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25 12 月,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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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几堂性教育课

 

2002年,我高二,学校搞了一个“性教育课”的试点,那么幸运,就选在了我们班。

 

我还记得每次上课,区里的领导,其他兄弟学校的老师,就把我们班级的小走廊坐满。

 

那时候,大家也都上过生物课,在花花世界的大上海,对于性么,大家多少也都懂一点。彼时正值青春年少,又叛逆,听到要上性教育课,谁都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和扭捏,我们这一个班的高中生,都摆出一副“我就是个老司机”的脸,嘻嘻哈哈等着老师上课。

 


 

结果第一节课,我们就震惊了。

 

老师没有拿什么教具或者图片,也没有和我们笑眯眯打太极,她上课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黑板上,画了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女生殖器。

 

我们虽然也看过图片,但是看到这么宏大的两个生殖器忽然就画出来了,我们还是惊呆了。全班的表情都是严肃的,鸦雀无声啊。我觉得我属于思想开放,知道得也很多的,但是这时候我发现,我看到男性生殖器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原来我内心还是觉得这个东西是羞耻的。

 

然后老师就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了:“男生下面有两个洞,一个负责大便,一个负责小便。请问,女生下面有几个洞?”

 

我们女生都笑了。

 

几秒种后,终于有个男生忍不住了,他脱口而出:“难道女生下面不是两个洞吗?”

 

我们女生也惊呆了,敢情上了这么多年的生物课,你们男生连这么基本的问题也还没搞清楚啊。

 

老师就直接在她的图上开始标注,女生下面有三个洞,一个负责小便,一个负责大便,还有一个就是性交的,等生孩子的时候,孩子也是从这个洞里出来的。

 

这真的是我从小打到第一次,有个老师这么坦然,这么堂而皇之,这么面无惧色地和我说性,

 

这节课的气氛对我影响深远,以至于我在我家孩子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们买了很多性教育的书,一些说女孩子的乳房的,男孩子的小鸡鸡的,宝宝是怎么诞生的漫画,我觉得这些事情坦坦然然地说出来,远比遮遮掩掩要来得健康。

 


 

第二节课,老师让我们每个人抽了一个职业,角色扮演。

 

我们彼此来辩论,我们每个人都要说说:“为什么我自己这个职业不容易得艾滋病。”而其他人听完后,就可以反驳:“为什么你的职业其实比我的更容易得艾滋病。”

 

我记得有个同学抽到的是警察,他很容易啊,所以他就先说了:“警察就是抓坏人的啰,谁得艾滋病了,警察也不会得啊。”

 

但是他的说法很快就被大家反驳了:“警察抓妓女的时候,搞不好,一冲动,被色诱了,结果就感染上艾滋病了。一般人还不一定常接触妓女呢,这样看来,常接触妓女的警察才更有可能得艾滋病呢!”

 

于是老师笑咪咪地问:“妓女这个卡片在谁手里呢?让‘妓女’来谈谈,大家都觉得你才是最高危的职业。”

 

那么巧,妓女这张卡片就在我手里。

 

我高中时候就是最佳辩手啊,于是马上站起来,开始说了:“我的这个职业,看起来是很高危,但是实际上我是最不容易得艾滋病的。因为我专业啊,我高危所以我保护措施做得到位啊。比起其他那些偶尔犯之的职业,我得艾滋的危险反而小呢!”

 

大家马上又反驳了:“妓女自以为自己防范措施到位,遇见暴力型的嫖客,那还不都是白搭,她们的身体哪轮得到她们自己做主啊!”

 

到底是青春年少,这些话大家都是脱口而出。

 

最后辩论来,辩论去,我们就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一个人是不是得艾滋病,和他的职业、身份、地位没关系,而是和他是否存在不安全的性交有关系。只要存在了不安全的性交,谁都有可能得艾滋病。

 

其实结论很简单,但是一堂课讨论下来,思辨过程很让人受益。

 


 

第三节课,老师把桌子都往边上挪,在教室中间空了很大的一个区域。然后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根试管,每个人的试管里的溶液都是透明的。

 

