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里的雾正慢慢散去。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字,是这些年的惯常姿势。
出门也一样。近视墨镜下,两只眼睛总习惯来回睁一只闭一只,看远处。要是一样就放下心来,一旦不一样,就是糟了,又得跑医院了。
我不算个听话的病人。要不,遵医嘱眼压一高就隔天跑趟医院测眼压,累都累死了。
何况是在疫情的非常时期,眼科都没正常开诊。半个月前几百号人的病友群里,天天都有病人问,哪儿能买到生物针剂,说疼得没法睡觉。也有眼疾发作着急地问,哪儿能看?
所幸我是熬到了有家医院眼科开诊当天,眼疾才加重。赶紧预约了当天的眼科和风湿免疫科的号。接下来为要不要求助义工陪同心里犯难,毕竟找义工帮助,义工也将承担风险。可若不求助,一个人恐怕不行,医院只留了一个大门进出,不知道哪扇门是开着的,我能否摇着轮椅独行穿过?以前不必担心,随时都有人会推一把,可这个时候,恐怕难。一来人少,二来都怕。
跟社区的社工说了下情况,还真有义工愿意陪同前往,一见面,竟是小区的邻居。身体好得没去过医院。我们各自带着双层口罩。医院里穿梭。她说幸好你熟悉,不然真转晕了。
免疫系统的病,烦就烦在它会把人大卸八块。不是只看个免疫科就能了结。而是影响到哪个脏器关节就往哪个科室去,眼科肝科骨科神内科,转了一大圈后再转回免疫科,才又组装成一个整体的人。
听医生训诫:“你没按时打针啊,间隔太长时间了!”
我叫苦:“你们不上班买不到针药啊!”
医生埋头开处方,还在训:“半月一针要打一年的,不能随便停的。”
取了药才发现不是自己能打的那种,药房说只有一种了,没得选。要嘛来医院打,要嘛找人帮忙打。
没得选,人生真是没得选。谁生病谁不生病,完全由不得自己。唯一能选择的是面对的态度。接受还是抱怨,笑对还是哭惨。上回咬着牙学会了给自己打肚子,这回,又得学会自己打大腿或者胳膊。只有这样才是最省力的办法。
写不了字时,就进厨房蒸笼小米发糕慰劳自己。虽然腰有些直不起来得靠双手撑着灶台,但吃着自己做的美食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看不了书就趴在飘窗上望窗外的风景也是不错。手中还有写了一半的稿子要修改,找Panda读给我听,我动嘴他来打字。他端坐在墙那边的护理床上,我趴在墙这边的飘窗上,两人手机里语音改稿。不到半小时就听见他在嚷嚷:“念的口干舌燥,要喝水休息了。”手机里传来他伸懒腰的声音,好似放大了分贝。我竟是恶作剧般的哈哈大笑起来。Panda说,“笑什么嘛。我就是半小时就得躺一会儿嘛。”
隔日,慈善会的秘书长和苏姐以及工作站的人来家慰问,了解残障群体疫情期间的生活可有难处。这段时间他们也是忙得够辛苦,各样捐赠物资配送交接,根本没休息日。体谅才是眼下他们最需要的。其他的建议都留待生活回到正常轨道再说吧。
他们提了一袋爱心企业和爱心人士捐赠的柠檬和糖果,说医院只收医疗物资,这些爱心牌食物,就分送给困难群体。虽然不多,也是心意。秘书长说,慈善会就是爱的中转站。
苏姐又提到慈善会在为疫情期间那些丧父丧母的小朋友们征集玩具等等用品的捐助。不料Panda在房间里喊了起来:“嗨,我这有个玩具行不行?”
说罢甩出一个彩虹圈来。
哈哈,出乎意料,我们两个无力之辈还能为公益奉献点最微薄的力量。
平日里我不吃糖。可以分给邻居的小朋友们吃。爱心柠檬嘛,我打算明天做成蜂蜜柠檬,存在冰箱里。口渴时,挖一小勺泡水喝,会是不错的清凉饮品。
你,想不想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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