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位好朋友听说她的病情,连忙到其所住的疗养公寓探访,这位朋友很有心地在草坪上挖来了两棵紫罗兰,顺道带上了一只小蜗牛。伊丽莎白大为不解,朋友笑着说,可能觉得比较好玩吧!虽然漫步森林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但平时伊丽莎白从未对这样一个平凡的生命有过任何的观察,只有在这个孤独的疗养期间,她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正是这只小蜗牛,挽救了她近如死灰的生命。
我们常常活在急事的暴政之下,现代文化推崇效率至上,时间就是金钱的信条深入人心,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时间表排的满满的,可是我们纵然表面上忙碌,却难以掩饰灵魂的空虚。我们的感官已经不再留有空间,因为看得太多,淹没在无穷尽的信息之中,生命就算没有遭受打击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只有生活被强行按下暂停键,伊丽莎白在夜不能寐中,竟然听见了蜗牛进食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就像一个小孩固执地咀嚼着芹菜。一个小时后,蜗牛就把一整片紫罗兰花瓣吃得干干净净,想到这只蜗牛同样被带离熟悉的家, 留在花盆里不慌不忙地昼伏夜出,伊丽莎白的心情也不再烦乱不安,充满了平安和感恩。
看着蜗牛一天天和自己熟稔起来,伊丽莎白决定给蜗牛换一个更加舒适的家,她找来了外祖父曾经外出行医用的木箱子,蜗牛的种种反应,让她想到自己的处境竟然和蜗牛如此相似:都是不情愿地活在一个不是自己选择的地方,也没有归属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心中有无限的失落感。
每当早晨醒来,意识开始苏醒的时刻,伊丽莎白都要面对梦醒时分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痛苦,无论上一秒钟内心多么喜悦甜蜜,如今只有孤独可供承受。这时,蜗牛浮现在她的心中,她四处搜寻蜗牛的踪迹,只要一看见它熟悉的身影蜷缩在木箱子的某个角落,她自己就觉得原来并不孤单。
几周之后,伊丽莎白可以说和这只蜗牛真正发展起来一种“我与你”的关系,她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蜗牛的一举一动,好打发自己漫长的病榻时光,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丰富是你根本无从想象的,一只蜗牛在人眼中之所以平淡无奇,是因为我们脚步太过于匆忙,我们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是围绕着我们的计划运转的,上帝奇妙的护理每一天,让奇迹就在我们眼前发生,但我们总是对物质世界怀有很大的敌意,要么就是野心在作祟,要么就是自私蒙蔽了心胸,以至于生命中的美好欢乐全都枯萎了。
也正是因为蜗牛的生活走进了伊丽莎白的世界,给了她不一样的重新审视人类生活的眼光。她发现,忙碌的人类天生就会有一种爱动的冲动,那些来访的客人,伊丽莎白以打量蜗牛的方式静静地观察,饶有趣味,好像自己化身成为一只蜗牛,用自己细细的触角感知眼前不知怎么安分的人类。
蜗牛的不紧不慢、好奇天真,透过它那从容不迫的漫步,透过有趣的梳妆打扮现象,一个微型世界吸引着伊丽莎白,虽然现在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要能够跟着蜗牛的脚步,步入一个更加广大的世界。
后来,伊丽莎白请求朋友帮她四处搜罗有关蜗牛的书籍和研究,本书相当精彩的地方就在于把博物学的知识融入在作者平易近人的文风中,那是一种非常痴迷蜗牛生活习性的口吻,令人神往。
我也是透过这本书,了解到很多蜗牛的知识。比如说,蜗牛是没有听觉的,视觉能力也非常有限,蜗牛最主要的和外界进行联系的方式就是通过嗅觉和触觉完成的。这是不是说不能看见、不能听见的世界就会显得单调乏味呢?当然不是。蜗牛能够敏感于生活环境中发生的最为细微的变化,比如温度、湿度、风向和振动。
