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良是我同事,95后。
我是去年12月底调到中国企业家智库的,学良就是我这个部门的同事。他的工位,就在我旁边。我们有共同的兴趣,都喜欢研究思想文化方面的问题。我原本以为现在的年轻人对国家、社会的进步普遍冷漠,从学良身上,我发现自己错了。我们经常一起讨论中西政治思想,我也给他推荐一些我认为不错的书,他都会挑重点买来读。前一段时间他读了施展的《枢纽》,现在正在读钱穆的《中国思想史》。
学良虽然年轻,但热诚、勤奋、好学,是个求道、践道的人。因为刚工作不久,他工资不高,但他每个月都会省出500块钱资助贫困学子。他还和他的同学、朋友发起了一个助学组织。他们不仅资助贫困学子,而且时常跟这些孩子联系,解决他们学习、生活、思想方面的困惑。十多天前,我们单位搞团建,学良是一个小组组长,他在讲到自己从哪里来这个哲学命题时,着重讲了他的助学计划。他的意思是,人生的意义,在于利他。很多同事都非常感动,纷纷表示愿意加入他们的助学计划。
那时候,他父亲的病已经很重了。他父亲具体的病情,他在下面的文章里有较为详细的讲述,我是想说说他父亲的发病经过及这一段时间学良内心遭遇的煎熬。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他父亲病了。先是在老家治疗,但效果不好,后来就是去长春治。直到他父母去了长春,他母亲才告诉他。他请假回去探视了几天,很快就回来了,他父母都催他回来工作。此后,我就常常看到他给母亲打电话询问父亲的病情,我也几乎天天问他他父亲的病情进展。无奈的是,他父亲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我帮他联系了北京的北大第一医院和协和医院的医生,他母亲后来陪父亲一起来了北京,在北大第一医院治疗。前几天,北大第一医院让他们出院回家吃药静养,他们就回了老家。学良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下来。但我们都为他父亲的病情悬心。
前一段我就告诉他,如果家里经济支撑不了,就告诉我,我发动同事、朋友捐款,也建议他届时申请发起水滴筹。当时我给他钱,他不收,说是家里还能支撑住。
昨天,学良终于发起了水滴筹,总金额不过10万块。我怪他金额写得太少,可能不够,他说,他和他母亲都不愿意麻烦大家。我说,他不必有心理负担,助人本身就是积福积德的事,行善者并不希求汇报,行善本身就能带来快乐。但他们坚持说,不够的部分,他们向亲戚朋友借,事实上,他们已经债台高筑了。
学良的父亲才48岁,母亲才45岁,都比我大不了几岁。学良是孝子,此前写过一篇日记之类的文章,讲他父亲的病情及他的痛苦心情,文章刊发在我公号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翻出来浏览。
一直以来,我认为读(人文社科)书是为了明理,明理是为了完善自己的德行和智性。否则,读再多书也是白读。我们成天感慨这个社会道德沦丧,指责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公,这都是事实,但问题是,怎么改变呢?只能靠自己,改变自己,改变与自己有相似认识的人,大家行动起来才有希望。社会道德重建的希望,不在别人,希望就在自己。中国历代思想家没有不倡导“知行合一”的,尤其是王阳明,他说:知若不行,即非真知,真知必行。所以,德、智其实是统一的。
因此,我呼吁大家尽力伸出援手,帮帮我这个同事。我也希望我的读者,不是口头上的“志士”,虽然我不是道德理想主义者,也反对道德理想主义,但我认为做一个道德的人很重要,社会风气的改变,的确离不开个人的道德自觉。
以下是学良的求助信,我也代他求助诸友。当然,大家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现实情况,所以当然也不强求大家都捐。
愿意捐助的朋友,请点开文末左下方“阅读原文”,可以直接捐款。
附:《挽救这个家!恳请大家救助我的父亲,期待父慈子孝,期待人定胜天》
王学良
我叫王学良,23岁,家住吉林省白山市八道江区通沟街,去年毕业于湘潭大学,目前在《中国企业家》杂志社担任助理研究员。4月22日,我在被瞒一周之后得知父亲病重,在长春吉林大学第二医院住院,我连忙请假赶回长春。
刚一见到父亲,我的心脏放佛要停止跳动。皮肤病和肺病已经让他变了一个人,脚步虚浮,弱不禁风,逐步加重的皮肤问题已经蔓延到面部,整张脸红肿得不成样子。只是在电梯前等了我一分钟,他已经扶着墙气喘吁吁了。经诊断,父亲患上了皮肌炎及间质性肺炎,这两种病在民间被称为“不死癌”。
