战争的创伤;最后是爱德蒙,圣诞老人似乎没有给他礼物,然而他的礼物乃是智慧。在战争的结尾,彼得指出正是爱德蒙的智慧避免了所有人的错误,爱德蒙很智慧的用剑劈断了女巫的魔杖,使得女巫无法使用魔法把人变成石头。
这样,我们就看出,勇敢、信心、智慧、童真,是恢复美丽世界的必要品格,人有时候无法避开战争,但这四个品格却能让人在战争中不失去真正的人性。我认为这故事中的四个人是指一个人的四个面向,战争会让人变得怯懦,会让人失去信心,会让人丧失理智,会叫人不再纯真。然而从更深的层面来讲,只有守住了这四个品格,才是真正胜过了争战。或者可以这样讲,只有先重建作为健全之人的这四个要素,我们才能不被战争击倒,才能赢得战争。这四个孩子都有重建的过程,他们都因为遇到阿斯兰而改变了,软弱变为刚强,小信者获得了信心,被欲望俘虏的人得到了智慧,小孩子蒙保守始终拥有纯洁的心。
如果这个故事只到这里为止还称不上伟大。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恢复被邪恶势力破坏的世界,要赢得战争,固然需要各种品格,但决定性因素不在表面可见的世界里,而是在于隐藏在这世界背后的更高深的魔法。白女巫了解魔法的一部分,所以她敢大摇大摆进入纳尼亚军队的营地,要求背叛者的血。她和阿斯兰会谈后,认为阿斯兰用自己的血来换取爱德蒙的血是一种愚蠢,却不知道太古时代有更加高深的魔法,这魔法就是:一个自愿送死的牺牲者,本身没有背叛行为,却被当做一个叛徒而杀害,石桌就要崩裂,死亡就会起反作用。阿斯兰的代死,使得这最高深的魔法生效,只有这魔法生效,所有人都被这魔法所改变,才能真正胜过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