老师说:“我们全班50多个人,只有5个试管里,有酚酞,这5个人就代表有艾滋病的人。我们一会来做一个实验,我给大家5分钟的时间,大家可以利用这5分钟的时间,把彼此试管里的溶液互倒一下,倒过么,这就表示你俩有过不安全性交了(大家笑)。5分钟以后,我们来看看,我们班级里到底是谁得了艾滋病。”

 

我们大家都觉得这个很好玩,我先和同桌互相倒了一下。因为试管很细,所以倒来倒去的时候,并不是很快,要很小心。然后同学之间,相互还有点纠结,我都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你想啊,你找个男生倒一下,啥意思嘛——老师可说了,互相倒一下溶液就是性交了。

 

老师鼓励我们动起来,这也是她开始把桌椅挪用的目的。但是大家都好像还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都还是要先找好朋友,不至于太尴尬,于是大家在教室中间窜来窜去的时间,比倒溶液的时间多多了。

 

5分钟过去了,我好像就倒了2-3个人吧。我觉得我的同学们也差不多,最多也就比我多1-2个,那么多老师盯着,谁会那么奔放,不停地倒溶液啊。

 

完毕后,大家拿好自己的试管,各归各位,老师拿着碱溶液,准备开始测试了。

 

在测试前,我们大家还讨论了一下结果。所有人都知道,肯定要有人中招,而且不止5个人。原来就有5个人得了艾滋病,这么倒来倒去的,现在至少也要有十几个人,甚至一大半的人得艾滋病了?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们中间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

 

结果老师拿着碱溶液,在我们每个人的试管里滴了一两滴,一瓶红色,两瓶红色,三瓶红色……

 

越到后面越觉得胆战心惊,最后,全班人的试管都变红了……

 

所有人都中招了!

 

天哪,我只是和2-3个人倒过溶液好吗?竟然就中招了吗?!

 

这堂课给我的印象之深,影响之远,我觉得可谓是受益终身。

 


 

我忘记有没有第四堂课了,反正也是在这个课上,我知道了性病除了艾滋病,还有其他好多种。我还知道了其实就算没有性病,有很多其他疾病例如乙肝也可以通过性交传染。

 

但是可惜的是,这么深刻,这么有趣,这么有远见的课,就上了这么3-4节,就被区里叫停了。


一声叹息。




杨先生的读后感


  • 杨先生:“原来你的这篇文章说的是你受的性教育课啊!看标题我还以为是我们家小朋友所接受的性教育课呢!你们这个课确实蛮好的呀。”


  • 我:“那你和我说说你对我们自己家小朋友的性教育的想法呗。”


  • 杨先生:“我觉得小朋友小的时候,他们是很坦荡的,思维也很简单。其实我们和他们讲的所有内容,他们就是单纯吸收。


    比如我们告诉小朋友,爸爸妈妈睡在一起就会有小宝宝,他们也没有觉得任何羞涩。我们也会和姐姐囡说:‘不能让别人的小鸡鸡碰到你,因为你会受伤’,她就立即很清楚了解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会受伤。


    但是如果等他们到了15、16岁,你再和他们说这些事,他们的接受度可能就会很差。他们或因为叛逆,或因为从其他渠道了解了这些事,会觉得和你说得不一样。比如你和她说,太早发生性行为会受伤,她未必会相信,因为她可能已经无意中看过A片,觉得她所看到的和你说得不一样。”


  • 我:“所以按照你的思路,我们高中那个性教育课,其实已经是亡羊补牢的晚期了吗?早就该告诉我们了是不是。”


  • 杨先生:“你们这个课的效果之所以好,是因为很多事情,其实对你来说还是第一次知道。比如艾滋病的传染,高中生可能就只知道艾滋病很可怕,但是对于艾滋病如何传染,到底传染的概率有多高,速度有多快,并没有直观感受,但是这个课就给你传递了这个信息。


    另外,我觉得这个课很好,是它传递了一种正确的性观念,这对高中生是很重要的。性观念,不是单单指某种知识,正确的性观念其实通过其他信息途径也未必能获得。我觉得正确的性观念也是越早建立越好的。”


  • 我:“所以按照你的想法,你认为性教育就是应该越早越好的,对吗?”


  • 杨先生:“对。就是这样。”

 



杨太太

基督徒,结婚七年,将有三宝,在职妈妈

——忘记背后,努力面前的,向着标杆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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