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22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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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窄门,走远路,见微光!

这是全城静默的第十天。

时间似乎停滞,只有在盼着解封之日来临时,感觉到时间的脚步,永远不急不慢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似乎是在告诉你,夜再长,总是会天亮的!日子再难熬,总会熬过去!

天亮之前,总是会被某某小区的,起来做核酸了!的大声呼喊惊醒。一家人手忙脚乱穿衣起床,来不及洗脸,晕晕乎乎出门进电梯,在拥挤的空间里立时清醒,把口罩捂得更紧。

暗淡的天下着雨。一路提醒扶着我轮椅扶手的父亲小心走,母亲撑起的一把伞罩在我头上,见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淋着雨,志愿者为父亲撑开了一把伞。

这是头一回在家乡见到志愿者的身影。据说大多是单位通知封控在家的党员干部一律就地转为志愿者,参与小区抗疫防疫。也有许多主动加入志愿服务的小区居民

小城疫情一跃升至全国第一,为了“以快制快,社会面清零,每天核酸检测时间从凌晨五六点开始。有天夜里都睡下了又临时接到电话,让大家别睡,说十二点要检测。过了十二点又通知说,临时取消了,改为凌晨五点。

我们小区通常六点左右开始做,电梯里人挨人,我和父亲都行动不便,有时下去说早了,有时下去又晚了,检测的大白已去了隔壁小区,只好申请上门检测。第二天大白按门铃时,还不到六点,母亲在洗手间,我还在梦中,情急之下裹着个被单见大白,这才有了准确的时间:早上5点半起床准备,才不狼狈。大白说:“入户的最早检测。”

心疼这些半夜就得起来奔波的大白们。

我这四处漏风的身体,没几天头晕犯了,把自己撑起来勉强做完核酸就床上躺着,感觉枕头都在晃动,却不敢告诉老母亲,嘴里含着块糖闭目祈祷着晕乎乎睡去,再晕乎乎醒来,强打起精神阳台上坐着,听山林间清脆的鸟鸣,如同天赖。

每天阳台上眺望青山黛水,心也是静默的。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有时什么也不说,也是种享受。

父亲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说:你看,紫竹梅开花喽!好小的一朵!

慢慢摇了轮椅转身细瞧,深紫的叶片间,开出淡紫的花来,很安静地冲着天空微笑。让我不由得也微笑起来。

母亲匆忙跑来说,小区登记购买的蔬菜包到了,让我微信转账付款给志愿者。饿是饿不着了,但我要买的药预订了五天,至今还没配送。接下来还得经历考验。

足不能出户的最初几天,看到听到不断有出现病例的小区,整栋单元拉去集中隔离。晚上睡在床上切切祈祷,都是保佑整栋单元平安,不然,只要出现一人感染,都得拉走。拉到什么地方去,也不清楚。

老实说,拉去医院我不害怕,拉去隔离,我的心会颤抖绝望。如同在深圳经历封控时一样,那时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和熊猫先生恳切祈求,不要让我们经历被隔离!你不可能心存幻想以为隔离之地会有无障碍洗手间,会有呼吸机和防压疮床垫,我们这样的身体进去,无异于失去尊严的屎尿一身。是残疾和疾病之外的不能承受之重。

有次在下楼测核酸的电梯里,遇到一位邻居。我说,以为小城市会相对安全些,没想到也不安全。结果他开口就不客气:就是你们这种想法的人害人,到处跑,才让我们这小地方也给传染了!

众目睽睽之中很受伤。千辛万苦回家一趟,哪一关不是扫码过关。再说,出远门也好去旅游也罢,哪个不是要有健康码才能畅行无阻,再说国家也没有禁止疫情解除地方的人出门呀!怎么就成了人人声讨咒骂的对象呢?什么时候对奥密克戎的战斗变成对人的攻击了?

最悲哀的是,有这种想法和行为的人不在少数。

看到各自隔离在家的亲人们,分享视频拍摄的家里猫狗欢蹦乱跳的画面,我就会想到另有些人在隔离之地号啕,哭他们的猫狗生死未卜,看到一车车拉去隔离的人们,就会想到那车上会不会有和我一样的没有无障碍洗手间就没法入厕的残疾人和老人?

世上有许多事,尽管看得清清楚楚,却不能说出口来。说出来就错了。唯一说给上帝听,才最安全也最得安慰。

每天我都会有段静默时间,反思,默想,仰天祈祷。慢慢地,心就没那么害怕了,也没那么愤闷了。知道我灵魂深处的那一位至高者,无论我在哪里祂都在那里。我害怕遭遇的,祂全都已经历。

静默期,看了部电影《隐入尘烟》,熊猫先生说他泪点很高都流泪了。很奇怪,素来泪点低的我一滴眼泪也没有。只被一句台词刺痛:对镰刀,麦子能说个啥?对啄它的麻雀,麦子它能说个啥?对磨,麦子它能说个啥?被当成种子,麦子又能说个啥?

那就什么也不说,“进窄门,走远路,见微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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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的一亩田

一个爱做梦的女人,在病痛的煎熬中信手涂鸦,随心写作。脚步无法抵达的地方,灵魂会在逆风中飞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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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对于我来说是一次艰难的航行,我不知道潮水会不会上涨,乃至没过嘴唇,甚至更高。但是我要前行。——欧文·斯通《渴望生活:梵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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