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
《哥林多前书13:4-8》“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正文:
爱是恒久忍耐(一)
爱是什么?《约翰一书4:16》说“神就是爱” 《约翰一书3:16》“主为我们舍命,我们从此就知道何为爱,我们也当为弟兄舍命。”
在不知道圣经对爱的定义和描述之前,或许我们所理解的爱,就是包含着某种喜欢的情感,或者愿意亲近某一对象并与之建立和保持亲密关系的那种情感。我们也能够理解爱带有某种无私的性质,就是希望所爱的对象什么都好,而且愿意为了他的利益而付出辛劳、承受损失等等。
在不知道圣经对爱的定义之前,我们对爱也有一个粗浅的认识。比如,我们能够通过亲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去初步理解什么是爱。上帝通过我们内心想与人建立美好和谐关系这种期待,来将爱的种子放在我们心里。由于我们是罪人,我们自然情感中那些被称为“爱”的情感,很多时候就是残缺的、有偏差的。我们对爱的认识也因为罪的影响而有所偏差。比如,我们所谓的爱,是建立在喜欢对方,或认为对方值得我们爱,或对我很好的前提之下。但是,圣经向我们启示的爱,是不以对方很好或者对我很好为前提的。圣经所启示的爱,首先是忍耐的爱,也就是说,当对方并不符合你的期待,对你不好,让你失望、受伤和痛苦的情况下,仍然爱对对方的那种爱。
由于爱是神最根本的属性。所以,我们若要理解真正的爱,必须要首先认识神,要认识和体会神是怎样爱我们的,从神对待罪人的方式上去看什么是神所启示的爱。
在希腊文agape(爱)的原意是寻所爱对象的益处或者好处。那么神爱世人,就意味着,神造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承受祂的爱与赐福,用自己的爱来造就人的生命。但由于神给了人自由意志,人可以拒绝或者接受神的爱与赐福。神造人,原本就是为了与人建立爱的关系,神是绝对的给予者,人应当是感恩的领受者,以爱来回应神的爱与赐福,这是人的本分,也是神对人的期待。(奥古斯丁说,上帝渴望我们渴望祂。)
但是被上帝赋予自由意志的人却犯了罪背叛了神,从此走上一条生命被罪所伤害的死亡之路。上帝因为人的犯罪而愤怒和难过,但上帝没有放弃爱罪人,仍然期望罪人能够与祂重建关系,得到生命的益处。上帝对罪人没有想要除之而后快,而是想要挽回罪人,与罪人重建关系,使罪人最终能得福气。
神没有因为罪人犯罪而立刻刑罚他,使他灭亡,这背后就隐藏着上帝对罪人的忍耐之爱。
爱是恒久忍耐,这首先是神爱我们的表达方式。这里有两个关键词:恒久与忍耐。也许我们能够接受“爱”里包含一定程度的忍耐,但不太能够接受忍耐是“恒久”的忍耐。我们心里难免疑惑:恒久是永远的意思吗?
难道神会永远忍耐罪人犯罪、恶人作恶吗?如果是这样,神的公义何在?难道我们对待犯了错或犯罪作恶的人也要恒久忍耐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在纵容他吗?
