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稚，从未做过母亲的 “万婴之母”

2020年 2月 20日

135

· · ·

世间难寻林巧稚

终身未婚，却从不觉得孤独。她没有子女，却是世上最富有的母亲。她是许多母亲和婴儿的守护天使。人们给了她这样一个称谓“万婴之母”，“生命天使”。她就是林巧稚，一名基督徒妇产科医生。

1901年12月23日，林巧稚出生在福建的鼓浪屿一个基督教家庭。父亲早年在新加坡读大学，是一个受现代教育的归侨。巧稚从小就跟父母学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巧稚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因患子宫癌病故。母亲去世前极度痛苦的一幕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从那时起，巧稚就下定决心，长大后要救苦救难，并为自己确立了一个理想，怀着非凡的爱做平凡的事。

· · ·

＜＜＜＜＜＜＜＜＜＜＜＜＜＜＜

巧稚从小学习勤奋，是个出类拔萃的好学生。1919年毕业于厦门女子师范学院，并留校任教。1921年报考北京协和医学院考试时，一个女生突然晕倒了，她想都没想，就放下手中的试卷去救助病人了。等她回到考场，考场已经结束。因为150名考生中只能录取其中的25名，再加上她的试卷还没答完，她也就对考试结果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一个月后，巧稚惊喜的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正是她在考场上毫不犹豫救人的表现被老师看中，认为她的行为就是医生应该具备的优良品质。

那时妇产科，刚进入中国。中国婴儿死亡率和产妇死亡率是英国，美国，法国的三到五倍。那时女人生孩子就是到鬼门关走一回。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挑战妇女不能持刀的传统观念，为了那些还在用生命为无知买单的中国妇女。她选择了那时候还被许多人看不起的妇产科。协和医学院的淘汰机制极其残酷。一门主课不及格留级，两门不及格除名，达到75分才算及格，绝无补考的余地。林巧稚凭着自己的聪颖和努力，八年时间一直高居榜首，并获得协和象征最高荣誉的文海奖学金。开创了女生获此项奖学金的先例。

· · ·

♮

一个圣诞前夜，医院的大夫都去狂欢了。一位中国妇女突然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刚留院的林巧稚当时还是一名住院助理医生，无权做手术，也从未做过手术。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医院的规定，就像多年前扔下决定自己命运的试卷一样。这一次，她再次将前途抛在了一边，毫不犹豫的站上手术台。如果她失败了，面临的将是医生生涯的结束，最后她成功将这位母子的生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之后，她又仅仅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被破格聘为总住院医生。这是常人至少需要五年才能走完的路。

1932年，林巧稚到英国伦敦医学院和曼彻斯特医学院进修深造，之后到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进行浴血考察。1939年，她又远赴美国芝加哥医学院当研究生。当时曾有人劝林巧稚留在海外。芝加哥大学著名妇科专家也大力举荐她留下，她却毅然踏上了回国的归途。林巧稚说，我是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的大夫，我不能离开灾难沉重的祖国，不能离开需要救治的中国病人。科学可以无国界，科学家却不能没有祖国。

回国以后，林巧稚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妇产科事业，每天不停的在医院里忙碌。每年的生日，她都坚守在产房一线。她说，我到产房过生日更有意义。当小宝宝在我的生日的时候降临人世，那哇哇啼哭声是最动听的生命歌。对我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生日礼物了。

· ·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络绎不绝的病人和各色各样的病症，让她再也离不开医生这个岗位。1940年，凭借出色的表现胜任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成为该院第一位中国籍女主任。

1941年，北京协和医院因日军入侵而被迫关闭，林巧稚却坚守留在北京。在北京弄堂小胡同里租了几间房子开办私人诊所，经常为穷人免费施诊。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她常借着昏黄的夕阳，没有灯，埋头和一个又一个病人的脓、血、便、肿瘤抗争。

在中华民族生灵涂炭的存亡之际，她满心欢喜的迎接一个又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给深受苦难的家庭带去了希望。在这个小诊所里，林巧稚亲自填写的病历就有8887份。说到医院的手写病历，你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这样的？字迹潦草，犹如天书的病例，你见过很多吧，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吧。但是，林巧稚医生写的病历是这样的。中文书写一笔一划，字迹端正整洁，内容紧凑凝练，十分流畅清晰。

· · ·

＜＜＜＜＜＜＜＜＜＜＜＜＜＜＜

抗日战争胜利后，协和医院恢复。林巧稚重回医院任职。她时常资助生活困难的病人，告诉她们不用多花钱挂她的专家号，挂她的普通号同样是她给她们看病。关爱是医生给病人的第一张处方。林巧稚一生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感觉到她对病人的关心。她用对亲人的方式对待她的病人，直接用耳朵贴在病人的肚子上，为病人擦擦汗水。掖掖病人的被窝，她是怕病人因为冰凉的铁床架子，落下病根。原本不安害怕的病人，看到她就能慢慢的安静下来。这是一种关爱的力量，也是医患之间互相信任的力量。

许多人千里迢迢跑来找她看病。原协和医院副院长黄仁建会议说。他曾看到林巧稚掏出几十块钱给一个流产的贫穷妇女，让她去买营养品。那时，工资只有二百块钱的林巧稚资助病人的情况太常见了。此时的林巧稚早已是个老剩女，她却毫不在意的说，我一辈子没有结婚。为什么呢，因为结婚就要准备做母亲，就要拿出更多时间来照顾好孩子。为了事业，我从进入协和的那一天就选择了不结婚。虽然林巧稚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是她亲自接生的孩子成千上万。人们给了林巧稚这么一个称谓，不曾做过母亲的“万婴之母”。

林巧稚的医风深深影响着她的学生们，她常教育妇产科所有的人，救活一个产妇、孕妇，就是救活了两个人。妇产科是一个特殊的科室，在面对死亡和迎接新生命的生与死的交替中，令人感慨良多，百感交集。林巧稚常说生平最爱听的声音，就是婴儿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

· · ·

1949年，林巧稚受到了开国大典的观礼邀请函，但林巧稚却选择当天留在医院。那一刻，她也离不开那些心心念念的病人。上帝如果让我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我存在的场所便是在医院病房，我存在的价值便是治病救人。她没有生过孩子，却比谁都理解产妇的痛苦和感受。如果她见到产妇疼痛，就会主动伸出双手抚慰产妇。产妇常常会把她的手，弄得的青紫肿胀，她却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后期。一些著名知识分子纷纷加入共产党。林巧稚对周恩来说，一个诚实的人不能欺骗组织，也不能欺骗自己，我是虔诚的基督徒，入党恐怕不便。周恩来宽慰她不必介意这个问题，在党外一样可以工作。林巧稚在产房里度过了六十个春秋，亲手迎接了五万多小生命来到人间。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1983年春，4月22日。林巧稚病情恶化，陷入昏迷期间，他总是会断断续续的喊：“快，快拿产钳来。”她慢慢平息下来。一会儿，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是一个胖娃娃，一晚上连生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