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晕晕乎乎,傍晚的时候,想着坐下来写些什么,万千思绪,如日薄西山树杈中碎片的光,看到案头的瓦尔登湖,拿来翻了几页,我想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以躺在他的椅子里来读这本书,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深夜,冬日都好。
2013年左右,我参加学校组织的抗日游行,那个时候,还没有抗日神剧,浮夸也还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我觉得作为一个学生,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平时爱睡懒觉的我,早早的起来往二七赶。
到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了,我很愤怒,因为我周围的年轻人在嘻嘻哈哈,没有一点严肃的氛围,这样的时刻不应该是笑谈渴饮仇敌血吗?怎么可以像玩似的呢?
游行的队伍像被什么手推着,莫名的往前走,我们喊着口号,好像这口号真的能够穿越空间让日本人听到,我想那一刻我宁愿不相信基本的物理定律,我宁愿相信这声音真的可以被仇敌听到,吓破他们。
虽远必诛,今天看来,大家离得近也好,离得远也好,诛往往让人想到诛九族一类的,这实在太残忍。
游行的队伍走到一家索尼店的时候,队伍中的一些人把店给砸了,我看到几个女孩子匆忙的关着店门,她们做迎宾此刻也不不知道迎的是同胞还是别的,我想时隔这样多年,当初义薄云天的我们都不知道散在了哪里,哪家店主也不知道在做何营生。
我想我们留给他的一定不是一个爱国者的印象,而是一群匪徒。
我们曾经说,空喊口号不如立即行动,不过我想我不知道路边的人可能会说一句,娘希匹,我买什么给你有什么关系?昨天我在村里。竟然看到了三菱的汽车,这让我很惊讶。
看来我们曾经的口号真的成了口号,都是随风。就让往事都随风,都随风,都是一场梦。
我们喊着保卫XX,今天也不知道那岛上有没有刻着我们的名字,土地因着人类的互相攻击倒成了你的我的,自古以来就是我的,自古以来也是我的,有时候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有时候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却不是你的,大洋深处,鲸鱼四处悠悠,它从来不知道越过了哪个国家的海域,又需要不需要交什么税,南极的鲸鱼和北极的鲸鱼需要不需要打一场贸易战,神所创造的,万事万物皆可美妙的相处,唯有人类,标榜了很多口号很多为己的追求,证明真理在我这里。
我曾经所保卫的,也不是我的,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能保卫自己的生命财产?我曾经在幼年所认为的,也不是我长大之后所得到的,谎言里多是没有坎坷的一帆风顺,只有跳入水中,才知其冷暖。
陈子昂先生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茫茫人世,一朝过去,一代又来,知己何处,天地如此苍茫,人如沧海之一粟,穷极一生。
到了近代,奉科学为万物之终极,倒不如陈之昂先生的痛哭流涕。
大卫说,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陈设的日月星宿,摩西说,诸山未曾出生,地与世界你未曾造成,从亘古到永远,你是神!
我能说陈之昂先生是个悲情人物吗?我能说我多么渴望他们三人可以坐在一起,如苏东坡先生泛舟月下。
苏东坡先生有文曰: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陶渊明曾经羡慕归园田居的生活,不过有意思的是在种地这件事上他做的不太好,所以草盛豆苗稀,真的把种地当成了种地倒成了累赘,让一切随意的长,杂草和庄稼混合着,躺在一起,横七竖八,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每个人的记忆,有好的有不好的,都在脑海里存留着。
在有人的地方,就会形成一个种群,历史或长或短,人口或多或少,制度或优越或落后,这是普遍的现象。
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倘若深究何谓真理,恐怕永不能穷尽时日与精力,这是难度所在,更让人压抑的是作为人自身来说,被蒙蔽同时也是自以为被开放,因为那蒙蔽里透露着虚伪的安慰,诚如我们的信仰遇见的荆棘,刺裹在糖衣炮弹背后,甚至刀也裹在长长的棉布里。
我所忧虑的不是已经得知耶稣基督为真理得人们,他们的动摇与罪恶只是我的镜像反应,我所忧虑的是在草盛豆苗稀的大环境里,连草也被奉为真理了,到了最后不知道草是豆苗,还是豆苗是草了。
论及到我们所接受的教育,以及根深蒂固的善恶观,包括周围以及新闻那打鸡血似的个人崇拜,国度崇拜,都让人不再冷静下来思考事物本身的动机和第一因,非黑即白的善恶观,充斥着人的脑海,这一点,在年轻人和年老人身上都有体现。
耶稣说,喝世上的水还会再渴,这一种善恶观倘若一直延续,它所折射出的“真理”一直就是敌我的关系,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是仇敌,亡我之心不死的关系,
基督又说,喝我这里的水的人,必定永远不渴。
必定永远不渴,不是说他自己的真理促使他得到了全备的真相和事实,而是他站在基督的眼光里看每天上演的事情,他会怀着卑微和试图理解,而不是热血在肉体里沸腾,口号似,举标语似,大众化的随从性,以此彰显个人的义和维护自己土地的义愤填膺。
这并不是说我们完全放弃理智也放弃历史,这并不是说我们不顾情感上的记忆,这记忆经常被统治者拿来炒冷饭,尤其在需要的时候,民众被裹挟,有一些思考,也是寄生虫似的思考,民众成为了宿主,寄生者是一种主义,一种意识形态,一种被安插在灵魂里的观念。
要想把这种观念拔出,使之有一个全新的,有幅度的改变,是为难事,我所说的改变,不是把这个主义拿掉,继承另外一个主义,这不是改变,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我从不认为百花齐放中是有真理居住,所以我并不推崇某一个或者做一个某一个的膜拜者,我只能说这百花里的一株促使人往更好的真理去追寻,类似于阶梯,悲哀的是什么呢?处在楼梯下面的,不仅不想往上走,并且看到楼梯上的人,想把他拉下来,踩死在自己的正义里。
近来每想到此,难免唏嘘哀叹,诗人艾青说: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