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21 11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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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有唐氏症的人,像我的儿子,有上帝的形象吗?

那些有唐氏症的人,像我的儿子,有上帝的形象吗?

《今日基督教》曾刊登过一篇题为《我在唐氏症儿子身上看到了上帝的形象》的文章。作者 Corey Latta是一位神学研究者。他说自己在受神学训练的大多数时间里,对人有上帝形象的看法是很传统的,源自系统神学或一些书籍。在他看来,“智性、理性和预言是衡量能力的标准。那些最佳显明这些特点的人,就是最好承载上帝形象的人。” 

那些有唐氏症的人,像我的儿子,有上帝的形象吗?

他有一个儿子奥古斯都,这个孩子生来就有唐氏症。作者说,“我所爱的这个儿子,颠覆了我原先的神学假设。”他开始求问,“那些生来就不可能推理或用语言表达的人,他们会怎样呢?那些有唐氏症的人,像我的儿子,有上帝的形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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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 VS.是什么

如果上帝形象不只是在于人的理性思维,那么,在怎样的意义上可以说,残障人士也有上帝的形象呢?荷兰神学家安东尼何克马(Anthony Hoekema)曾说,“上帝的形象不在于一个人有什么,而在于一个人是什么”(The image of God is not something that man has, but something that man is.)

作者在文中继续说,渐渐地,他在儿子身上不断看到一种纯真、无诡诈,好似“幼稚”,但却是大多数正常孩子身上慢慢消失不见的。

因遗传疾病,孩子虽然在发育和智力上缓慢,但同时他在罪性的发展上也迟钝一些:他不会掩饰,想笑的时候就挥舞手臂。被其他孩子夺玩具的时候,他也不会追上去要夺回来,只是憨憨地接受了。

唐氏症好像一个“慢速器”,虽然让这个孩子在聪明长进上慢下来,智力一直停留在三岁的水平,也让他罪性的倾向比同龄人弱化下来。

我们不需要美化如唐氏症这样的疾病,因为它的确为很多家庭带来痛苦,为很多婚姻带来挑战。但我们同时也需要反思,这些患病者的灵魂和生命在何种意义上具有同等重量?上帝是否也为他们预备了救恩的途径?如果救恩是一份恩赐,不是出于我们自己(弗 2:8),那么残障人士应该也有机会领受上帝的恩赐,福音对于他们来说,也应该同样是“好消息”。

可惜的是,常常在教会中,却极少看到残障人士的身影。教会该怎样接待、教导他们,是一个长久被忽略的问题。

即便在美国,对“残障”的神学理解也仍一直停留在“羞耻”和“欠缺”的层面上,而非围绕盼望、爱和接纳。一些家中有智障儿女的家庭,父母只能轮流参加主日敬拜,留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孩子,因为孩子无法有意义地参与教会的敬拜,甚至还要承受人们不习惯、异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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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原则,了解Ta的需要

于2002年成立的“友谊事工”(Friendship Ministry)是一个服事残障人士的机构,他们的口号是“让无残障的人和残障人士一同在信心上成长”。机构员工和义工为每一个参与团契的残障人士安排一位“导师”,在聚会中认识了解他(她)的需要。

这个机构的网站上列出四个主题原则:

平等(Equality):这平等不是基于恩赐,而是因我们都是按上帝的形象受造的,也为他而存在,并蒙召有责任在敬拜和生活中回应上帝的爱。

彼此依赖(Interdependence):作为上帝形象的承载者,人(不管有无残障)都不是处于一种消极、等待救助的状态,而是应用自身特有的方式,履行与上帝在关系中的和好。所有人都有一些特点,可以用于服事他人。最好的方式是在信仰社区内,彼此协助,一同显出上帝的形象。

同情(Compassion):给予和领受都是恩赐。真正的同情是在社区中实现的,是一种彼此相关联,分享喜乐忧愁,同时给予又领受的经历。

友善接待(Hospitality):乐于接待他人是圣经所教导的。残障人士常被看作是外人,但圣经说我们自己也是寄居者(外人),而且命令我们要爱邻舍如己。当我们友善接待他人时,我们就在效法基督的样式。接待就是在信仰社区里为每个人创造一个空间,让他(她)可以自在地给予或领受。

