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斯】也唱一曲别君叹

By 如斯鹿慕溪畔

2021年 6月 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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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如斯

也唱一曲别君叹

作者/如斯

那个周六的清晨，我没有起床，躺在被窝里想着想着，竟流了好久的眼泪，等起来时，眼睛已经是肿的了。

头天晚上，你发信息给我，说一个月后要离职。初闻震惊，一个带问号的“啊”回复过去，表达我所有惊讶。细问原由后，理解这是你一番斗争后的决定，也知你一直独撑日月的艰辛，还想到同为中年的我们，那些不甘的梦一直蠢蠢欲动。所以，生吞下这个消息后的我，带着对你的不舍睡了。

早上一睁眼，不是以往的默想和祷告，却是扑面而来的“你要走了”，一阵伤感漫涌，眼泪就来了不走。

这十几年来，学校的同事来来去去，走了不少，我也是见多了这样的职场分离，已经淡然。但你的离开，于我而言意义不同啊。

记忆纷飞，回想从前。我们俩，一个从河北，一个从内蒙，在十七年前，脚步匆匆地踏进同一所学校。那时，我们有太多的相同：同年同月生，同科同头教，同年级同宿舍的工作和生活，还都拉扯着一个刚刚上一年级的儿子。我们俩以年轻蓬勃的生命，急急地扑向生活洪流，一点都不惜力。而立之年，只有奋斗。相伴前行，互相温暖。我的点子多一些，你的耐力好许多。我的脾气急，你的性子柔。我的课花样多，你的基本功比我实……

我习惯了有你在，有时巡视各年级后，偶尔从教学楼向外看，正好你从操场甬道走来，我会停下来看你的身影一步步走来，心里有种亲人一般的温暖。如今，我还在楼上伫立，那个矮矮的身影不在了，我的心里空了一块。当听到《别君叹》中“高台孤矗昂首望，穹凄尽兮宙宇敞”时，我的心怎会平静如水呢？

虽说人生本是一场又一场的送别，但你的骊歌唱起，直让我猝不及防呢。我的日渐稀少的中年眼泪，今天被你的离开引诱出泉，还肆意不止。

我们相遇时，正是人生青黄不接的三十岁。青春颜色在褪，事业还在苦拼，夫妻关系正是七年之痒的拉锯折磨期……那时多难啊！一结婚，就被当作大人，但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还不成熟，常常因青涩而把事情搞得一地鸡毛。可一切的难题都得自己来扛，对父母报喜不报忧，那个丈夫又都在一丈之外流荡，孩子还是小小一只。我们对自己各种俭省，舍不得用物质“补偿”一下辛苦的自己。像现在的年轻女老师们，她们常常以友情为名，结伴行吃吃喝喝之实，还冠名“吃货小分队”。好羡慕她们，咱俩还真是没有出去聚过餐呢。

我们相伴时，正是精力旺盛得像棵见风抽条的树：一起出去教研，一起熬夜阅卷，一起听课评课，还一起筹划、组织属于语文组的“金秋诗会”……那时多好啊，为了一道阅读题的赋分，我们仔仔细细商量半天；对一堂精彩的公开课，我们还会在就餐时交流着；金秋诗会年年举办，你和刘老师费心费力，又乐在其中，你写了好几篇活动后的漂亮文章，字里行间的温婉，篇章里的深情，我至今难忘。

朋友，今后的校园里，只我一个了。“低吟白雪逢阳春，送君别去无知音。”我在高楼伫立，甬道再无你走来，我遥望的眼，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