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繁荣与浮华,欢声与喧哗,光明和洁净,安定与丰盛,稳妥和久长,是这世界所戴的面具。
荒凉与残败,呻吟与哀鸣,黑暗与肮脏,无定与虚空,祸患和坍塌,才是这个世界的本相。
一切天灾人祸与人间苦难都在对人们说出诚实话——“黑暗遮盖大地,幽暗遮盖万民”,才是这个世界的本相。
2
我们想要安稳地度日,好好享受生活:只有快乐,没有悲伤;只有相聚,没有分离;只有活着,没有死亡。
然而,自从人类因犯罪而被赶出伊甸园,苦难就成了人生常态,死亡就成了必然。从整体的因果律来说,从根源上来说,苦难和死亡是罪的代价,是人被赶出伊甸园的后果。人被迫漂流在这受咒诅的大地上,被罪恶和苦难所压伤,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其中所矜夸的也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便如飞而去,无人能幸免。
是罪咒诅了大地,让大地不再为人效力,这是一切天灾人祸和人间苦难的根源。
3
然而,至高者叫万事互相效力,为要叫人在他面前降卑。
他常常藉着苦难来震动麻木的人心,来唤醒沉睡的灵魂。
他常常藉着苦难来使人看见:在他之外的人生是何等地破碎凄凉无助无望。在他之外,生,好像是一个假相,死,才是真相。
他常常藉着苦难,使我们看见:人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和人生,人不是自己生命的主人。
他常常藉着苦难,使我们直面自己的可悲处境:人一生都在被某种靠自己所无法战胜的黑暗权势和死亡权势所笼罩和追赶。人的生命承受着何等可怕的咒诅和重担!
他常常藉着苦难,来除掉我们里面那要上战天、下战地、中间还要战空气的傲慢。他常常藉着苦难来让那些自认为是顶天立地、战无不胜的“巨人”,都在他面前扑倒降卑,催促他们在急难与痛苦中去呼求他的名。
4
当苦难之轭太轻的时候,有谁知晓,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他的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有谁晓得他怒气的权势?有谁按着他该受的敬畏晓得他的忿怒呢?
当苦难之轭太重,我们往往又怨天尤人,怨渎他的名,控告他对我们不仁不义、冷酷无情。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一切苦难的背后,都隐藏着至高者对人的慈爱和怜悯。
“我知道我向你们所怀的意念,是赐平安的意念,不是降灾祸的意念,要叫你们末后有指望。”
5
在地狱之外,一切苦难都意味他对人类还存有仁慈和怜悯。出于他至高主权允许所发生的一切,包括人所受的深重苦难,都是出于他的公义良善和恩慈——他要催促人来去寻求他,以逃离那永远与他隔绝的痛苦。
“他把我们置于看似地狱之处,是为了让我们脱离真正的地狱!”(汤姆·华森)
我们的耳聋了,眼瞎了,他要藉着苦难来医治我们的耳朵和眼睛。
“苦难是上帝所拿的扬声器,为的是要震醒一个耳聋的世界。”(CS·路易斯)
6
苦难并不意味着上帝的沉默,反倒意味着他在向我们大声说话。他要打破我们从世界所听到的谎言——“平安了!平安了!”
让我们看见,其实没有平安!他要让我们看见,我们所以为的“正路”至终要成为死亡之路。他要让我们看见:我们应该不计一切代价去逃避的,不是今生肉身中的苦难,而是我们身上那抵挡和弃绝他这个罪。我们最应当逃避的不是今生的苦难,而是永恒的痛苦:与他永远隔绝,地狱的痛苦。
7
这抵挡他的世界终究是要被毁灭的。那喧声震天的偶像崇拜之城——巴比伦大城终究是被倾倒的。他审判的“大洪水”终究会覆灭整个世界。惟独那些进入方舟的人就是出死入生了。没有踏上方舟的人,必要被洪水吞灭。在苦难中向他降卑的人有福了。在苦难中无视他甚至亵渎他,至死不在他面前降卑的人有祸了。
历史是他拯救的场所。这世界还没有过去,这天地还没有被覆灭,这罪恶的世界还暂存的奥秘,乃在于他还在为他的国度增添得救的人数。
8
然而,再深重的苦难,依然很难震醒绝大多数沉睡的灵魂。苦轭一放松,人就逸乐,各人任意而行。苦轭一加重,人就向偶像烧香,指望偶像来搭救他们,直到死亡来不动声色地收割和吞噬了他们的灵魂。
“你们当听,当侧耳而听,不要骄傲。……你们的神未使黑暗来到,你们的脚未在昏暗山上绊跌之先,当将荣耀归给他,免得你们盼望光明,他使光明变为死荫,成为幽暗。你们若不听这话,我必因你们的骄傲在暗地哭泣,我眼必痛哭流泪……”