其实称之为“不死癌”并不准确,有一个前提是要控制住肺部病变,否则它会比癌症更要迅猛,在短期内夺走病人生命。母亲得知,几乎快要晕阙。
突如其来的重病压垮了我脆弱的家庭,父亲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母亲有冠心病,在家附近的酒摊卖酒,每月有1400元收入。从3月份病情初见端倪到现在,住院费用以及在北京辗转检查、治疗费用已经达到12万,家里已经不堪重负。
我之前跟母亲提过网上筹款,母亲说不到山穷水尽不想用大家的钱,然而现在确实已经没什么办法。只恨自己工作时间不长,没有攒下什么积蓄,两万块钱只够父亲一个星期的治疗费用。
在来长春住院之前,父亲曾在白山住院过一段时间。而在住院之前,父亲四肢乏力,手腕剧痛(后来得知这是皮肌炎的症状之一),来到白山市中医院拍片检查。
就是这张手腕的CT片,在三家医院却有三种说法——一说是类风湿;一说是手腕受过重伤,存在骨裂现象;第三种说法是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是骨裂,而是骨头本身如此,每个人都一样。
白山市共有四家大医院,市医院被父亲排除在外——早年的治病经历让他极讨厌这家医院。而其他三家对于一张片子的解读竟是截然不同,我感到悲哀,但更多是荒诞。
这事儿过去不久,三月下旬,父亲肺部病情显露,突发呼吸困难,在白山市第二大医院矿务局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普通肺炎,但需要住院治疗。十几天后,病情非但未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吉林大学第二医院的医生说,病情就是在这十几天之内遭到了不可逆转的恶化,肺部出现了间质性病变。
这些事情似乎可以解读出很多意义,关于资源分配,关于社会公平,也关于生活的戏剧性特质。然而解读意义是无意义的,问题在于如何消弭这些意义,而我除了顺着这些令人作呕的意义之外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5月7号,因治疗效果不明显,吉林大学第二医院建议出院,我希望父亲能在北京继续住院治疗。两个星期以前,北京大学第一医院的医生表示再住院已经没有意义,建议回家修养,口服激素,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回家之后,每隔几天母亲都会带着父亲去抽血化验,长期的激素治疗让他的肝、肾和胆囊全部出现了衰竭迹象。通过视频,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心如刀割,但我仍然幻想着可以通过激素稳定住病情。
只可惜人愿难遂,现在就连打持久战都成了幻想。
在最近几天刚拍的胸部CT中,皮肌炎已经蔓延至心脏,心脏已经显示积液,肌无力进一步加重,肺部间质性病变迅猛,呼吸困难,主治医生提示将有瘫痪风险。目前已在白山市局医院住院。
5月27号我给大姨打了通电话,大姨说你爸精神状态还行,再挺半年没问题。
我猜大姨是想安慰我,但是好像只产生了相反效果,半年也就是六个月,满打满算才一百八十多天。
而我父亲才48岁啊!!!我不甘心父亲就这样倒下去,他应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父亲对自己的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并不完全了解,母亲瞒得很紧也很辛苦。家里人太了解我父亲,他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可以为我们咬紧牙关,但是涉及到父亲自己的时候,他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母亲害怕他就这样放弃。
现在,他把自己身体不适的状况归咎于激素,认为以后激素的量减小之后身体就会变好,他还跟我母亲说要去抓中药调理身体,在亲戚去探望的时候,他偶尔还会露出促狭又腼腆的笑容。这种笑容是我们全家的救赎。
为了照顾父亲,母亲卖酒的工作没法再做,两个人除了低保外没有任何收入,辛辛苦苦多年积蓄已经分文不剩。我每个月会打给家里2000元作为二老的生活费,可是每月的常规药品(激素等)就需要3000多块,且目前我父亲在白山住院不过一周,花销3900元,我的工资对于这场战争而言杯水车薪。
恳请大家帮助我的家庭,王学良在此感激不尽。我们急需您的帮助!望好心人士伸手相助,多一份转发就多一份希望,接力点亮生命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