意大利学者乔瓦尼在1607年撰写的随笔《蜗牛:人生典范》中盛赞蜗牛的深沉从容、宽宏大度。从钻头到欧洲著名的螺旋梯,都是从蜗牛身上的螺旋形状得到的灵感。蜗牛壳会随着成长加大、加宽,以适应新的生活。如果出现破损,蜗牛的表皮会迅速分泌一种特殊物质,将破损部位修补起来。如果你发现一只蜗牛身上类似人类伤疤的东西,那就是它修复自己外壳的证据。蜗牛壳的再生能力非常强大,就算是缺了整整一块,也有办法长出来。
在活动的时候,蜗牛会随时分泌一种特别的黏液,叫做“踏板黏液”。当蜗牛在光滑的平面上移动时,你会发现它的身后留下一串小圈圈。这些黏液可以分解路上的障碍物, 确保蜗牛畅通无阻,有科学家生动地指出:“蜗牛在黏液上活动,就像走在地毯上,蜗牛脚底的抽动像浪花轻摇,它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即使走在刀面上也能轻松自如。”
这种踏板黏液还是特别出色的胶黏剂。为什么蜗牛能够轻易地翻过柔软的草地,爬上叶片?为什么它可以任何姿势附着在物体表面不受重力学定律的影响?这都是因为踏板黏液黏性极强,堪比“502”,再加上蜗牛本身力大无穷,想要不紧不慢地夜间活动就轻松多了。
伊丽莎白每写一章新的内容,不仅透露蜗牛生活的某个细节,经常会讲述自己的生活状态,想到蜗牛生活的领地,它那独来独往的姿态,自己的床榻仿佛成了寂静大海中的孤岛,可一想到在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或许正在经历着和自己一样的孤独,那种相互之间彼此维系的力量,原来自己并非无家可归。
伊丽莎白从生物演化的角度,看到蜗牛生命的奇迹,在这个部分,出现了许多达尔文的观察记录以及对蜗牛生存智慧的评估。抛开进化论的错谬不谈,当我看到达尔文对蜗牛细致入微的观察报告还是颇为震惊。随着博物学的失落,整个现代教育越来越抽象化,学习者对大自然的奇妙不可思议往往停留在知识的层面,这样的认识论显然是不符合圣经的。
按照加尔文的观点,整个受造界都是上帝荣耀的剧场,但我们现在还能够驻足欣赏上帝的创造吗?头脑的知识必须有爱心的调和,生出一分关心,我们才能在驳斥进化论的错误时,不至于蒙上自己的双眼,看不到上帝的心意。
除了写下蜗牛的生活习性,伊丽莎白还专门研究了蜗牛是如何思考、如何求爱这些非常有意思的话题。这种处理人生问题的思路,好得无比。大自然就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教材,我们可以透过受造万有学智慧,无论是观察一只蚂蚁,还是观赏一只优雅的蝴蝶,都能让我们跳出自我的世界,知道说,上帝才是全地的大君王,是最细心呵护祂所造的世界的那位父亲。
随着身体渐渐康复,伊丽莎白回过头来想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吃惊地发现,上帝居然派一只蜗牛作为使者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伊莉莎白说:“如果没有它们,我会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撑不下去了。”上帝的工作就是这么奇妙,已故中国作家史铁生,1991年,发表了震动整个文坛的长篇散文《我与地坛》,作家韩少功说:这一年文坛上即便没有其它的作品,也是一个丰年。凡是读过这篇散文的读者,我想都会感受到作者与地坛之间的那种遥相呼应的关系。
“观察另一种生活生活,无形之中,给了观察者一种生活的动力。既然蜗牛都在快乐的生活,而我又是这样喜爱这只蜗牛,那么我也应该活下去。地球上每天都有战争和苦难,人类似乎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和这些相比,蜗牛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微不足道。可正是这样一个族群,却比人类更懂得什么才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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