其实,对照英文版本的,会发现这个“恒久”是语气加强词,就是强调爱里一定会包含忍耐的意思。圣经原文并没有强调“永远”、“无止境地”忍耐的意思。事实上,由于我们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是有限的,而神又定了日期(当然我们不知道这日期)要对全地施行审判,赏善罚恶、彰显祂的公义,天堂和地狱都会有人去。从这个意义来说,即使是出于爱,神对罪人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那么,什么是忍耐呢?忍耐就是存着耐心去容忍给自己带来伤害和痛苦的处境或者人。我们谈忍耐,一定是谈忍耐不好的事物或者处境,是我们出于本能不愿意去经历和面对的。
这世上有两种忍耐:一种是出于爱的忍耐,是期待并等候对方变好而容忍他当下的不好的状态,从内心的状态来说,出于爱的忍耐,关注点在于对方最终要得益处的忍耐;而另一种不是出于爱反倒可能是出于恨和报复之心的忍耐,其动机不在于期待对方得益处,而在于自己,期望自己能够目标的忍耐,是为了自己的益处而履行的一种策略性的忍耐。中国有两个成语:一个是卧薪尝胆,一个是忍辱负重,都是在讲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而甘愿忍受暂时的屈辱的内心状态。这样的忍耐就不是出于爱的忍耐。
圣经所启示的忍耐,是出于爱的忍耐,这样的忍耐不是心头愤愤不平,但又极力隐藏内心的怨恨的忍耐,不是因为各样的顾虑而刻意压抑了内心怒火,表面上忍气吞声、不声不响的忍耐。出于爱的忍耐,是在对方让我失望,甚至受伤、痛苦甚至愤怒的时候,仍然持守一个最基本的动机或者用心,就是希望对方能变好,希望他最终能得祝福,生命最终能得好处的心态。不因为对方犯了错或者犯了罪,或者伤害了我们而放弃爱他,而是愿意承受对方让你失望的伤痛,并仍然持守对对方的爱,这样的爱就表现出了忍耐的一面。
假如人类没有在亚当里堕落,那么,我们可以设想,神对我们的爱,以及我们彼此之间爱都不会有“忍耐之爱”这种表达方式。如果我们没有罪,我们就不会让上帝失望、受伤和心痛,上帝对我们的爱就是在完全的喜悦之中的爱,而不是承受伤痛的爱,忍耐着我们对祂的冒犯而仍然不放弃我们的忍耐之爱。我们彼此之间的爱,也不会有这种必须要在对伤痛中去忍耐的爱,而是一种充满了纯粹的快乐或喜乐的爱。
假如人类没有堕落,人对上帝的敬畏、感恩和爱,所带给上帝就只有喜悦和满足,人的存在也能够成为上帝的荣耀。
不幸的是,全人类都在亚当里犯了罪。人的罪冒犯上帝,人类的堕落败坏,不仅仅亏缺神的荣耀,冒犯神的威严,惹动神的愤恨,也让祂失望和受伤。我们因为罪而成为上帝的仇敌,也为自己带来了生命的损伤和死在罪中的处境。
因为罪,我们与同类之间,也充满了伤害与被伤害、得罪与被得罪的对立关系。
人类有罪的现实,使得神对我们爱有一个很重要的表达形式,就是忍耐。虽然公义的上帝必要刑罚罪恶,但因为爱,祂延迟了刑罚的日期,让罪人在暂时不受最终审判的情况下有悔改的机会。不能容忍罪的圣洁公义之神竟然容忍了罪人仍然存活在祂所造的大地之上,延缓了罪人的死期,并且期待罪人最终能够回头与祂重建关系,并得救得生命,这就是神对罪人的爱了。
假如神只在乎自己作为宇宙君王的尊严和威荣,假如神对人没有爱,毫不在乎人的生死祸福,那么,祂完全可以在谁犯了罪的当时就立刻实施自己的公义刑罚,灭了罪人,比如,祂可以在亚当夏娃犯罪之后立刻就灭掉他们,祂完全可以以这样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公义。而且也不会有后来人类在全地上罪大恶极,神感到忧伤甚至后悔造人的结果了。神警告亚当和夏娃,不能违背祂的命令,否则必要死。但是他们违背了神的命令。结果怎么样呢?没有立刻死,神还给他们用皮子做衣服,亚当活了接近一千年。虽然他们肉体的死没有立刻来到,但他们的灵性生命立刻死了,而且无法逃避最终肉体死亡的命运,全人类从此都无法逃避肉体死亡的命运。