至今,“友谊事工”用一套特别开发的课程,鼓励很多教会建立“友谊小组”,已经扩展到美国和加拿大很多教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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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案例:实践无障碍敬拜

在大溪城有一间教会,每年一次的“友谊主日”是由残障人士带领的主日崇拜仪式。他们之前为此排练好几个月。当二十几位患有唐氏等疾病的会友齐声带领会众宣告《使徒信经》时,场面十分感人。

特别当他们念到“我信圣徒相通”和“我信身体复活”时,这两句话被赋予了不一般的盼望和意义。今年一位患唐氏症的“友谊成员”大卫去世,另一位他生前的好友(也是残障人士)特地献以纪念这位朋友,更令很多人感动不已。

这间教会最初有两个家庭有残障儿童,就开始参与“友谊事工”。逐渐,有更多经历类似挑战的家庭加入。教会后来决定将聚会场所进行了调整。以前这些家庭都坐在最后靠墙的一排,与其他会众之间隔着一条通道,方便一些坐轮椅的通过。

但牧师和长老们认为,这样的座位安排好像把这些特殊需要人士与会众隔离开了,就拆掉原来的座位。重新在会众后面修了两排方便放轮椅的座位,让就坐的人有一种“融为一体”的感受。

有一个家庭的成年儿子因残障总会在敬拜过程中尖叫,会众理解,也不投以奇怪或责备的目光。对于一些对尖叫感到意外的访客,牧师有时会简单做一些说明,访客也学会接受这样的敬拜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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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某教会,圣诞节由唐氏综合征的孩子们表演敬拜舞蹈 (截图自youtube)

这一间教会的敬拜程序也考虑到这些会友的需要,进行了简化和多感官的设计元素(使用多色彩的、有象征意义的吊帘等)。“包纳式敬拜”(inclusive worship)是崇拜学近些年出现的一个概念,一些教会也称其为“无障碍敬拜”,让参与敬拜者可以积极参与进来,而不是消极地坐在那里听道。

实际上,按人口分布来说,每一间50人的教会中,应该会有一到两位特殊需要者,他们敬拜的方式不是习惯以“语言传递”和“理性表述”为主的,敬拜程序就应该纳入多感官元素(如图像、手语和肢体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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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应反映多样性中的合一性

《触手可及的福音和敬拜》(Accessible Gospel, Inclusive Worship)的作者Barbara J. Newman是一位从事特殊教育的老师,她有丰富的实践经验,特别对自闭症和唐氏症人群。作者在书中列出渐进的步骤,指出要建立一个有特殊需要人士可以参与进来的敬拜社区,其关键在于识别一个人是怎样接受信息的,然后围绕这些管道,调整敬拜环境,让有特殊需要的人可以参与进来。

这不只是调整大厅的座位。她说,“我们大多数敬拜环境可以被描述为是一场谈话。尽管有些元素是集体的,有些事个人的,我们都是进入到一个地方,是我们可以向上帝说话,上帝也会向我们说话的地方。对于有残障的人来说,这一场对话的工具可能需要不同于传统方法。

例如,如果我们主要用话语方式来读经祷告,那么我们就会让一些没有听说能力的人觉得被落单。那么,我们就需要设计多感官、多元素的敬拜环节(如使用手语、字牌、色旗等),来将每个敬拜者都包纳进来,让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对上帝表达出感谢、悔改、求助和赞美。”

很多残障儿童的父母会问教会:我的孩子真的能理解福音吗?他们能认识上帝的爱吗?他们有可能和耶稣建立关系吗?《触手可及的福音和敬拜》一书作者Barbara 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教会是一个开放式的敬拜社群,也是基督的身体,应反映出多样性中的合一性(unity within diversity)。很多教会宁愿到很远的地方去做“跨文化”事工,却忽略了本地教会内将人与人隔开的高墙。

曾有一些新家庭访问大溪城这一间教会,后愿意委身留下来,他们分享原因就是:“如果智障人士都可以在这个教会得到关注和关爱,我想我们应该也可以融入进来。”正如约翰福音13:35所说的,“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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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晋,现为加尔文神学院博士研究生。马丽,现为加尔文大学亨利研究中心研究员。李晋、马丽夫妻二人同为社科和神学类译者,译有《自然正义》《托克维尔的政治经济学》《致年轻加尔文主义者的》《宽容的不宽容》《思想的境界》《慷慨的正义》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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