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美娜子
图丨Catherine Repko
很困,但又睡不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归类这种失眠。于是爬起来再次打开电脑,想着能写多少就分享多少。
分手前,我妈催婚就很厉害,巴不得我明天就嫁出去。而分手后,这股劲便使得更加猛烈了,甚至威胁我,如果不去相亲,就不要回家了。同时她也打电话给我婶婶,让我婶婶跟她统一战线好好劝劝我。
但是,我妈的这股劲,往往会适得其反。我虽然也理解她担心我,害怕她某天因为疾病而离开人世我还没被安顿下来,担心我会被人家说三道四,但是这些理由反而都让我更加坚信:自己不应该为任何人而结婚,尤其是不能为父母的催促而委曲求全。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冲突,妈妈变着花样的催促反而让我感到更加窒息,窒息到让我渴望在死亡里得到解脱。那天夜里,我因为妈妈的话而失眠,凌晨3点多发了语音跟她说:“如果你再这样催逼我的话,我很有可能会选择自杀……”
我不是在威胁妈妈,而是在极其无奈的情况下划清界限保护自己。因为我知道自己在死亡的胡同里有多么极度渴望着生存下来。
我跟妈妈说过很多次,双相让我不适合相亲。我需要自己在时间里慢慢去接触和相处。但是妈妈被说服总是一时的,没过几天她又开始重蹈覆辙。第二天中午起床后,我跟婶婶说因为妈妈的催促导致我一夜没睡好。
婶婶的回复在我意料之中。于是我决定让她成为家族中第一个知道那些故事的人。
我不喜欢相亲有很多原因。大多时候我回复别人的理由都是:短时间带着目的性去认识的人即便是有好感,很大可能你喜欢上的是你想象中的对方。在激情的朦胧中,人们对彼此的认识大多都是美好,也是不真实的。这样基础建立的亲密关系往往都很脆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安全感。因此,我需要时间的过滤来保证激情,亲密以及承诺这三角关系的稳固性。
我跟婶婶说的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法。没法透过相亲来建立亲密关系,因为我无法跟短暂认识的人稳固信任,有肢体上的接触。
那时跟婶婶说性侵,她好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于是我又换了”强奸“这个让我有些难以启齿的词。
婶婶跟大多数人一样,首先想到的是我晚归在外发生的事。我说:”婶婶,你太天真了真正危险的不是外面的人,而是你身边的人。“
然后她一个个猜过来,认为她所想到的人都不太可能。是的,她是没猜到,因为不是爸爸这边的亲人。
“是我外婆的孙子。我应该叫他是表哥还是堂哥来着?“对于辈分我没什么概念,何况自从小学对方随舅舅他们出国后我们基本上没有联系。
婶婶也觉得不可思议。对方小学就出国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听到这样的疑问我其实有点反感:”怎么就不可能有这样的事了?虽然他只比我大一岁,但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他引诱我给他口J。“
有一回忘记是什么原因,外婆和他要在我家留宿。睡觉之前,他跟大人们提出要跟我一起睡。恩,能想象到的事他都做了。
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就是在玩游戏一样。只是在这样的游戏里,我有着很多讨好的成分在。因为妈妈从小至今都不受娘家人待见,舅舅和舅妈每次看见妈妈都没好脸色。虽然小孩不懂得是怎么一回事,但对方对自己的情绪是如何,还是能敏锐的感受到。
因此在面对他们的儿子时,我也自然而然有种讨好模式。希望自己去到那个家里时,自己是受欢迎,有人一起玩耍的。
其实妈妈知道我和对方的其中一件事。我记得她当时我站在楼梯上,她在饭桌前责备我怎么不知道害臊。然后就没了。
大多数像我妈妈这个年龄的人,都不懂得性教育。所以即使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觉得只是小孩子不不懂乱玩罢了。
不懂吗?也许是不懂的。一个三四年级的孩子能懂什么?他会知道这是在性侵他的妹妹吗?我不知道他懂不懂,我只知道,等我成年恍悟过来后,只感到了恶心,无比恶心。
婶婶问我怎么不跟家里人说。
”难道你要跑去跟外婆说,你孙子强奸了我吗?你觉得我能说吗?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我要是说了,以后两个家庭要怎么相处?”等婶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得这么简单时,她也默认了我选择自己承受的做法。
也许是因为跟亲密关系相关,所以等到皮肤的记忆慢慢苏醒后,(我没有跟婶婶说其他的经历,担心她的承受能力)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跟人建立起信任,以及很难跟异性相处。
在接受辅导前,我除了跟很有安全感的异性可以相处,其他异性,任何肢体上的接触都会引发我恶心和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
这也让很多人对我产生误会,为什么不小心碰到一下我的衣服或是手,我就会当着他们的面一直擦拭?好像我很讨厌他们一样。
我也不愿意,但是我没办法,如果不马上去擦拭,我会浑身难受,感觉自己身上沾上了坨屎一样。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为此感到很痛苦,觉得自己应该这样无法进入婚姻。但后面我发现这好像可以帮我检验对方适不适合跟我发展。
因为只有让我感到很有安全感的人跟我有肢体接触时,我的身体才不会发出警报。而身体的检测往往比自己的感觉来得更诚实。
即使互相有好感,也不代表对方就能够让我感到安全。某次跟一个异性出去约会,玩得很开心。但就在对方递给我某样物品不小心接触到我的掌心时,我竟然反弹般把他的手甩了出去。当时的场面很尴尬,我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唐筛过去。
后面我才意识到这是身体对于没有安全感之人的本能反应。而能够让我对其充分信任感到安全的主要因素就是时间,在时间的过滤下对对方有一定基础的认识。
我可以跟婶婶分享这些,但却没法跟妈妈去讲。所以当她不断给我压力,我却只能自己承受记忆袭击过来的痛苦时,内心就极其容易起冲突,再次引发抑郁情绪。
现实生活中很多人跟我相处下来,都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单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我一般都会笑笑不反驳。
我一直都知道社会很凶险,也对人性的败坏很绝望。但是尽管如此,我仍旧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站在我面前的人不会伤害到我。因为我相信的前提是:创造我的那一位,祂爱我,也在保护着我,祂一直和我同在着。
就像之前分享过的湖北那件事,为什么我明知深夜对方就在窗户外偷窥我,我却仍能翻个身子安然入睡呢?首先是我相信那面护栏,其次是我知道祂会垂听我的祈祷,祂会保护自己的孩子。
所以黑暗中,即使外面有头饿狼可能会进来攻击我,但因为是躺卧在祂的手心里,我就只剩下平安和安息。事实上我那晚确实睡得很安稳。
所以我也很感恩,现在只要不是要进入亲密关系里的异性,我都能够正常相处。而对于敏感的时刻,我也能更加坦然去面对自己的不安全感。
看上去好像没有得着完全的医治,但我却觉得从筛选角度来说,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保护,也是一份礼物…..
晚安,愿在深夜还清醒的灵魂里外都是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