假如上帝对人只有公义,而没有爱,那么,今天所有人都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立刻死去都是应该的。因为上帝是绝对圣洁、公义、良善、光明的上帝,容不得一点罪与黑暗的“沙子”。谁要是犯了罪,谁的结局就应该是死。谁要是触犯了一条律法,在任何一方面违背了上帝的要求和标准,谁就要承受来自于律法的咒诅,就是死亡。(罪的代价就是死。)因为神是绝对的公义者、良善者,所以,祂会痛恨我们所有人大部分时候的所作所为,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可怕处境。如果我们不被上帝所爱,那么,亚当在犯罪之初就会灭亡。如果我们不被上帝所爱,我们所有人都应该立刻从这个地球上消失,并且永远灭亡。但是因为上帝爱罪人,而延缓了报应的日期。
有一句俗话说:“不是不报,是时候不到”。神的公义和圣洁决定了祂必要刑罚罪恶,绝对不会以有罪的为无罪。我们犯了罪仍然暂时存活,这并不意味着人类的罪不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旧约中一切出于神的血腥场面,都在提醒我们,犯罪得罪神有很严重的后果,罪的代价是死亡。旧约整体启示的一个重点就是:神是公义之神,必要刑罚罪恶。旧约所强调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公义原则。神的选民所领受的启示也是神喜悦义人、厌恶恶人。
大卫王深深地认识到上帝的公义属性,以及上帝悦纳信靠祂的义人,而厌恶犯罪的恶人。所以,当恶人的势力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向神发出充满了困惑的呼吁:“耶和华啊,你为什么站在远处?在(义人被恶人所欺压迫害)患难的时候,为什么隐藏?恶人在骄横中把困苦人追得火急,愿他们陷在自己所设的计谋里。”另外,大卫的祷告更多的是求主施行公义,刑罚恶人:“愿你打断恶人的膀臂,至于坏人,愿你追究他的恶,直到净尽。耶和华永永远远为王,外邦人从他的地已经灭绝了。”《诗篇10:15-16》
我们面对这个罪恶泛滥、充满了不公不义的世界的时候,有时候难免也会像大卫一样困惑,不明白神为什么不立即施行对恶人的公义审判,让恶人受罚。尤其当我们自己或者所爱的人成为他人恶行的受害者的时候,我们心中会愤愤难平,希望神的公义立刻彰显,为自己伸张正义,阻拦恶人的恶性或者让他们立刻受罚。
当他人的罪让我们成为受害者的时候,我们很可能在极度痛苦中去质疑上帝的公义,也对上帝推迟了正义显现的日期感到不满,就好像神对受害者的苦难漠不关心,神看起来很冷漠,对受害者很残忍一样。
当神任由恶人横行的时候,无论是自认为是好人的人,还是苦痛的受害者,都对上帝的沉默表示不满。上帝对罪恶的忍耐使得祂显得很软弱无能,看起来就不像是公义的神。有人说,上帝面对这个混乱堕落败坏的世界无能为力,就只会有末日审判来“搪塞”。
我想说,耶稣的眼泪,代表了上帝面对这个罪恶泛滥,苦难深重的世界的情感反应。耶稣的眼泪不仅为罪人必须要承受的肉体受苦和死亡的苦难而流,也为人成了罪和死亡的奴仆的可怜处境而流。
上帝的忧伤和难过不仅为被别人的罪所伤害的人的苦情,也是为着那些犯罪作恶,生命被罪恶和撒旦的黑暗权势所捆绑的人的可怜光景。
在旧约中,我们更多地是看到上帝对犯罪作恶的人的愤怒,但是在新约当中,神面对罪人的心肠被启示得更加地明白完整。旧约主要告诉我们:上帝对罪人充满了愤怒。新约主要告诉我们:上帝深深地爱着我们这些让祂愤怒的罪人,因为爱,祂愿意为了拯救我们脱离祂的愤怒,而替我们受死。
上帝起初没有直接灭掉亚当夏娃,我们可以推向,每一个罪人的灵魂对上帝来说都是宝贵的,祂不愿意一人沉沦。当我们为着恶人伤害他人而愤怒,恨不得上帝替我们将作恶之人除之而后快的时候,上帝却为着一个罪人的灵魂深陷罪恶的深渊,面临着最终的灭亡,也就是第二次的死,而充满了痛惜。
当我们被罪人所伤的时候,总希望上帝能和我们站在一起,去替我们报仇。但是,当耶稣对门徒不再强调旧约里的原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是强调跟随祂的人要爱自己的仇敌,为逼迫自己的人祷告的时候,这就意味着,上帝更希望我们在受伤的时候和祂站在一起,为那些生命被罪所捆绑以至于作恶的人代祷、
以西结书33.11:“你对他们说,主耶和华说:我指着我的永生起誓,我断不喜悦恶人灭亡,惟喜悦恶人转离所行的道而活。以色列家啊,你们转回、转回吧!离开恶道,何必死亡呢?”
