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妈沟通,用嘴用胃:吃什么,喝什么。
和我爸交流,用手用脑:做什么,想什么。
每逢回家,我妈大呼小叫:“想吃炖羊肉吗?要不炖鸡?要不排骨?……”
“哎呀妈,我又长胖了,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哼,哪胖?!还是肉虎虎的好哇!”我爸每说话以“哼”开嗓。
“那晚上要不吃点搁锅面?”
“好呀,再切上咱家腌的芋头菜。”
我妈一听,冲我爸吼:“去!去老院凉房捞几块芋头菜,走的时候再给文丽带上。”
我爸刚躺沙发上,忙起身:“好!”
晚上饭罢,我洗锅收拾厨房,我爸把电视开得山响,我妈在侧面沙发上坐着,一面看着电视,一面也能看到厨房里的我。
我坐上水,给他们准备泡脚的盆,水好后,端过来,先给我妈泡。然后开始“脑”的交流——“胃”饱之后。
“这几个月忙啥了?”
“还就是那一摊事。今年挺忙,毕业班,周周补课,有时一周七天上班不得闲呢!”
“啧啧啧,可怜的,多会儿能清闲点呀!唉,看咱家的那俩媳妇,每天就家了,哪有文丽忙了……唉!”我妈又开始了。
“哼,那有甚意思了?!娃娃们,年轻人嘛,闲下干甚呀。”我爸鄙视我妈“目光短浅”。
我妈狠狠瞅他一眼,扭头看电视了。
我忙说:“还行,还行,能对付。对了,爸,从去年五月份开始,我写近十三万字了。”
“哼,我闺女!”
我妈一听笑了,冲我说:“你爸和人们夸你,’我那闺女,口才好,笔头硬,嘴一份,手一份!’”
我爸听了,又用“哼”配合了一下我妈的转述。
“不过,爸,写了这么多字,连稿费带赞赏,不到三千块钱,写文章养不活我呀。哈哈哈。”
“哼,这不一样。写哇,表考虑钱。”屋里轻烟缭绕,我爸回忆旧事,他香烟一支又一支——好汉总提当年勇,我回应着听了无数遍的故事。
我妈冷不丁问:“明天早起给你吃什么?”
“妈,咱们三个一起去’萨县老馆子’吃烧麦吧。”
“好,好。”
“我开三轮车,拉上你们俩。”
“爸,打车吧。您都七十六了,我这身价,不敢坐呀!哈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