神要求我们去体会祂不愿意恶人走向灭亡,而只愿意恶人离开恶道而存活的怜悯心肠。我们不要认为神不阻止恶人作恶,而任由无辜人受苦受害,就是神对受苦者的冷漠残忍。从永恒的角度来说,灵魂的灭亡比肉体的死亡严重和可怕得多。神面对自己所造的人,看到他们被罪所捆绑而走向罪恶和死亡深渊的自毁之路的时候,祂岂能不充满所痛惜呢?
神希望每一个属于祂的儿女都体会祂不愿意恶人灭亡,而愿意他们回头,转离道路,得生命的期望和心肠,从而成为一个为伤害和逼迫自己的人代祷的人。神既然为自己的仇敌,就是我们这些罪人,而承受了死于十字架的苦难,对我们表达出了祂惊人的忍耐之爱,那么,祂也要求我们每一个跟随祂的人,能够效法祂对仇敌的爱,在被仇敌伤害的时候,仍然愿意他们最终能够摆脱灵魂被罪恶和黑暗权势的捆绑,以至于能够得救。上帝要让我们受伤受苦的时候,仍然持守爱的诫命。爱朋友,或许不需要表达出很明显的忍耐之爱。但爱仇敌,爱伤害和得罪我们的人,这就必须要在忍受伤痛的过程中去持守爱了。
耶稣在十字架上为那些欢喜祂钉十字架的代祷:“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主为罪人祈求赦免,不是求上帝不要施行祂的公义,容许罪人在不悔改的情况下也能被接纳进入神的国,而是在求父神在这些罪人心里动工,去感动这些罪人能够知罪,并且悔改归正,以致罪得赦免,因信得救。同样的,当耶稣要求我们爱仇敌的时候,为逼迫我们的人祷告,神也是希望我们效法祂的样式,要我们的爱像天父一样完全。
在忍受痛苦之中去持守爱,这爱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为止呢?要持续到要么对方离开这个世界,要么我们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神所要求的忍耐之爱就是恒久忍耐的爱;恒久的意思是,只要对方还活着,或者我们自己还活着,我们对待任何人,不管是朋友邻舍,还是仇敌,就只能有一个态度,那就是爱。我们的爱要一直持续到自己离开世界,或者是对方离开这个世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爱就应当是恒久忍耐。
从神对人类有终极审判的意义来说,祂对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这有限度的忍耐期限之内,每一个人不管怎样地罪大恶极,都还有机会回头归向神,寻求神的饶恕和赦免,耶稣的宝血都能够遮盖你的罪恶,洗净你一切的不义。神将罪人的愤怒已经倾倒在了受死的耶稣身上,每一个信靠耶稣的人,神将不会因为你的罪而对你倾倒祂神圣的愤怒,而是完全地接纳你,因为你的信心而称你为义,将永生赐给你。在使徒时代,众多的使徒都认为末期就要来临了。但如今又过了近两千年,末期仍然没到,这是神仍然在忍耐等候更多的罪人回头,得祂所赐的永远生命。我们当趁着主大而可畏的日子没到之前,拣选生命之路,以免自己最终承受永远死亡的结局。
(马丁路德:“当你有恨人向人发怒之心,甚至有报复的思想,你就当思想基督曾怎样为你和祂一切仇敌流下眼泪,叹息祈祷。祂很容易报复但从不曾报复。假使你遇见患难,环境不顺,无论是肉身的难处或灵性上的难处,使你忧愁,你就应该刚强起来说:『我的主在客西马尼汗如血点,难道我不应该受这一点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